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简颔首,“不错,采薇‘尸体’自冷宫消失,后多方查探,当夜值守冷宫侍卫无人得见,兴许被人趁乱带出,也兴许冷宫建有秘道,寿安宫亦是,这八年来,太后执掌六宫,长年累月拿捏着采薇不与人知,定然有其秘密之所藏人,这般无线索的寻人,无异大海捞针。但,不得不寻!”
采薇的重要性,不仅关乎着她曾是尹简情定的恋人,而且她身怀太祖爷密旨!
齐南天不知第一个原因对于此时心系孟长歌的尹简来说是否还重要,如今帝王心已愈发难测,但他并不敢多问,恭敬领旨。
高半山立在下方,手执拂尘微垂头,将君臣之言悉数听入耳中,他眼眸不停闪烁,在无人注意的暗处,眸底透出几许诡异复杂之色。
就此事又商讨须臾,尹简道,“昨日太后以孟长歌和婉郡主之事,迫朕召尹璃回朝,朕未曾答应,据报尹璃上阵杀敌不乏英勇,谋略亦可,江南平乱攸关社稷,朕以外乱牵制内乱,连同尹灵儿在内,此棋不可废,皇叔须替朕盯紧江南战事,粮草方面绝不可延误!”
“是,微臣遵旨!”尹诺拱手领命。
……
东偏殿。
尹简时隔不久便归来,高半山一众被留于殿外,沁蓝请了安,也识趣的退离。
彼时,长歌四仰八叉的躺在贵妃椅上,正无聊的左脚蹬着圆凳,右腿翘起搁在左腿上,身旁放置着一小叠椒盐花生米,她捻起一颗高高抛起,待落下时以嘴巴接住,咬得噶嘣脆响,自得其乐。
尹简半空抢过一颗,扔进了自己嘴里,长歌张开的小嘴落空,不禁凤眸一瞪,起身欲抢回,岂料,男子噙着笑,将她霸道的搂抱入怀,并以吻堵她,那一颗花生米,被他嚼碎用舌尖挑起送回到她口中,她被迫咽下,羞臊不已,粉拳轻捶他一记,他便惩罚似的加深了这一记吻,直吻得她轻喘连连,软在他怀中,他方才移开薄唇,呼吸粗重的在她耳畔轻问,“好吃么?这样子吃法,是不是更美妙?”
长歌双颊嫣红如血,忿忿的嗔道,“你居心叵测。”
“呵呵……”尹简开怀低笑,他垂首与她额头相抵,邪气的勾唇,“要不,朕允你还回来?”
“怎么还?”
“如朕方才那般……”
“呸,不要脸!”
长歌羞煞,抬手便推他,“快去忙你的朝政大事,不要扰小爷休养生息!”
“朝政为大,你亦重要,午时休憩,朕陪你小睡会儿。”尹简捉住她小手,放在唇边轻啄,长歌娇羞低嗔,“分明是你想让我陪,嘴上还说得好听!”
“唔,确然。”尹简将她陡地悬空抱起,阔步走向床榻,“长歌,朕一刻瞧不见你,便好似缺了什么,心中难耐。”
长歌羞于大白日与他共枕,本欲抗争,听得此话,她瞳孔微微一动,漫过嗓子眼儿的话,缓缓咽了回去,心中微一计量,她藕臂缠上他后颈,眉眼染上揶揄的笑意,“皇上,你这般好女色,是想做昏君么?”
尹简将她放于床榻,弯腰为她脱靴,他自是不认同的驳她,“朕每日励精图治,你有见过比朕更不喜女色的帝王么?”尹简上得床榻,褐瞳中浮起欲的幽光,“既然你为朕冠上好色之名,那朕必要将这罪名坐实才好。”
“色狼,不要!”长歌立刻反对,她脸红耳烫,幽幽埋怨,“你瞧不见我难耐,但你抛下我一人亦委实无聊透顶,不如允我出宫玩儿几日可好?这个时节,京城夜市应该很热闹的。”
“不行!”
尹简不假思索,直接拒绝,他长指轻捏上长歌脸蛋儿,语气比她更哀怨,“你离宫,教朕如何度日?尤其漫漫长夜,朕岂不深宫寂寞?”
“你……”长歌羞臊,粉唇嘟起,“昨夜那般,偶尔一次便罢,你还想夜夜么?我可不做你暖床的工具!我既是御前侍卫,你便该让我恪尽职守,与莫离等人一同护你左右,一展抱负,而非白日做只关于笼中的鸟雀,夜里供你寻欢笙歌,我……我还没嫁给你呢,非你妃嫔,你便要折断我翅膀么?”
