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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诺德征服 > 第三十章 试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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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北方的阴影准备侵袭提哈的前一日,是斯瓦迪亚人的礼拜日。

很难之后说雷克斯国王把开战时间定在这一天之后,不是出于对老对手的尊重。

里昂的意志支撑着这个破碎的城市和北方,如果说诺德人对斯瓦迪亚矬子们有什么积极肯定,觉得还有带把的话,恐怕都集中在里昂·巴赫身上。

“神,让我们沐浴光泽,神,让我们英勇不息……”

阿尔法用他那不知道在哪个泉水溪流里接来的圣水,撒在士兵们的身上——按照他自己三百第纳尔一瓶的定价,撒这么多真是亏大了。

“伟大的圣神赐予我等光荣,不朽的神威与我等同在。”

那些士兵单膝跪地,低着头静静等待仪式的结束。他们的装备杂乱无章,有从村庄盔甲库里拿出来过期皮甲,有斯瓦迪亚制式轻装皮金骑兵甲,有粗布的亚麻布衣衫,有城镇卫兵的棉甲软甲……

武器从小刀草叉到长枪骑士剑一应俱全,即便罗斯已经反复协调过装备的问题,依然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尽可能发挥战斗力。

最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萨克森城市民义勇军,拒绝了罗斯把骑士剑送给他的行为,坚持拿着自己的草叉:“我的大人,如果我们能胜利,拿着长剑才算打仗。但我们如果是要为了家园而死,拿着农具也一样。”

阿尔法的祈祷吟唱声那么漫长,罗斯拄着剑侧立在一旁,按照阿尔法设计的仪式,他是扮演驱散恶魔的骑士——事实上,阿尔法知道,罗斯对圣神和一切神,都充满了不信任与质疑。

这个像流氓一样浑身散发着猥琐气息的老牧师,用父亲一样的胸怀包容着玫瑰骑士团的每个人,包括对神无所畏惧的罗斯。

那些骑兵、那些战士,在最艰苦的条件下依然追随着罗斯·科迪,很大程度上,未尝不是因为这个灵魂有力的老牧师。

西蒙斯跪在最前,跟着祈祷声默默抖动着嘴唇。

这个经历过不幸与纠结的老游侠,看起来这些天更老了,罗斯总是在陪着他,担心老游侠会像是发霉的饼干那样,酥软腐烂下去。

他们关系并不融洽。但无论是罗斯还是西蒙斯,都知道,能懂罗斯的只有西蒙斯,同样的道理,了解西蒙斯的只有罗斯。

他们是一种人,一种怀抱着强烈信念的人,一种不肯轻易弯折的人。

虽然西蒙斯越发沧桑,但罗斯看得到,西蒙斯那饱经沧桑的瞳孔在慢慢恢复往昔的锐气,多恩的尸体和可怜的莎莎正离开他的梦魇。

每当在记忆里,莎莎抱着多恩悬挂在树上的尸体哭泣,西蒙斯那颗仇恨的心,就一片死寂。

没有什么能将这个男人击倒,但现在西蒙斯的已经不再仇恨。

如果说过去的信仰,是要把沃尔夫,多恩,卢瑟,那些毁灭他世界的所有混账杀干净,现在的西蒙斯,正在走向另一条路。

一条为了守护的路。

“阿尔法……神会原谅一切犯过错误的人吗?”当祈祷结束西蒙斯拄着剑站了起来,问这个带给他那线光明的老牧师,那柄祖传的古剑依旧锋利无比,血污和岁月没有让剑变得不堪,那冷兵器饱饮生命的滋味,显得蛇一样灵动“哪怕他的罪恶和苦楚不相抵?”

所有士兵都站在那里,看着西蒙斯和阿尔法。他们并不在乎问题是什么,他们在思考,但他们什么也思考不懂,他们只想听听可以依靠的声音。

“圣神……哪里会去评判你们呢?”阿尔法拍着老游侠宽阔的肩膀,这个斯瓦迪亚人的脊背挑着前半生的潇洒和后半生的不幸“西蒙斯,没有谁有资格去评论另一个人的行为,剑在你的手里,路在你的脚下。”

西蒙斯点了点头,他已经听到了想听到的。剑收进鞘里,劣质的银十字架依然攥在手心,将手心磨得鲜血淋漓,暗红色液体顺着指缝流淌,痛楚让老游侠的目光越发清醒。

大家散开,去拆掉临时营地。最后恋恋不舍地亲吻一下土地,即将去拥抱没有颜色和温度的死神。

“集合!”老游侠的声音重新在步兵中响起,刚刚打算整队的莱森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抽剑挺身的西蒙斯“斯瓦迪亚步兵集合!”

伴随着西蒙斯的吼声,所有的步兵都精神为之一振。虽然在罗斯角度看上去,拎着剑的西蒙斯站在一堆农叉和长矛间,挥舞着古剑,像是暴动的土匪头子。

但不知怎的,看到这个一向让他讨厌的男人站了起来,罗斯居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今天,我知道,很多人,其实是拒绝进提哈的。因为那是一座坟墓,那是埋死人的地方!”

