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拉迪亚,受影响战争的因素有许多……比如武器是否精良,兵种搭配如何,粮草等后勤的准备是否充足,天气是否适宜,地形是否有利,在一定时间行军后士气如何,部队是否减员严重,等等之类谁看的都头疼的东西。
尤其在这种组织能力低下的时代,士兵(不是说骑士老爷)基本来自于和小自耕农、小手工业者、农奴、无*产流氓。不要指望他们的觉悟有多高尚,给你抗长矛是本分(不然绞死),撒丫子跑你也没办法。
保家卫国的义务吗……请原谅他们,可能国家这个概念还不是很盛行,而大家都饿着肚子,不可能都学着罗斯,吃这些自家的饭,操着国家的心。
可以说,在卡拉迪亚组织一场成功的斗殴……或者说算是战争吧,是非常不容易的。那些贵族老爷平日里还要喝酒,玩狗(打猎),搞女人,能记得带着兵去帮老大掐架,已经算是很够意思了。
所以,在这个年代,很少有人能够像沃尔夫一样清楚地认识到:战争中最重要的因素,其实是参与战争的人。
如果沃尔夫卖掉优势的精良装备和武器,取消耗费巨大的军事训练(准备场地和更多的粮食消耗),转化为更多的船和士兵,那么沃尔夫的军队就算看起来显得破破烂烂的,但数量上就会相当可观。
再和他人谈判时,也会显得更有底气,比如仆格就总是用手下千人的军事力量去威胁周围的领主。人数在某种意义上讲,真的很重要。
但沃尔夫真的这么做了,那么这个时候,卢瑟就一定会疯掉的——这不便于发挥数量优势的树林里,想要迅速干掉这些斯瓦迪亚人,不走漏风声,只有狼改后的黑加仑军才能做到。
“不要跑!不要跑!”雅各布歇斯底里地呼唤着这些被突然袭击弄昏头的轻步兵。
看到那些诺德人背后精良的标枪,以及他们轻重混搭的部队,多年的战争经验就告诉他:跑是跑不过的。
斯瓦迪亚的轻步兵们,只要把背后展露给这群诺德人,立刻就会被标枪覆盖,当场要躺下一半。
然后重步兵持矛一冲,穿着锁子甲的诺德大汉连人带盾撞过来,最后轻步兵利用诺德穷苦平民在山间劳作练出来的体力,越野追杀这些一身懒病的驻防军渣滓……估计就彻底凉了。
“向我靠拢!向我靠拢!”雅各布立刻做出了比较正确的选择,他面对着像是一群受惊的鸭子般的斯瓦迪亚士兵,身先士卒地做出了表率,停下了后退的脚步,在一块石头前挥舞着军官短矛叫喊道“拿起武器,不要慌张!把你们的盾牌聚过头顶!”
虽然有点晚,但时机还算不错,没有太过绝望。
方才外围的几个斯瓦迪亚轻步兵来不及撤离,就像被扔进老鼠窝里的奶酪,刹那间被蜂拥而上的诺德士兵撕成碎片。
他们甚至来不及笨拙地挥舞起武器去反抗,看惯刀光剑影的诺德士兵丝毫不给他们机会,从拔出剑,像切黄油一样,把剑刺入到对方的喉咙,这些狼改后的士兵只需要花费三次呼吸的时间。
濒死的人迸发出的鲜血,大大刺激了诺德人的嗜血神经,他们纷纷挥舞着斧子和日耳曼剑,把所有没来得及进入防卫范围的斯瓦迪亚人统统砍倒在地。
黑加仑军的士兵把多日以来航海的恐惧,统统转移到了战争的发泄上,下手又重又狠,斯瓦迪亚人的骨髓都被斧子敲了出来,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血令人作呕的味道。
也正是因为这些倒霉蛋的拖延,以及诺德人嗜血的特性,一时间诺德人冲锋速度被大大拉低。雅各布抓住空当,堪堪把部队收拢完成,结成一道步兵防线。
“稳住阵脚,稳住阵脚!缓缓后撤,不许转身!”雅各布强忍住内心深处的恐惧,去喝令这些糟糕透顶的斯瓦迪亚轻步兵。
作为一个老兵油子,一个人跑掉很容易,只要在脸上摸一把土灰,钻了山沟,诺德人就是长了翅膀也抓不到他……可他要对一百多人的命负责,他虽然不够勇敢,却是还坚持着自己的责任。
在雅各布看来,只要能顶住第一波冲锋,他就可以带着这些轻步兵就可以依仗对地形的熟悉,边打边撤。
而重新排布的阵列,则让他看到了希望:“谁带了轻弩或者离猎弩,现在摘下来放箭啊!等着下崽呢?”