尹简闻听,剑眉深蹙,“长歌,你真会胡思乱想,朕几时敢将你视作平常侍寝女子?又岂敢折你羽翼?朕不舍你,只是因为朕爱你,历经诸多波折,朕好不容易得你身心,又怎舍与你分开?你想出宫玩儿,好歹先陪朕一段时日,或者待朕闲时,朕陪你出宫亦可。如今国事繁忙,朕多半时间需理政,你在朕身边当值,朕恐怕你会更加无聊拘束,是以才命你在殿中自由休养玩乐的。”
“我不怕啊,呆在你身边,可以时时看到你,又可护你安隅,还可……”长歌说到此,哼了哼鼻子,语气酸溜溜的接下去,“还可知道你几时召见过爱妃,几时去过爱妃宫中,与爱妃亲热……”
尹简严肃的俊颜豁然舒展开来,他忍俊不禁的惊喜的低笑,“敢情绕了大半圈,你是在这儿等着朕呢?这才是你的重点么?”
“嗯哼,那你敢应我么?不论走到哪儿,都敢带着我么?如果你不允,那便是心虚!宋妃比我妖媚勾人,齐妃比我俏丽可人,沐妃比我善解人意,还有御前侍候的漂亮宫女,个个对你心怀不轨,即便你一时坐怀不乱,但时日久了,难保不会把持不住的宠幸他人,那我……”
长歌原本为达目的兴口而起,但说到此处,心下不免凄凉,帝王之爱,能新鲜几时?就算长久,肩上之责也迫使他不得不三宫六院,雨露均沾……默然一瞬,她偏过脸,低喃,“情何以堪?”
尹简翻身下来躺于枕头上,抱过长歌搂她入怀,他长臂收得极紧,薄唇贴在她额头,语气低沉肃穆,“孟长歌,世间千万人,你永远是你。即使百花竞放,乱红缭目,你依然是朕心中一枝独秀,无人可替。若你不负朕,朕,必不负你!”
长歌心头一震,环抱住男子腰身,十指寸寸收紧,她鼻尖酸楚,开口嗓音已哽咽,“尹简,我是不是太霸道太善妒了?别家女子不会像我这般……”
“所以,别家女子朕不喜,偏喜你这个不拘一格的小混蛋。”尹简唇角上扬,细碎的吻轻落于她眼角眉梢,“朕更喜欢你的善妒,说明你在乎朕,若你毫不在意,便该换朕神伤了。”
“那你究竟应不应我?”长歌唇被堵,含糊不清的追问。
尹简答她一个字,“应!”
“太好了,那午休起来,我便与你一起?”
“嗯。”
长歌喜上眉梢,如此一来,她便可真正的探听到大秦军机,达到她潜伏的目的!
然而,她激动之余,竟忘了身边男子并不安份……
长歌羞愤,急忙按住他乱动的手臂,涨红着脸庞叱道,“你做什么?大白日的,不可,丢脸!”
“旁人又不知,怎会丢脸?况且,圆房之事不分时辰,何时有欲念便何时。”尹简不以为然,刚开荤的青年男子,有几个能以理智来行事?
“你这人怎么……哎,尹简你这个流氓!不许碰我,不许唔唔……”
长歌晕线,她的抗议,很快便被一记深吻吞没……
……
从这天起,长歌开始跟随帝王左右,出入金銮殿与上书房,旁听大秦军政要事。
她白日当值,夜晚与君同寝,或在帝宫正殿,或在东偏殿,尹简精力旺盛,夜夜寻欢不虚度,长歌欲哭无泪,只怕他纵欲过度损耗龙体,嘱咐沁蓝给他滋补的同时,暗暗祈祷她的月事快点儿来,她宁可受疼痛,也想歇几日。
齐妃宋妃自不甘心独守空房,频繁遣人来请尹简,高半山收到不少贿赂,他不敢侵吞,如数上交尹简,一脸苦相。
尹简与长歌商量后,抽出三夜分别宿在三妃宫中,同往常一般,以为先帝守孝为名,同寝却并不临幸。
而他二人感情在日复一日形影不离中,愈发深厚,长歌暂放下纠葛恩怨,全心投入,她只想在有生之年,不留遗憾的爱一场。
哪怕,某一天,他们突然反目成仇,她亦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