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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提哈的骑士(八)

“罗瑞安罗瑞安!”

年轻的骑士披着重甲,听到有人在背后呼唤,摘下沉重而又硕大的遮面巨盔,拉住战马的缰绳。

一切还来得及,虽然宿命就像缓慢的钟摆,终有那瞬间,将燃放于辉煌后熄灭,但不必此时便慷然慨之。

骑士转过身来,粗硕的骑士枪挂在身前的枪筒里,像是雄峰最精美、最危险的尖刺,在日光的洗涤下,泛着漆灰的光泽。当其被重达进半吨的重装骑士端平前冲的瞬间,这个时代匍匐在骑枪的凶残之下。

这位丑陋的骑士『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轻轻向玫瑰骑士团团长挥了挥手:“罗斯!很高兴看到你,取得了胜利,而且还活着。”

受伤的罗斯用锥头枪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晃晃悠悠地走向自己的朋友,身躯加上沉重的双层式重甲,将那木制的枪杆压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西蒙斯一瘸一拐地上前扶起来,一个瘸子,一个半边身子麻木不堪的伤号,慢吞吞地走到整装待发的骑士面前。

罗瑞安就这么耐心地等待着,骑士们不可能快速行进,马匹的体力需要保持,就像弓箭不可能时刻拉满弓弦,所以并不急于赶上。相貌不尽人意的骑士,从来没有觉得一生中的时光可以如此充沛。

“里昂把这份任务交给了你”罗斯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有些慌『乱』“这不应当,你得活着,我的朋友,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

罗瑞安笑了,他回想起来最开始在里昂的安排下,他善意地冒充了副官,担任罗斯和乔安娜姻缘的牵线人。那时候,这个连女人手都没握过的榆木脑袋,一心想着的都是他可怜的斯瓦迪亚现在也一样。

说来也巧,这次闹剧并没有破坏二人的友谊,罗瑞安反而是在提哈这座绝望之城里,罗斯交到的、为数不多尚未绝望的朋友。

与相貌不相称的勇敢、坚毅、热情,罗瑞安是一柄行走的火炬,散发着骑士精神的光芒不是所有套上两层铠甲、拎着根长矛到处冲的家伙都可以自称骑士,正直的品行绝非靠吹捧和编造,便能得到认可。

“罗斯,你还活着,真好。你不可以死在这里。”

罗瑞安还是那句话,说的罗斯心头闷闷的,仿佛吞下了一大把钉子,还在胸口压上了一大块吸铁石。

“当然,我很希望此时此刻,与你并架冲锋在前但里昂大人的话有他的理由,我不会反对。你的路更加漫长,却终将与我等殊途同归。”

“那么就留下来帮我骑士的路要活着才能走。”可能是接连不断的死亡战争,让神经变得脆弱,罗斯的声音里带着哀求“提哈每天都死着人,假如你们都死了,谁来证明我来过提哈?”

罗瑞安看着骑士与扈从队伍的末尾已经开始接近,提哈的南门仍旧悄然敞开,就像从未紧锁着的那样。与喊杀声震天的北半部分相比,狭窄被忽视的南门安静的就像是狗洞一般毫不起眼。

他把头盔轻轻地顺着额头戴上,大声对罗斯说道:“不必证明,罗斯科迪!你付出了你的血汗!我做出了我的选择。一切都很完美,现在就让我叫它更完美吧。”

马蹄声踏着节奏,轻声踏越战场,斯瓦迪亚的骑士们沉默着弥漫过城角,怕打扰了某种无法言喻的寂静。

“吹号角!”罗瑞安轻轻踱步到最前,四名携带大号骑兵号角的扈从跟随在队伍的先列,和第一排的主力骑士参杂在一起,所有人都覆盖在他们嘹亮的号角声中。那强势的声波如同巨浪般与城楼的古典声会和,形成无可比拟的战场合奏。

如同上天的馈赠出现在诺德大军的侧翼,那些云梯上、攻城塔上、地面上的北方蛮族都听的一清二楚,那滚滚的马蹄踏着鼓点携带者雷鸣冲击而到。

一堵墙,一堵高速移动的钢铁长城是诺德人闭着眼睛想也想不到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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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沃尔夫,我需要你的士兵!”奥拉夫看着那敞开的门口,没有佩戴头盔的光头上挤满了冷汗,他似乎意识到斯瓦迪亚人要干什么“推过去!推过去!快速推过去!”