西蒙斯站在那里,瘸着腿,没办法站的笔挺,但那精神是不会倒下的,像是出鞘的古剑那样,哪怕是被岁月侵蚀了晨光,依然散发着黑夜的凌厉。

“但我并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我们生来不是为了去死。你们来自城镇,来自乡村,来自作坊,来自农场。你们一生的大部分时间,是农民、是工人、是父亲、是儿子,唯独不是战士!”

西蒙斯看着每一个斯瓦迪亚步兵,他们脸庞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我们是斯瓦迪亚人,我们不必像诺德人一样茹毛饮血,但不代表我们没有战斗的勇气!我们的家园被摧毁,我们的亲人被杀害,我们的孩子无处安身,斯瓦迪亚的人们,这是刀剑的年代!”

他瘸着腿,一步一步挪向那匹马,他走路的样子,像是只刚刚学会游泳的鸭子,但却那么执着,一摇一摆,却不曾偏离直线。

“你们不必苛责自己,但我向你们保证,如果圣神允许,你们将会看到我的尸体。”

步兵们默默地扛着自己的武器跟在西蒙斯的身后,那些年轻的、年老的、勇敢的、懦弱的士兵安静的可怕。玫瑰骑士团的骑兵从两翼侧面环抱着这支部队,这支五百多人的斯瓦迪亚军队,奔向提哈的南门。

罗斯静静地看着这个讨厌的男人骑着马夺过来,故作蔑视地朝他笑了笑:“你这个泥腿子,就知道抢我的台词,什么时候把我的演讲稿偷去的?”

西蒙斯挑了挑眉毛,拿出了游侠的傲气:“大少爷,你把东西大摇大摆放在衣服外面,在老子面前晃晃,那就是我的了!”

罗斯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拍了拍西蒙斯的肩膀,破天荒的,老游侠居然也没拒绝,两个人并排共驱,幽幽的平原上,只能听见剑鞘碰撞铠甲的细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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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哈的战争,第一天就伴随着不可估量的鲜血。

“很快,我们会拿到这座城市。”加拉德雅尔,诺德伯爵对自己最信任的封臣,指点着那副简略的地图“劫掠他带来的巨大收益,将能填满整个港湾!”

封臣点点头,没有暴露出一丝不信服的神情:“如您所愿,我的大人,我们为您准备的军队无可挑剔。”

加拉德是个骄傲而又固执的领主,他很懂得对自己封臣的控制,以强势的威压和利益的诱惑,将所有可以集结的力量,从自己封地上榨了出来。

现在他在后方安安稳稳地指挥,他的军队全部投入最前线。在那些支持国王快速夺取提哈胜利的‘大胆’里,加拉德无疑是相当坚定的那个。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撑死了几千人守卫的提哈,究竟能有多少能算得上战斗力的士兵?

“里昂这条老狗把实力都抹在脸上,拉格纳他们这些懦夫就怕得要死!”加拉德得意洋洋地笑着“这扇门只要踹一脚就能塌下去,之后夺取更大的利益,在重新洗牌中站稳脚步,才是紧要的!”

一波接一波的诺德士兵,拥挤着靠近城墙,提哈北侧就像是陷进土堆的方糖,看上去被吃下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变故总是不合时宜且毫无预兆的,斯瓦迪亚人的重型投石机,其实只有五架,城内空间有限,里昂只能依靠质量。

这些被称作‘都库巴’(萨兰德城市名)的大号攻城武器,是萨兰德人从东方民族那里学到的。

斯瓦迪亚人很快在交手中效仿,学习到如何设计时尽可能稳固框架、增加投弹量。

尽管具有强烈的文化信仰冲突,但斯瓦迪亚和萨兰德都需要承认,对方是可怕而不可估量的民族。

城内的守军对如何计算距离、投掷需要怎样的角度、自己投石机的最大最小射程,了如指掌。诺德的投石机还在工程师的叫喊声中进行着测试。

那块巨大的石头弹丸,就是在这个时间,落在了左侧第二个攻城塔上。那些还在弯弓搭箭的诺德弓箭手,和不知所措的持矛步兵还在等着靠近城墙,可怕的巨石弹丸已经凿在了攻城塔的半截处。

“啊啊啊啊!”

几个在塔里和靠近塔底的士兵,被强大的冲击力刮得血肉模糊,一个诺德步兵正好被蹭到了鼻尖,整个鼻子像是被掰断的茶壶嘴一样,就剩一点筋皮连在脸上,恐怖地跪在地上发出哀嚎。

更多的诺德士兵则是站在塔上,惊恐地看着自己不可逆转地急速坠落,那攻城塔从中间直挺挺段成两截,砸在更多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身上。

那本应该成为阶梯的攻城武器,现在成为了摧毁诺德人的搅棍,那翻滚摔落的攻城塔在步兵的身上碾过,无处躲闪的士兵被活活压在下面,有的断了腿还想拼命爬出来,却被自己惊慌失措的同伴踩死在死人堆里。

“大人……那是我们的部队。”封臣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烙铁烫死了一般,发出声音极为艰难“损失……损失”

加拉德眼前一黑,昏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