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个激灵,险些咬舌自尽,她满目惊诧,“嫁……给你?我么?”说话间,她心脏竟不由控制地激烈狂跳,白皙小脸又红又烫,鹅颈耳根亦被染成了嫣红色。
尹简盯着她的眼睛,神情严肃丝毫不像是玩笑,“不错!只要你嫁给朕,你便不用担心会失去朕,永远不会!”
“咳咳……”
长歌一顿猛咳,她目光躲闪不敢正视尹简,讷讷地小声说:“我曾答应过你,在我有生之年,你会是我唯一的男人。可是,我失言了。尹简,不论你在不在乎,这始终是我心里过不去的坎儿,我对不起你,不配嫁你为妻。”
“胡说八道!”尹简蹙眉,语气有些沉,“朕与你之间,是世俗之事可以羁绊的么?长歌,朕之所以会爱上你,便是因为你与众不同,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你心里的结,来日方长可以慢慢解,但是我们总不能一直偷偷摸摸吧?”
“那我还是走吧……”
“你敢!”
“可……可是你不怕我再伤害你么?”
“怕!”尹简隐隐咬牙,重瞳闪烁着坚毅的光,“哪怕朕真死在你手里,朕也不会让你再离开朕半步!”
长歌嘴唇阖动,想说点什么,又觉任何语言都不如一吻来得更加炙烈,她主动贴上男人的唇,双手勾住男人的后颈,行为粗暴,动作急切。
尹简正中下怀。
人的贪念总是像冬日的雪球越滚越大,最初只奢望拥有一片叶子,后来竟想要整个森林。
长歌从未想过可以与尹简白头偕老,她总想着终有一日,他们会天各一方,各自背负着国仇枷锁踏上不同的征程。或黄泉,或人间。
可是现在,尹简竟不顾一切。
“长歌,其实朕更加害怕失去你,你在朕身边的每一日,都像上天赐予朕的福份。”
趁着长歌沉沦深渊时,尹简殷切恳求:“你之前的承诺朕收回,你重新答应朕一件事好么?”
“嗯。”长歌泪眼迷蒙,理智几乎全被吞噬。
尹简道:“待国事安定下来,朕寻个机会为你恢复女儿身,然后我们成亲好么?”
“嗯。”长歌随口应承,大脑却是糊里糊涂,一片白茫茫。
尹简喜出望外。
日暮西山,夕阳渐起。
长歌醒来的时候,绯色霞光正巧从窗户漫进来,透过屏风落了半室红晕。
身旁空无一人。
藏在棉被里的娇躯,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又酸又痛。
想起白日的种种,长歌忍不住唾骂自己活该,明知尹简人如其名,她还冲动地送羊入虎口!
“啪!”
长歌重重击了一掌,她被某人扒光扔在这儿,想下床都没法子,简直是人面兽心!
听到动静,尹简搁下手里的朱笔,起身绕过屏风走进来,整个人毫无疲态,竟是春风满面,神采奕奕。
“长歌丫头。”他笑容可掬,透亮的瞳仁里藏着明显地坏笑,“感觉好些了么?朕已经帮你擦洗过身子了,晚膳也备好了,你想在床上用膳还是……”
长歌面色泛红,羞愤地打断他,“我衣裳呢?”
“放心,朕给你准备了几套全新的。”尹简从服箱里抱出一摞上等的男装绸缎锦衣,还有裹胸布和月事布,他道:“试试看合身么。”
长歌盯着最上面的两样东西,略觉尴尬,“你……你倒是想得周到。”音落,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她似乎很久都没有来过月事了!
尹简笑言:“没有把沁蓝带出来,你的事便只能由朕来操心了。”他说着,掀开棉被,拿起一条裹胸布,轻车熟路的为她穿衣。
长歌却心神大乱,她虽未为人母,但不代表她不懂常识,倘若怀孕,那么孩子的父亲便是……
“唔。”尹简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他讶然地看着长歌,但见她脸色苍白,神态惊慌,忐忑不安的抓住他的大手,指甲似被情绪牵引猛掐他的手背,他不禁蹙眉,着急询问:“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么?”
“没,没有。”长歌嘴唇轻颤,呼吸急促地说:“我自己穿吧。尹简你……你先出去,好不好?”
尹简怎会放心,他一边试她体温,一边道:“长歌,你究竟怎么了?要不朕宣军医来给你瞧瞧吧!”
“不用!”长歌反应激烈,毫不犹豫地拒绝,“我身体很好,不需要军医,你无须担心。但是……我想出营,想去宁州城里逛逛。”
见状,尹简心中生疑,他不动声色的道:“宁州城正在战后修复,到处乱遭遭的,你去做什么?况且十日后大军便要班师回朝,一来一去赶不及的。”
“我快马加鞭,一定可以赶回来的!”长歌越想越觉情况不妙,她必须在尹简发现之前,先行寻找大夫确定是否怀有身孕,然后再作打算。
尹简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断变化的神色,俊颜一分分沉下,语气亦多了抹严厉,“你若不说实话,想都别想!”
长歌沉默不语,她眼睑垂落,缓缓揪紧了身下的床褥。
尹简拼命劝诫自己不要发火,他忍着脾气自行猜测:“你有重要东西落在了宁州城?亦或……你又想寻个借口一走了之?”
“我不走!我……我取个东西。”
“具体在哪儿,朕派人去取。”
“不用,我自己去……”
“孟长歌!”
尹简陡地起身,怒容满面道:“你前脚走,朕后脚便砍了凤寒天!”
“砍吧砍吧,但凡我认识的人,你全砍了,看你再拿什么威胁我!”长歌脾气一惯臭,几句话不对头,便负气的撂了挑子!
尹简深吸一气,一字一句压得极重:“孟长歌,你任性可以,但要有个度!朕好歹是一国之主,你非要把朕的颜面踩在脚下么?”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罢了,你先更衣吧,朕叫人传膳。”
常言说,夫妻一柔一刚方得美满,偏偏这二人皆是火爆性子,若非尹简心意足够坚定,二人怕是早散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