沃尔夫很吝啬,却也很大方。吝啬的时候,他在吃饭时都不愿意掏一个第纳尔给自己哪怕加条咸鱼;大度的时候,那些贪婪的武器商人70个长矛枪头张口向他要价5000第纳尔时,卢瑟气得恨不得抽斧子,他连眼睛都没眨就把钱数好了。
同样的道理,在士兵待遇问题上,沃尔夫是不会克扣半个银子儿,该吃肉吃肉,该发冬衣发冬衣。这也是黑加仑军虽然训练时累得像条狗,叫苦不迭,天天晚上缩在被窝里骂沃尔夫的娘,但还是依然坚持下来,没有把沃尔夫扔了当光杆司令的重要原因之一。
卢瑟现在的薪水是一星期50第纳尔,位居整个黑金加仑军中最高峰。
排行第二的是沃尔夫贴身保镖,皇家侍卫托曼托大傻,现在工资是40第纳尔,比卢瑟足足掉了十个第纳尔,算是掉了一个档次。而黑加仑军普通士兵的工资是10第纳尔每周(杜瓦克因以及十名瓦格良青年军不需要开工资),而第一中队是12第纳尔每周。
由此可见,第一中队被其他中队的士兵叫做‘亲儿子中队’,卢瑟被希尔怀疑和沃尔夫有暗中交易,不是没有理由的。
但要知道,沃尔夫给卢瑟高昂的薪水,不是去收买他的武力,而是因为卢瑟承担着相当繁重的指挥任务。他和第一中队永远要面对数量最多的敌人主力,要承担最大的伤亡,要为整支部队的运作吸收压力。
这些,原本只是个农民的卢瑟莫说精通,根本闻所未闻。是沃尔夫一点点用实践和理论教育,将卢瑟慢慢推向大陆最优秀指挥官之一的席位。可以说,在战斗指挥方面,卢瑟是沃尔夫的亲传弟子。
至于在个人战斗方面……格陵兰岛上,还能侥幸喘气的,有几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沃尔夫?在人人都有成为杀人犯潜力的诺德人中,卢瑟个人战斗力一般般的很。在真正的高手托曼、杜瓦克因面前,卢瑟也就是一棵能拿斧子、会格挡的白菜。
“拼了!”卢瑟双眼赤红得像在滴血,紧扣厚圆盾护住胸口,左脚弓步跨前,右脚下发力,猛扑上去,跃身连人带盾撞在挥舞于半空中的链枷上!
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卢瑟的加厚盾牌将那凶猛的攻击硬生生从中弹开打断。
可那名重甲武士经验老道,借力甩力,把那粗大结实的长链枷在头顶甩了个圈,再次重重击打在卢瑟的特制臭豆子盾牌上。立足未稳的卢瑟只觉得左手手臂登时被震得失去了知觉,盾牌险些脱手。
更要命的是那声巨响,单单是听着那链枷擦着耳朵击打在身前,卢瑟就不争气地心脏猛跳。他知道,只要被这链枷迎面抽中,不是躺在地上陪着梅林哼哼,就是直接上瓦尔格拉英灵殿找奥丁报道去也。
“呼呼……”
卢瑟已经很累了,但那个想豺狼一样狡猾的剑士游走在身边,只要卢瑟挡住了重甲武士的攻击,就会立刻填补上来,不给卢瑟丝毫歇息的时间。
现在,腰酸手疼的卢瑟还要和这个剑术并不高明、却很懂得防守的剑士乒乒乓乓地打下去。卢瑟至多再支撑一分钟会精疲力竭。他都能预见自己的结局,或者被一记链枷活活打烂,或者被面前这个精力充沛的狡猾剑士抽冷子捅死。
卢瑟不想死。尤其是刚刚离开了腥风血雨,疲累的他只想安安心心睡去,醒来一看就等着沃尔夫出海。现在如果他现在调头就跑,他敢保证有七成把握逃离。虽然很丢人,但总好过死吧?
