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曼从来没有欣赏过任何世界战争名着,他既不识字又不感兴趣,因为即便看得懂,他也不会愿意去看——那是他每天的生活,也是这个原因,他很难用语言去表达自己每天的感受。
不过现在如果强行让他说出目前的想法的话,可以简而言之:“爽,非常爽!特别快乐!”
那长杆大刀像是风车一样砍砸在罗多克骑士的盾牌上,那个目光呆滞的艾伦骑士,除了缩在盾牌后面,努力进行每一次格挡,阻止皇家侍卫大发神威外,什么都做不了。
在盾牌上留下第十二道砍痕后,根本没有贴到皇家侍卫身边的罗多克骑士向后慌慌忙忙地退了两步,撤到长柄大刀攻击不到的范围内连连喘气。
而那皇家侍卫看起来只是面『色』微红,仿佛小孩子拿到了心仪的玩具那般快活,健壮的手腕把那长柄大刀又把玩了一圈,对沃尔夫说道:“头儿,俺稀罕这把武器,能不能叫那个国王老头送我一个?”
黑加仑军的将军哭笑不得地笑骂道:“好好打你的架,回来再说。”
托曼不满地嘟囔了几句,两脚交替前蹬,那长柄大刀狠狠地刺在罗多克骑士的盾边,艾伦骑士措手不及,一个趔趄连人带盾滚到一边,皇家侍卫也是玩得够了,那长柄大刀贴着地面砍了过去,只听得刀刃撕裂锁子甲和肌肉的轻响,艾伦骑士的肩膀出现一片划痕。
“你就这点能耐吗?北方的大肉块!”艾伦骑士用盾牌支撑起身子,重新站了起来,不得不说句公道话,虽然在力量上久经沙场的皇家侍卫在压着打,不过在耐揍方面,简直难以形容的坚韧不拔。
听不懂对手嘲讽的皇家侍卫右手将长柄大刀高高擎起,在可怕的投掷之力下,长杆武器像是流星坠落那般扎在骑士的盾牌上,立刻把那残破不堪的扇形盾戳了个透亮。
半截刀刃捅穿了艾伦骑士的左臂,伤员发出野兽般的哀嚎,又一次惨兮兮地倒在地上。皇家侍卫抽出日耳曼剑走了上去,再也没有人小看托曼身上陈旧无光的锁子甲和上面能塞下一个手指的裂口。
勇士就是勇士,不需要任何精致的武器与铠甲修饰,只要手脚仍在就立于不败之地。
“诺德皇家侍卫,托曼胜利!”看见托曼目光中的杀机,一个懂得诺德语的廷臣赶忙用北方语言大喊起来“那么,艾伦骑士,您接受这个结果吗?”
托曼停住了脚步,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手下败将,后者看上去仍然没有丧失斗志,却已然无法站立,甚至连把刀刃从身体里拔出的力气都没了。
皇家侍卫一脚踢开了钉头锤,蹲下来仔细打量着骑士苍白的面庞,对那个廷臣说道:“告诉他,他这种货『色』,在战场上半分钟都撑不过去,就像在这里,他喘不喘气都无关紧要,根本没人在乎。”
廷臣乖乖地用罗多克语翻译了过来,随后那艾伦骑士狠狠把吐沫喷到托曼的脸上,恶狠狠地说了点什么,把头扭到一边去闭上了眼睛。
“他说什么?”托曼歪着头问道,剑尖指着那个手足无措的廷臣“请如实告诉我。”
“他说……让你杀了他。”
皇家侍卫笑了笑,把钉头锤捡了起来,不再看那个倒霉孩子,快步跑到沃尔夫身边:“怎么样,头儿?打得漂不漂亮?”
就算沃尔夫再不懂武艺,也知晓托曼刚才就像是打儿子一样把那个可怜虫削了一顿,而看起来那个可怜虫的死活也不是很紧要的事情,直到托曼走开,才有仆人与医师前去帮助。
“还行吧。”沃尔夫咋了咋嘴,也许是在诺德人充满暴力的军队内习惯了血腥与死亡,对没出人命居然有些不畅快“他的水平怎么样?”
托曼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小小的距离:“比你的班队长平均水平差一点点,就会阴,拉开距离跟个孙子一样。”
当着法拉奇伯爵的面,葛瑞福斯国王笑着把戒指慢吞吞地戴在手上,甚至故意放慢了速度,恨不得反复表演几次,最后还是非常意犹未尽地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非常不过瘾的是,伯爵的眼睛都没眨。
“我会调集民夫为雇佣军盖一个满意的堡垒。”法拉奇伯爵朝沃尔夫那边看了看,打了个非常悠扬的哈气“今天我吃得很饱,也很困倦了,您呢?”
葛瑞福斯国王也点了点头:“当然,感谢您的款待,我吃的非常高兴,今天就到这里吧!”
于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沃尔夫和背着伊瓦尔的托曼被有条不紊地请了出去,这就比较讨厌了,这帮闲人一天天没什么事,总是寻思吃点什么,也不缺那点肉。
诺德人就不一样了,吃饭很多时候是任务,哪有什么鲜美滋味可享受,连油腥都是奢侈品,紧急之下刚刚打架又饿了的托曼,好不容易才从侍者手中盘子抢了个鸡腿,换的后者一片白眼——一般来说这些剩菜剩饭是侍者的餐饭。
于是,半饥不饱的沃尔夫带着有些饿了的托曼,背着吃的还算满意、开始吹口哨的伊瓦尔,像是被赶鸭子上架般送到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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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盾!”维吉亚的长枪兵在军官的号令下,将盾牌擎在头顶,静静等候着箭矢雨点般打击在筝形盾上,演奏出南方军团最喜爱的战争夜曲“前排持枪准备!”