这些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洗礼的斯瓦迪亚士兵,看见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同伴,被诺德人像是剁肉馅一样剁得血肉横飞。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还长在头上。只有零星几声弩弦的响声划过树林,显得既没有准头,有没有力度。
“嗤!”突然一个第四中队的瓦格良青年军停下了脚步……他眼睁睁看着一支弩箭直挺挺钻向自己的心窝,联想到杜瓦克因中队长的皮克特弩之威力,这位来自东海岸的勇士闭上眼睛开始等死。
他很后悔,为什么要把锁子甲换成皮甲!虽然那个锁子甲在船上被木桶挤得变了形,但应该还能穿。死亡倒是无所谓,只是这种死法,真的不够看。
一分钟过去了,这位瓦格良人听见刀剑交错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却看到那枚印象中,轻而易举能把他带入瓦尔格拉神殿的弩箭,就那么尴尬地挂在皮甲上,根本没有奈何这层牛皮几分。
这位训练有素的瓦格良小青年顿时觉得受到了侮辱——“没有丝毫杀伤力的武器?我们是在和泥巴打仗吗?”
其实,殊不知雅各布也很愤怒。尽管他对帝国的腐化已经习以为常,但这种去战场上用残次品的愤怒,真是赛过在酒馆里骂娘千万倍。
这些年久失修的老爷弩机,谁知道是不是二十年前,镇压北海暴动时哪个二流部队留下来的残次品。
就算发了新的牛皮筋弦,平时士兵们也不会换弦保养,这东西就这么讲究用着,也没个校准,平时打个鸟都费劲,更别提杀死全副武装的诺德人了。
其实,理论上,雅各布到目前为止做出的选择是比较正确的。但要有一个前提——他遇到的不是黑加仑军!
卢瑟站在高处看着第一、第四中队的重步兵,在斯瓦迪亚人的防线面前慢慢减缓了速度,轻轻皱了皱眉头。刚才零星的战斗显得没有效果,这些农民一样的斯瓦迪亚轻步兵,在对生存渴望的刺激下,顶住了如狼似虎的首次侵袭。
然而黑加仑军目前伤亡也只是有一个士兵不慎崴到了脚,而斯瓦迪亚人有十多个被活活砍死或者砍倒在地。
班队长按照沃尔夫教导过的,重新收拢起自己的班队,停止贸然冲击。斯瓦迪亚的士兵们兢兢战战地看着刚才还像是狼扑兔子一样的黑加仑军,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按照规整的队列排好了盾墙。
一板一眼,却又速度极快,就像是一台台杀人机器,丝严缝合第组装在一起。完整威力的黑加仑军,就这样展现在他们的敌人面前。
“卢瑟,发起进攻吧!”令人诧异的是,从来不对战局指手画脚的托曼突然开口道“沃尔夫现在就需要药品。”
安德鲁立刻提出了反义:“那些士兵究竟什么水平,我们并不清楚!我们可能被表象迷惑……”
“我只说一遍,发起进攻!”托曼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所有的中队长都感到不寒而栗“我的兄弟要死了,我不想看他死!我管你们死多少,给我打到那个破村子里,我要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