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应该好了吧。”沃尔夫走进别墅光线某个昏暗的屋子里,一个斯瓦迪亚人正仰脸朝天地呼呼大睡,托曼颇为无奈地跟随在首领的左右“亲爱的西蒙斯大元帅,难不成您就打算这么睡一辈子?”
老游侠打了个大大的哈气,像是品味着什么甜美的蛋糕一样快活地咂着嘴,根本不在乎皇家侍卫抽出半截的宝剑正‘友善’地闪着寒光,摇头晃脑地躺在床上哼哼着『乱』七八糟的斯瓦迪亚民歌。
最近黑加仑军的经费充足,周围的村民都非常乐意向雇佣军兜售各式各样的食物与用品。西蒙斯的伙食也水涨床高,那些『奶』酪与面包腊肉算不上人间美味,却也足够营养好吃。
“不睡觉,难道看你杀人吗?听说你在亚伦城内干的事情很漂亮啊!”西蒙斯打了个大大的哈气,满脸讽刺的笑容,沃尔夫轻轻将手搭在托曼的剑上,示意皇家侍卫放松“罗多克人杀了一个诺德人,诺德人又宰了一窝罗多克人,要是你们这样坚持下去就好了,很快斯瓦迪亚天下无敌喽!”
这个骨头硬的很的斯瓦迪亚人,嘴里说出的话依旧酸得要死,鬼知道他在笑话诺德、罗多克,亦或是那了不起的斯瓦迪亚。
沃尔夫没兴趣和这么个巴不得早点死的家伙浪费口舌,他把剑扔到西蒙斯面前,还有一面斯瓦迪亚样式的骑士扇形盾被丢到床下,惊得后者坐了起来。
“你,自由了。外面有一匹老旅行马,自己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沃尔夫皱着眉头转过头去,根本不去看西蒙斯那一副好似被石子投开水面的尊荣。看到自己敌人吃瘪无疑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但沃尔夫就是任『性』地不去看西蒙斯,好像床上没有坐人,而是堆积着一大坨散发恶臭的狗屎。
“罗斯·科迪没有死成,有斯瓦迪亚商人说,他和‘劫匪’轰轰烈烈打过一架,最终平安地回到了苏诺的提卡颂。”
“劫匪?”睡眼惺忪的西蒙斯张着吃惊的大嘴,有些不解地看着沃尔夫“什么劫匪?”
“一群穿着锁子甲与板甲衣的劫匪。”沃尔夫挥了挥手,很不请愿和这个俘虏说话,像是被无休止的提问耗干了耐心一样“你的话怎么这么多,我说了不想再看到你。”
西蒙斯有些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麻利地起身。一个士兵走进来给了他一套还算耐用的皮甲,并帮他穿戴整齐、系好衣带,沃尔夫全程一直背过手去没有说话,仿佛在观赏那空空如也的墙壁。
“你真是个怪人。”西蒙斯吹了口哨,看向这个诺德矮子的目光里柔和了些许,或许那应该只是昏暗房间里光线的错觉“我也向你许诺,如果有一天我们身份交还,我不会让你死的痛苦。”
西蒙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说,自己的过去都是由这个人一手毁灭,倘若有机会,应当抽筋扒皮才是。不过仇就是仇,恩就是恩,即便并不相抵,也不当否认任何一边。
“那真是太好了。”沃尔夫终于转过身来,满脸笑嘻嘻得叫人讨厌,刚才的一点点感动都被破坏得干干净净“帮我告诉那个叫罗斯的笨蛋,别想着什么复仇屁业,先把自己活明白吧。”
老游侠没有理会,一阵风一样走出了大门,即便是那条瘸腿也被暂时加快了速度,整个人如同出笼的鸟那样自在。跨步上马,有人递给他一大包干粮与装着一百第纳尔的钱袋,西蒙斯头一次用诺德语向守卫道了谢,催促着坐骑离开了罗多克的亚伦城郊。
一阵马蹄声踏过,沃尔夫舒舒服服地躺在西蒙斯刚刚睡觉的地方,把鞋踹到一边,裹上被子对笑着走出门的托曼吆喝道:“帮我把窗帘拉一下,谢了!”
“当然当然,要不要帮您找几个罗多克女人?”皇家侍卫转过身来,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据说劳累过后的午睡相当棒噢!”
一阵笑骂后,沃尔夫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气:“终于走了,床是老子的……真是个美好的下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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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加仑军的假期很快便结束了,发生了那样的不幸的事情后,没有什么快乐兴趣可言。士兵们更倾向于和黑加仑军内的朋友们玩耍,至于女人什么的,随随便便的问题罢了,在那种肮脏的地方被卑鄙的袭击害死,实在是一种耻辱。
于是乎,球场迅速地盖了起来,那些罗多克杂役笨手笨脚力气还小,石头清理的速度都跟傻子放牛一样毫无进展。那些农民对重甲球的规则半点不懂,等到他们盖出来怕不是黄瓜拌菜都要凉了。
所以,有空的士兵和军官都会参与到修建工作中,在场地规划里已经划分出相当空余部分,甚至可以搭起高台供人在上面围观。
“安德鲁!”一个小小的声音出现在初具规模的球场上,上百名赤膊着上身的军士带着一百多瑟瑟发抖的杂役热火朝天地开工,那要多不标准有多不标准的诺德语传得好远好远“词(吃)烦(饭)啦”
周围的士兵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那个小小的身影也跟着傻笑,全然不理解大家究竟在笑个什么东西。
“啊哈!是小安琪!”亚托光着膀子扛起铁锹,从一堆工地垃圾后面钻了出来“今天给安德鲁带的什么啊?”