库吉特弓骑兵呼啸的马蹄声和抛物线『射』击如约而至,士兵们在盾垒下传来闷哼或惨叫。有人倒下,但更多的维吉亚步兵举着盾牌肃立在原地,仿佛一个耐心的老乌龟,承受着杀伤的洗礼。
维吉亚的弓箭手们举着弓没有任何动作,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和停放的马车上,他们迎着天空隐隐作响的雷声,和那些欢脱的弓骑兵对峙着,却连弓弦都没有拉开。
“搭箭!”鳞甲上挂着三根箭矢的骑士挥舞起指挥用的长柄阔刃斧,那刽子手一般高高举起的动作,仿佛天地间所有审判者共同的骄傲“准备!”
但他究竟是没能继续做弓箭手们的指挥官,库吉特人蝗虫一般的『乱』箭无情地砸在弓箭手们堆砌的临时掩体上,也许是时运不济,一根倒刺箭像是不识趣的死神之手,钻进了骑士的喉咙里并扼住了他的咽喉,指挥官像是一团面块般翻倒在地。
没有慌『乱』,所有的维吉亚弓箭手都承担着死亡,等待着另一个骑士扛起来那柄代表指挥的阔刃斧,旗手把维吉亚的雪豹旗帜挥舞的猎猎作响,即便那上面已经悬挂着十数根各式各样的箭矢,从骨头到铁头不一而足。
“放!”伴随着新指挥官的口令,那旗帜用力下甩,维吉亚的弓箭手阵地爆发出如同憋闷许久后的长叹,那更为密集与可怕的死亡风暴,糊得库吉特人满面花开。
“不要后退!”一个倒在地上的哲别神箭手捂着肩膀,痛苦地翻滚到一边,避开那些发狂的草原马“环绕『射』击!维吉亚人的弓远远少于草原男儿!”
问题是数量只是一方面,步弓手本身『射』击的稳定,以及南方军团的训练强度,不是部落散兵游勇组成的数千弓骑兵所能比拟的。不过好在这一次,库吉特人的数量当真很多很多,一时之间同维吉亚的弓箭手对『射』得有来有去。
装备长短武器的轻骑兵们如同择人而噬的饿狼,幽灵般环绕着维吉亚的防卫栅栏,仿佛让人眼前缭『乱』的花环,用火把与冲击的方式攻击着堡垒。
“来了。”康斯坦丁穿着并不华丽却异常坚实的铁质扎甲,手持弯刀站在白『色』雪豹旗帜之下“让我们看一看,库吉特人的新玩具吧!”
在目力所及的地方,一群手持圆盾的士兵出现在维吉亚人的视野里——这毫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足足五千多人,却根本没有马匹。简而言之,这支人数庞大的军队里,全都是库吉特的步兵!
他们拿着弯刀与圆盾,并没有什么阵型,也谈不上纪律严明,不过他们确实不是下马骑兵,那些家伙到了马下连怎么劈砍都不大灵通,这些步伐稳健的士兵确实是专业的步兵。
按照过往的情报,斯瓦迪亚的德瑞赫姆领主,慷慨地为了友邦团结之类的狗皮理由,为库吉特人提供了步兵训练。
“士兵们!让我们告诉告诉他们,当双脚站在地面时,永远不要与维吉亚人为敌!”沃洛宁和那些手持弯刀与阔刃斧的步兵们坚守在堡垒缺口的侧边“等他们进来!”
维吉亚的短刃士兵静静守在堡垒内部缺口的两侧,当第一群亢奋的库吉特步兵冲进来时,沃洛宁那可怕的长柄阔刃斧立刻劈在一个身穿皮甲的士兵脖子上,那恐怖的血柱冲天而起,后续的士兵惊惶地迎着血雨前进。
“冲啊!为了维吉亚母亲!”沃洛宁双手横握阔刃斧的长柄,旋风一样在防护不利的库吉特步兵里切起肉来“今天,胜利属于我们,属于康斯坦丁大人!”
维吉亚的士兵在圈套收紧袋口后,蚂蚁般涌了上来,库吉特人在狭隘的缺口被数量少于他们的维吉亚人围尔攻之,那被指挥不利坑害的步兵鲜血白白被弯刀与阔刃斧饱饮。
就在这非常糟糕的时刻,一支那颜带着他的冲击骑兵们,以火在草原燃烧一般的速度前来支援,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着康斯坦丁的命令,要么调动枪兵顶住,要么骑兵对冲,似乎别无他法。
“哈哈哈哈!”康斯坦丁像是看到了一处上等的幽默剧,指着那群疯狂的骑兵捧腹大笑起来,笑得如此张狂,以至于眼泪都笑了出来“库吉特人,回家ri(哔——)你们的羊吧!”
那些心急支援的骑兵直接撞在了自己步兵的尾部,急切地想要冲过去,那些被自己骑兵撞飞的步兵被莫名其妙地打得士气低落,而冲击骑兵那可怕的冲击力全被自己人挡了个干干净净。
“下了马就能当步兵了吗?”康斯坦丁不屑地吐了口唾沫“传我的命令,骑士,冲击那些骑兵的屁股,今晚吃马肉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