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棵树砍下来,削成木板,然后咱们今晚提前吔饭!”
帐篷外传来新兵们拉号与欢呼大叫的声音,不用出去看,戴安娜已经能想象得到这几天反复在眼前横条连绵的白『色』、古铜『色』肌肉块,以及上面毕『露』的壮硕青筋。
军费里相当一部分支出,都变成了喂养士兵的食物,这些筋肉,都是沃尔夫的第纳尔化成『奶』酪和小麦,用饭砸起来的。
还记得第一次转角遇到这些‘野蛮人’的时候,这位内心某些方面还像百合花一样单纯的禅达小姐,脸红的简直像晒烂了的西红柿。
而那些半年没见过女人的诺德壮汉,纷纷朝小猫一样害臊的她吹起口哨,要不是托曼刚好路过,一拳把最嚣张{其实只不过是口哨声吹得格外大}的那个打掉了门牙,她感觉自己基本会当场哭出声。
戴安娜非常相信,那些强健且卖力扭动的北海兄弟,如果有足够的机会,他们能用爪子,在提哈的城墙上刨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洞来。
虽然停战协议是七天,但看来无论是对斯瓦迪亚人还是对诺德人而言,收敛不幸并重新鼓足勇气作战,都实在太过短促。
诺德的士兵们仍然在修正盾牌,城内斯瓦迪亚人在抛光自己的锥头枪,战争的乌云从未散去,却也不急于一时晴空霹雳。
黑加仑军现如今已经扩充到一千六百人,而且并非全盘接受,终究还是接受了较为详尽的筛选,拥有保存较好的武装、且身体强健的诺德人,才能成为黑加仑军的新鲜血『液』。
不过,他本人并没有把太多的心思放在重新整编军队的事宜上,而是选择伏案在桌前奋笔疾书,几天的时间,蝇头小字已经在罗列了一沓颇为可观的成果。
“沃尔夫先生,休息一会吧。”戴安娜走过来,关切地按压着诺德雅尔发酸的肩膀。十余年长期的文化人生活,让年轻人的身骨像老人一般不堪疲劳“您差不多已经写完了登陆以后的每一次战斗吧。”
“哦哦……是的,就差有一部分第一场战斗,我处于昏死状态,等大家闲下来,需要问问卢瑟和希尔。”沃尔夫沾了沾墨水,继续挥舞起鹅『毛』笔来“但还没有分析太好,骑兵的冲击力……我到现在也没有办法估量。”
“还是搞不太懂您,没有一个诺德雅尔这般做过,甚至连那些德鲁伊也只是对那些神学书籍感兴趣。把战争当成文学一样记录的,五万个诺德人中,您怕是唯一一个吧。”
戴安娜坐在一旁看着这个眉宇间隐隐越发舒展的青年,不知是不是错觉,莫名觉得似乎沃尔夫比刚遇到的时候,英朗了许多。
沃尔夫没有说话,他的写作速度极快,而且在记录分析这些重要事件的时候,他往往习惯顺带写一版斯瓦迪亚语。
按照他本人分析,诺德的如尼字母本身还处于发展较低的石刻文字,对写作与记录并不友好——包括到现在,沃尔夫也很难用诺德语将‘骑士’与‘骑兵’分开。
“啊……戴安娜,你说真的存在骑马『射』箭的骑兵吗?”沃尔夫挠了挠头“如果远程和机动『性』都具备,那岂不无法抗衡?”
在一旁为沃尔夫切苹果的禅达女孩子轻轻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确实存在,我虽然不懂具体的道理,但我知晓库吉特的骑兵既会持枪冲锋,也会弯弓搭箭,却被维吉亚人打得颜面尽失,无论是战场还是战略都一败涂地。”
对于近距离接触马还是小时候坐马车、以及险些被骑兵冲死的沃尔夫而言,这是一件非常无法理解的事情。
格陵兰的马匹多是矮种马,谈不上作战质量,但拉货与载人时的作用还是颇为可以的。外岛与东部有较为出『色』的军用马匹,但数量上也无法与卡拉迪亚抗衡。
在近百年来,诺德上层与贵族把马术推崇到一定的地位,然而在作战过程中,他们仍然更偏好且鼓吹于近战。
“这样吗……”沃尔夫打了个哈气,伸了个懒腰,从怀里抽出来一张被『揉』皱又重新平摊整理过多次的纸张,捧着扫了几眼,又继续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去。
戴安娜委屈地看着完全无视了自己的男人,自从有了那封来自海斯特堡的信,整个沃尔夫仿佛焕然一新那般,迅速从惨败的阴影中走出——甚至预定了下一次惨败如何收场。
非常幸运,十八岁的沃尔夫在大胜下的惨败学习战争,二十岁的罗斯在绝望下的胜利中学习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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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挖出来的地道,实际上只有狗洞那么大?”克斯拿着图纸的手颤抖个不停,这位工程师手掌干瘦得像是枯木树杈一样“很长一段路只能爬过去!??”
