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斯特堡敲响了集结的钟声,每一个市民与特意从周边农场赶来观看的村民,都自觉地在城堡前空地围成一个大圈,并兴奋地交头接耳或发出叫喊,似乎在等待着百年一遇的精彩演出。
也许说贫乏的格陵兰生活鲜有娱乐可言,这些并没有座位的观众不但觉得并不劳累,甚至给予了极大的热情。
冬季方才褪去,饥饿笼罩着格陵兰的时日慢慢度过,这些三根肠子空着两根半的诺德人丝毫没有吃饭的觉悟,非常乐意嚼着冷干粮站在城堡前等待。
玛格丽特将粗制结实的皮护手戴在腕部,那熟练的动作不比最谨慎的皇家侍卫生疏。身边梅林担忧地抱着头盔,另外一个女骑士璐娜(本书最前期间出现过)正在替自己的主人整理皮甲下沿。
“夫人,你没必要和他比试!”梅林气愤地说“那个所谓的罗齐尔雅尔,就是个投机倒把的卑鄙小人,您大可把他拒之门外。”
那个看起来安稳一些的女骑士璐娜瞪了梅林一眼,仿佛在责怪后者的多嘴。海斯特堡的状况一日比一日糟糕,为了组织笼络起像样的步兵,甚至连几匹军马和它们的链甲都被卖掉了。
异常气候让海斯特堡损失了大量的农税,单单靠着小型造船厂与中转货物的收入,玛格丽特根本无法支撑起二十多人的脱产骑兵队伍。不过好在那些忠诚可靠的骑士擅长的不仅仅是马术,作为职业军人他们很容易率领起那些士兵来。
不过目前来看,现在只剩余十三人的骑兵仍旧是一把利剑。至少在海斯特堡周遭,小股的海寇除了被撞得东倒西歪,别无所获。
“我是可以把他拒之门外,就像我过去总做过的那样。”玛格丽特疲惫地眨眨眼,红润的脸颊上已经很久没有过笑容了“但他也可以像许多登徒子那样纠缠不清,诋毁我的名誉,这对我和沃尔夫都是糟糕的事。”
梅林无奈地把剑递给玛格丽特,英姿飒爽的女骑士快速地将武器佩戴在腰间,婉拒了璐娜拿来的盾牌,只把不遮面的护鼻盔套在头上。
“这个是黑加仑村村长格莱特送来的盾牌。”璐娜小声劝说道“是沃尔夫先……额……男爵亲自做的,就是那种闻起来很臭的豆子糊起来的。”
玛格丽特仍旧摇摇头,要有多固执便有多固执,仿佛拿上盾牌就会失去一切那样。
“玛格丽特!这可是关系到你的婚姻啊。”梅林抓住了自己女领主的手,眼里因为激动而闪烁起泪花“你要是输了,就要嫁给那个王*八*蛋呀!再谨慎一些,总归是没有害处的!”
玛格丽特没有回头,就像她早上离开卧室的时刻,也没有叫醒自己的女儿那样。
作为公证人的祭司似乎很早就等候在这里,那也是个穿着黑袍的年轻人。在沃尔夫先生还在黑加仑村混吃等死的时候,这个可怜巴巴的小家伙是仰望着沃尔夫风光的存在——就算混吃等死,沃尔夫也混得比他有头有脸。
处于对那位翻身同行的崇拜与畏惧,也许也是为了间接表达对沃尔夫先生不再抢自己饭吃的感激,这位面无菜『色』的祭司大声对玛格丽特说道:“夫人!奥丁给予您成为母亲的义务,也给予了您拒绝前行的权力!”
玛格丽特的对面,一个头戴斯瓦迪亚平顶盔、手持战斧盾牌,打扮不伦不类的雅尔皱起了眉头,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这可是决定我会不会娶一个美人儿的大事,为什么她可以答应后还能拒绝?”
“因为她是美人儿,罗齐尔雅尔,您都说了。”祭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周遭的市民与士兵哈哈大笑起来“您不会觉得,与一位高贵的女士用决斗来定夺婚姻,本身很值得骄傲吧?”
“额……那个,当然不,不过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啊。”
他笨拙的脑子完全不理解,说好的‘用剑决定婚姻’,怎么到现场就被说的如此不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罗齐尔雅尔也着实拉不下脸,跟大家坦言用武力欺负一个女人很爽。
“不过这个那个……我们其实都商量好的啊,那个,玛格丽特,你看呢?”
那位等候已久、罗齐尔雅尔心目中的准未婚妻,亲爱的玛格丽特夫人微微鞠躬:“当然,如您所愿,我们应当开始这场决斗。”
罗齐尔雅尔喉咙里发出野猪刨食般快活的笑声,络腮胡子遮住了他二十岁的脸。玛格丽特实在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沃尔夫就没有这么一脸大络腮胡子?
不过现在想想,似乎留一点点胡须沃尔夫也会更有男人味吧?当然不要像这种野猪『毛』,接吻的时候可是会被扎到的。
然后自己每天都替他整理,绝对很是不错呢。想到这里,玛格丽特伸了个懒腰,嘴角勾勒起一抹浮想中的笑容。
虽然玛格丽特笑的原因和罗齐尔屁的关系都不存在,但要知道有些人总是日日夜夜地想屁吃。
尤其在看到那慵懒动作下妩媚的身姿和动人的笑颜,罗齐尔雅尔已经想屁吃想得不可自拔:那就是玛格丽特的肯定,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婆娘在勾引自己!