沃尔夫终究不如奥拉夫『摸』打滚爬数十载的老道经验,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时态的严重『性』,被不断涌向城门的散兵游勇挤得直发愣。

数不清的持斧持剑的杂牌军,在一群被利益蛊『惑』的小雅尔带领下,像是蝗虫一般涌进提哈的北门。

“冲啊!冲进去!我们拿最好的金子,抢最带劲的娘们!”一个雅尔甩开身上披着的大麾,扛着一把斯瓦迪亚工艺的战剑,一头扎进了城门里。

黑加仑军在原地被挤得越来越靠后,似乎这也无可厚非,轻便、手持战斧的士兵去突破敌人的防御有不小的优势,黑加仑军并不适合强攻的任务。

沃尔夫皱着眉头挥起手臂想要给士兵们下令集结,却听见门楼内传来瓮声瓮气的斯瓦迪亚语:“『射』击!”

刚刚冲进去的雅尔和他的持斧战斗团,像是进了屠宰场的野狗,发出凄厉的惨叫,似乎屠夫一刀剁掉了狗尾巴:“盾墙码的你们这些死人开盾墙啊!啊啊啊!”

当初以多么快的速度冲进去的诺德步兵,现在就以多么快的速度退了回去,那个威风凛凛的雅尔现在哀嚎着往外爬,眼球上还挂着一支弩矢。结果逃跑时一头栽倒在地上,那弩矢被惯力捅出后脑,怕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冲进去啊!跑回来做什么!”奥拉夫气得眼红气血上涌,一脚揣在一个领主的肚子上“里面能有几只臭鱼烂虾!雷欧,你也算是个男人,带着你的人就往后撤?!”

那个叫雷欧的小领主惊魂未定地看着怒火中烧的奥拉夫,颤抖着嘴唇说道:“他们在里面修了一圈矮墙他们的弩手站在围墙上,我们就是他们的靶子头儿,得把攻城锥调进去”

“”奥拉夫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后续部队已经不再敢壮着胆子往里冲了,冲进去的就源源不断地败退。

就算他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得称赞里昂是真正的防守者,当之无愧的北海救星,绝非浪得虚名。

两米高的转圈围墙作为计划的一部分,砌在城内的大门后。所有试图爬上去的宵小都被斯瓦迪亚弩手掏出军用锄砸断了手指。

弩箭与隔着内门捅来的长枪,源源不断榨取着诺德人的鲜血,但除了攻城塔上的弓箭手与之对『射』,毫无办法。

由于某些角度问题,还没有贴上城墙的攻城塔对后排弩手的杀伤极其有限。那些保卫自己家园的征召民兵最擅长使用的武器,仍旧源源不断浇灌在诺德人的脑袋上。

战士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斧子毫无用武之地,内垛墙让他们跳起来、砍那些斯瓦迪亚人的脚都做不到。

很快最后一点城内的诺德人也崩溃而出,诺德人徘徊在城门外不知所措。那么狭小的空间,用攻城锥肯定还是被打得慢脑袋包,不用又不知如何是好。

“沃尔夫把你的人拉上去,现在。”奥拉夫朝自己精锐的部队招了招手“我就在你的左翼,谁要是挡着你,我允许你命令你的士兵拿长矛开路,但不要走到最前面。”

命令立刻被贯彻下来,卢瑟和杜瓦克因的第一旗队一马当先顶着箭雨向前推进,二三两侧跟随。

沃尔夫为自己最宝贝的旗队提供的武器装备是最好的,很多弩箭突破了盾垒,也挂在了外套着皮护的锁子甲上。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豪华的装备,但无可厚非这些重甲枪盾士兵靠近到城墙时,伤亡比重还是可以接受。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沃尔夫皱着眉头问奥拉夫,他已经看见堆满了一个内墙墙角的诺德步兵尸体“您不会觉得,我们能用脑袋把内侧的城墙撞开吧?”