“梅林!”可他是个负责人的男人,是沃尔夫任命的第一中队队长,是梅林的仅有的依靠“闭上眼!”
身负重伤的梅林瘫软在地上,擦干飞溅在眼角的血,模模糊糊看到像是一个虚影的卢瑟,迎着剑士出剑的刺击方向,贴身冲了过去!
任凭那长剑穿透他的锁子甲,让钢铁交错划过他的侧肋,在那剑士惊恐的表情里,卢瑟高高举起自己的战斧剁向了剑士的脑袋!
“闪开!”有心无力的重甲武士大喊着提醒同伴“他要拼命了!”
情急之下,剑士想急忙拔剑抽身,但那长剑卡在卢瑟锁子甲和肋骨之间。
在慌乱之中,年轻的剑士忘记了及时弃剑保命,只是出于本能用力把那剑旋转着往外拔。但越是旋转,那锁子甲的甲链、卢瑟的肌肉,就把这剑锁得越是发紧,拔不出分毫。
可想而知,那剑刮骨切肉的感觉让卢瑟痛苦不堪,同时也让那斧子偏离了方向,但卢瑟的致命一击岂是那么简单闪开的?
残暴的战斧切着脖颈,顺着肩膀从中间砸了个粉碎!剑士的惨叫响彻整个树林,卢瑟紧紧盯着那斧子挤压着骨头的碎渣和破裂的血管,使出浑身力气一寸一寸压向剑士的肺部。
卢瑟是忍着剧痛,而剑士是生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向终结,眼看几个呼吸之间卢瑟就要把这个剑士从中间刨开,开肠破肚之际,那个重甲武士动了!
武士手中那沉重的链枷旋转得像犹如一架恐怖的钢筋风车,周围的树枝被刹那间削卷得七零八落,垂死的剑士听见了乎乎的风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哀嚎一声:“不!”
沉重的链枷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抽碎了他的脖子,卢瑟看着那呈喷泉状鲜血顺着剑士的大动脉涌出,刹那间染红了他的视线,随后自己也重重地倒飞了出去……链枷抽中了他受伤的侧肋,剑伤与枷伤混杂在一起,掺着血浆与碎肉的液体顺着锁子甲的边缘与剑尾缓缓流淌。
卢瑟看见梅林那张绝望而美丽的脸,强笑道:“咳……闭上眼啊,傻瓜……算了,你应该是傻bi……”
那重甲武士仍下手中刚刚夺取同伴生命的链枷,抽出腰间的短剑,快步走到卢瑟身边,把那惨死的剑士像处理垃圾一样从脚边踢开,高高举起闪着寒光的武器,蹲下身喃喃咒骂着刺了下去:“该死的……”
就在这时,一个脏兮兮的肥壮身影咆哮着从烂泥坑中爬了出来,背上还有一道不知何时被链枷刮到的、血红的印记,头上脑袋还顶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树枝和七零八落的石子,不知何时被卷在了身上。
话说这兄弟也是倒了霉,好死不死非要站在打盹的呼哧,偏偏还用的是大规模不可控性武器……
这头猪站了起来,看见全场站着的人就剩下了那重甲武士一个。除了这个人类,还有谁?狂嚎一声,撅起雪白的獠牙,四条短小精悍的猪蹄像是绑上了轮子,飞扬起漫天的白雪,在这雾气磅礴的温泉边上,那个只到人腰间的猪恶狠狠地冲了出去!
就像是一个被投石机扔了出去的石块,呼哧一头扎在了武士的……屁股上!
要知道,那猪的獠牙是弯取向上的……倒在卢瑟的看着那武士的嘴瞬间扭曲成了o型,卢瑟抬头上瞅,只见这位不可一世的武士的裆部被一颗锋利的獠牙刺了个透亮,爆成了一团血雾。
卢瑟许多年后回忆,依旧心有余悸:“我想,那一定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血腥的阉*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