斯瓦迪亚逃兵有一个和本人一样呆滞的名字——‘乔’,现在就像是筛子那样抖个不停:“啊,是的是的,渴死{方言}老爷,我们怕塌下来,而且我们、我们不会怎么稳定住……”
在平时,这位东方来的工程师一向是个好脾气,菜汤里吃出来老鼠尾巴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但涉及到工程问题,他就像是临近火苗的罗多克火,叫唤起来之可怕,连生『性』暴躁的新晋高层亚托也瞠目结舌。
“你爹当年就应该把你干*墙上!”忍无可忍的克斯直接吼出声“你这个废*物点心!”
说完觉得无比不过瘾的工程师站起身来,在乔生无可恋的目光中挥舞起了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像诺德人那样高高举起来,发出了狂暴的巨响:“死吧,杂&碎!”
亚托及时而稳健地结果凳子扑了上去,把瘦骨嶙峋的工程师靠谱地按在座位上,强壮到变*态的手掌把这个东方人捏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弄死他,他现在还有用。”这位杀人如麻的副旗队长绞尽脑汁寻找不杀人的理由“而且杀了他也没有用,不就是地道小一点吗……我们去刨开就是了。”
“你懂个锤子哦!”克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还是被牢牢地固定住了“在对方的滚石和箭矢下刨坑,你是觉得自己的脑袋上包满了铁?”
亚托咋了咋嘴,打了个舌响,两个黑加仑军枪盾兵扛起来这个束手无策的俘虏,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这项工程会很复杂吗?”亚托也为自己拽过来一张椅子“如果只是要大一点的隧道完全没有问题的。”
克斯掰着自己酸痛的手腕,他终究不是一个在体力上有优势的男人,尤其是在诺德人面前。
“如果说这样,我必须跟随。除了我,军队里没有人知道如何构筑支撑点。”东方的工程师苦恼地皱着眉头“我制作的篷车虽然很结实,但很难说会不会礌石和热油重点关照。而且隧道……很容易塌陷,如果可以,应该换一种战术,我得和沃尔夫商量一下。”
亚托看着工程师手忙脚『乱』地拿起来帐篷里的图纸,轻轻笑了起来:“如果只是死人的话……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战争里的人就和弩箭标枪一样,都是消耗品。”
克斯没有理会残忍的旗队长,抱着一大卷草纸匆匆出了门。亚托扛上自己的双手斧,几个转身就顺着人群的缝隙笑嘻嘻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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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名维吉亚重装骑士站在米拉克眼前,漂亮的鳞甲完全由他们个人支付,但这些老旧的家伙都有些年头了,只是保养得依旧光线靓丽。
这些散布而站的贵族次子以及更卑微的骑士,在静静等待着指示。他们强健且年轻,是这个王国最优秀的杀戮机器,它们追随于米拉克而非军队。
不管怎么说,这些没有波耶名号的年轻人是从小便接受着严格的军事教育,战争是他们最好的出路,这也是他们父亲对并不喜欢的儿子最好的礼物。
日瓦车则兼整个北方的指挥官黑着眼圈,精神依旧抖擞,只是看上去休息问题困扰着这位年轻的将领。
“所有人都到齐了吧。”米拉克扬起微笑着问骑士长,对于自己的私麾骑士,他总是显得和蔼宽容——当然是有限度的,去年一个用米拉克名号欺辱平民女士的混子被当众斩首。
骑士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本家族骑士,脸颊两侧各有一个豁口,在苍茫的草原他曾经用脸接过一枚库吉特箭,好在这根箭非常不符合习惯,既没有倒刺也没喂了毒,老骑士戴着光荣的勋章活了下来。
“全部到齐了。”骑士长的腰杆和他的骑枪一样笔直,站在自己的少主身后,他已经为米拉克服务了二十年“有一个懒床的小子我让他全副武装去跑圈了,很快就回来,您不必在意他。丢掉的通知内容我会替您告知。”
“啊……”米拉克打了个哈气“可以的,辛苦你了,布伦特。”
老骑士退后一步,眼神目不转睛地对着那些年轻骑士,几个手足无措的软蛋在这种对视下畏缩地低下了头,但老人并没有注意他们,而是看着人群里一位风尘仆仆的骑士,看起来才刚刚赶到。
“沃洛宁兄弟,向前一步。”米拉克朝前排招了招手“我的朋友,请你告诉我,康斯坦丁在议会的提案结果如何?”
沃洛宁背负着沉重的长柄阔月刀,向前走了一步低头说道:“很不幸,北方军团的计划又被否决了,国王的态度依然暧昧,老元帅维兰·罗曼佩斯和女公爵,也并没有迎着过多的反对票去支持……康斯坦丁大人这一次倒是很无所谓。”
“可怜的康纳{康斯坦丁的爱称}”米拉克搓了搓手“你休息一天,还需要你去为我告知……无论如何,我们的北方军团已经开始构建,他是对的,危机迫在眉睫,我已经开始『操』练我的军队,希望他能为我争取到名正言顺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