安琪那可爱的脸蛋上只有笨兮兮的傻笑,根本没有回答亚托的问题——原因很简单,她听不懂亚托在说什么,就像亚托大多数时候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样。
“来吧,来吧。”亚托笑着把铁锹扔到一边,用同样『乱』七八糟的罗多克语跟安琪说道“骑戴(大)嘛(马),雾(我)大(带)你找安德鲁!”
冲击步兵团团长从小安琪手里接过那个菜篮子,把小家伙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亚托杀人如麻的手稳稳将十四岁的小丫头固定于自己的头顶,快活地在工地间灵活地跑了起来,傻乎乎还在流口水的小安琪也高兴地『乱』叫起来。
“哦哦!飞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快乐地奔跑过『乱』糟糟的球场,对于那些很久没能归乡的诺德士兵们来说,永远傻笑的小安琪有一种魔力,那傻乎乎的笑容像是太阳,让人像是看到了格陵兰夏日慈悲的光芒。
两个脱线的身影快乐地跑到一个浑身是汗的健硕身影边,小安琪从‘大马’上下来,嘻嘻笑着从亚托手里拿过篮子,递到那人的面前:“安德鲁,刺(吃)!”
看上去这位黑加仑村三十根长矛出身的枪兵旗队长,并没有笑得和其他的诺德士兵一样开心,而是颇为无奈地接过那不断飘着香气的篮子,捏了捏小安琪笑嘻嘻的小脸蛋,抬起头对亚托说:“你会把他惯坏的。”
亚托先生看上去不以为意,完全没有想过惯坏的问题,甚至逗弄安琪笑得非常开心。女孩子洗干净脸、换上一件新衣服,扎起『乱』七八糟的头发,就像是个精致的娃娃那般耐看——只不过是一直呲着白牙傻笑那种布娃娃。
“那怎么可能?”什么都听不懂的安琪乖巧地坐在安德鲁身边,那柔弱娇小的身躯完全被笼罩在安德鲁的身影里“你来告诉我,你该怎么惯坏一个笨*蛋?”
安德鲁叹了一口气,安琪再次捧起那篮子食物放在枪兵旗队长面前,生怕安德鲁被饿到。完全没有拒绝之力的安德鲁先生面无表情地接了下来,并否认了内心那不可抑制的舒适感。
安琪又把篮子捧到亚托面前,粗心的双手武士这才发现,干粮多了许多,原来是多了一份属于冲击步兵团团长的。
“哦哦哦!”亚托大笑起来,端起篮子吃的不亦乐乎“话说,怎么就剩下安琪小傻蛋了?那个叫凯拉的呢?那妞身材才叫标致……”
“被希尔薇带走了。”安德鲁叹了一口气“那小东西聪明的很,学诺德语又很快,现在在帮盾女小姐跑腿。”
“哦,她不是说要照顾安琪吗?”亚托咀嚼着干粮,百无聊赖地看那些罗多克人半天钉不上一个木桩,被看管他们干活的诺德士兵打屁股打得哇哇直叫“怎么去找好差事去了?”
安德鲁吃得很快,安琪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为他擦拭嘴角,虽然很笨但女孩的动作很轻柔熟练,是个非常善于照顾人的小家伙。而那位高大魁梧的诺德人嘴上说着一套,行动上却完全不像是讨厌的样子。
“嗯,看起来我懂了。”亚托眯起了眼睛,像是一辈子的坏笑都堆在了脸上“没有必要了,你已经把她照顾的很好了。”
安德鲁连涨得通红,像是公鸡打鸣一样连连矢口否认:“没有!你不要瞎说,我只是接受命令罢了!这是忠于职守!”
“好的好的,忠于职守。”亚托笑得像个安琪一样,努力想收回那傻呵呵的笑容“我有预感,我们又要打仗了。”
热火朝天的球场上热闹非凡,安德鲁慢慢将一块干粮撕成碎片吃下,安琪已经开始在他的臂腕边打起了哈气:“是啊,但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敌人是谁,我讨厌这种被包围的感觉。”
二人都没有说话,慢慢的,一个鼻涕泡从小安琪鼻尖升起,无忧无虑地在空气中晃动。二人情不自禁地也开始希望自己的脑子能够再笨一些,说不定也可以不必为任何事情忧虑了。
“不过,据我所知,狼在『舔』舐爪子。”安德鲁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小声再亚托耳边说道“一封信从这里寄出,由可靠的老中队长与他的三十名士兵携带,无声无息地趁着夜『色』离开了我们船舶停放的岸边。”
这片区域很符合诺德人的习惯,距离海边的路程相当近,沃尔夫设立了岗哨轮番值岗,来保护那些重要的龙首战舰。
“去往哪里?”亚托皱起眉头“去请求增援吗?”
“不清楚。”安德鲁站起身来,困兮兮的安琪被他拉扯着『迷』『迷』糊糊跟着走“但毫无疑问,在向朋友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