“来吧,开始吧!”罗齐尔举起自己的斧子,像是发情的臭鼬那般快步走来走去“如果我们可以快一点,那么今天还将举办我与玛格丽特——我夫人的婚礼!”
他带来的十几位士兵疯狂地用剑敲打着盾牌叫好,仿佛在庆祝唾手可得的胜利。说起来很难让人相信,这些装不满一船的士兵和他们的雅尔一样,都是货真价实的‘提哈征服者’,和沃尔夫一样,是手里沾着斯瓦迪亚人的鲜血载誉归乡。
不过说抹去那层虚浮的光辉,所谓的‘提哈征服者’成千上万,这些人没能死光只是因为跟在主力部队的身后,提哈骑士冲过来时跑的又格外的快,才侥幸留住了部分小命。
倘若罗齐尔真的闯出了一片天地,也不必死皮赖脸地争夺海斯特堡的领地,甚至冒着激怒沃尔夫·路西法男爵的风险——他甚至想好要立刻向仆格男爵表『露』中心,好在他的庇佑下,在双方的争夺中渔翁得利。
“那么就这样,我,卡兰斯图,以女武神与爱神弗蕾亚的名义于此见证!”小祭司大声高举双手“玛格丽特的婚姻将由剑来决定!玛格丽特女士,如若罗齐尔雅尔赢得决斗,您将要把罗齐尔视为终身伴侣,您可同意?”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目光并没有停留在罗齐尔的身上。
“罗齐尔雅尔……”
“我知道了!”这位粗野的雅尔打断了祭司卡兰斯图的话语“我将承诺立卡,所有战利品共计2500第纳尔,都将归属于玛格丽特!”
“那么……让剑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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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库吉特所有的武士都集结在艾莫车则的时候,他们居然没有按照草原的规矩,直接将那些入侵者用骑枪带走,而是非常谨慎且小心地……
派出了和平使节。
在维吉亚人前往艾莫车则的一路,好似一头饥渴而任『性』的野兽,所有来不及逃离的部落与集聚地都被劫掠一空后付之一炬。在南方军团驻扎在艾莫车则并开始围点打援后,更多的村落与牧场遭了灾,耐心的康斯坦丁与他的指挥官们,甚至把那些古老的水源一一破坏,只留下足够南方军团使用的。
就是这么一个手中沾满了库吉特人鲜血的维吉亚将领,携带者他的七千大军,在草原的每一具尸体上都留下了足量的箭矢,现如今被邀请去和兵强马壮、手握一万五千大军的赛加可汗与众那颜会谈。
“您好,向维吉亚的战神致意,真*主祝你永远武德充沛。”使者是一个纯纯粹粹的萨兰德人“如您所见,我是库吉特的使者与一位萨兰德人,赛义德·安德鲁斯。”
康斯坦丁扔下了手中的书,脚依然搭在另一把凳子上,拿起一碟炸豆子自顾自地扔进嘴里吃了起来:“那么,萨兰德佬,谁派你来的?”
赛义德的脸上有一道在右侧横过嘴角的巨型伤疤,那模样非常像是嘴巴被刀刃切割扩大,把这位萨兰德人的嘴巴一直咧到有耳根才停止。那模样就如同哗众取宠的小丑特意妆化的脸庞,只不过失去了粉彩的修饰,变得罗刹鬼般凶恶。
“是赛义德,康斯坦丁大人。”库吉特的萨兰德来使高傲地仰起了头,通过翻译用维吉亚语说道“不是萨兰德佬。”
周围的维吉亚骑士立刻将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在这不大的营帐里,燃烧的火盆映照着精锐弯刀无法估测的锋利边角,优秀的维吉亚武器永远像是毒蛇般教人畏惧。
据说将布匹慢慢放在骑士的弯刀上,立刻被一削两半才是合格的武器。那么就可想而知,高速冲击的骑兵挥舞着可怕的弯刀在敌人的脖子上转一圈,是何等华丽的死亡与终结。
“把刀收起来。”副官莱文斯大声对那些私人骑士说道,但脸上却是非常满意的姿态,赛文斯那一闪而过的呆滞没有逃过中年人敏锐的视觉“不要吓到了我们的客人。”
“那么,亲爱的赛文斯,请你告诉我。”康斯坦丁皱起了眉头,像是在看笑话一样看着萨兰德人“库吉特人打仗关你什么事?”
“没有关系,我没有祖国。”赛文斯轻轻点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仅此而已。”
“那么你告诉我,库吉特人把城里那些也叫出来,是我的对手吗?”康斯坦丁大摇大摆地打了个哈气“或者说再从哪个河沟捞上来一万人,凑个三万,我大可以耐心等,草长得越密,割起来越痛快!”
“当然不可能。”赛文斯不置可否的态度叫所有人都大感惊奇“你的军队比库吉特人强上至少一个时代,连弓箭都让草原男儿闻风丧胆,如何称得上对手?”
“那为什么要谈判?”康斯坦丁终于开始正眼打量这位丑陋的萨兰德人“甚至连找个库吉特人站在我面前的胆量都没有,又何必在肥沃的牧场浪费水草?”
“因为您需要谈判,鲜花或是死亡,任您选择。”赛文斯深鞠一躬,像是一把反曲弓拉开了自己的弓弦“我们或许无法击败您,但请允许我们将您三分之一的士兵埋葬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