“不不不不,沃尔夫!你很聪明的!醒一醒!你要转换你的思路,要学会看透大战场。”奥拉夫敲了敲他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马上,马上那些骑士就会冲下来,换做你,你会简单的就派遣自己的骑士吗?”

“要编制的大些,才有鱼吃”沃尔夫突然念叨着一句西海岸的俗语,冷汗顺着后背流淌“斯瓦迪亚人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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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一年里,我们擦拭自己的剑,喂养我们的马匹,清洗我们的铠甲,为我们的国度祈祷,却坐看一座座村落化为灰烬!”

罗瑞安洪亮的声音,像是唤醒了每一个斯瓦迪亚骑士体内的鲜血,他们灼热而又不屑地看着外围结成一道枪盾兵线的诺德人,那些愚蠢的北方蛮子很快会在开阔地上知晓,谁是真正的平原王者。

“我们的人民被践踏,我们的麦田在燃烧,我们的雄狮像狗一样哀嚎!”

诺德的雅尔们已经彻底慌了,勒斯汶颤颤巍巍转身溜回了营帐,数万人的生命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现在只想钻进被窝里,醒来被告知大胜或一切都不存在。

“拉格纳,你快想想办法啊!”雷克斯朝拉格纳大吼道,老人像是一下子苍老虚弱了十几岁,额头上密布着汗滴“你的主意不是最多吗!想想办法啊!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

野心勃勃的拉格纳侯爵也一时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同样没有想到,里昂重点重新整编训练了提哈骑士团,将其打磨做一柄锋利的匕首,从后狠狠背刺向格陵兰的奥丁之血。

“国王您是国王。”拉格纳苦笑着耸了耸肩“您要勇敢,我们便战斗,您若退缩,我们便崩溃。”

罗瑞安抽出宝剑,指向密密麻麻的诺德大军,那些诺德人像是黑漆漆的蚂蚁一般,啃食着和方糖一样美味的提哈。几年的怒气与憎恨,今天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说不完道不尽。

“这并非懦弱,而是圣神将更加光荣的使命交于我等!”

罗瑞安嘶吼着在阵前策马奔驰而过,五百九十二名骑士,一千一百六十名扈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的骑士团团长。

“斯瓦迪亚的骑士,今天是我们的末日,让我们饱饮敌人的鲜血,奔向死亡!”

“死亡!死亡!”

斯瓦迪亚的骑士与扈从大声嘶吼着,伴随着罗瑞安侧身冲锋的身影策马奔腾,斯瓦迪亚的军马在和他们的主人一起嘶鸣,沸腾的骑士团如同滚沸的油块丢向沉寂的水里。

“我们奔向死亡!”骑士剑与骑士枪的光泽反『射』着诺德人惊恐地面庞“为斯瓦迪亚,奔向地狱!”

“死亡!”

罗瑞安吼叫着,他听不到斯瓦迪亚骑士的应和,只能听见马儿在骑士马刺的刺激下发出的厉叫。

罗瑞安冲向那那片他曾经独自嗅过春季芬芳的平原,孤独的他不知耗费了多少悲伤地光阴去品味。

倘若战争对他而言真的存在什么意义,怕是一场自然的演变春季的盛开,夏日的成熟,秋日的收获,冬日的肃杀,一切都在轮回之间舞动,没有永恒不变的美好,亦没有延绵不绝的灾厄。

“死亡!”罗瑞安挣破了自己的喉咙,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他只能听见自己嘶哑的咆哮,像是一条年迈却不安于死亡的老狼。

私生子也好,丑陋的怪胎也罢,被人厌弃的一生并没那么好过,想象却也并无那端难熬。过往的云烟没有颜『色』,散去了。

现在他在他的战场,他拥抱他的荣誉。

“死亡!”他听不见任何东西了,诺德人的面孔已经出现在眼前,面对着那瑟瑟发抖的士兵,他『露』出了狰狞的苦笑。

杀戮无所谓勇敢,勇敢植根于守卫与保护。

一个出生于厌弃与憎恨,不曾品味爱情与亲情的骑士,为了自己眷恋的世界,冲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