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尹氏宗族议政。
在尹简的斡旋及求情之下,宗族长老们对三公主尹灵儿从轻发落,废黜了尹灵儿公主之尊位,逐出尹氏族谱,贬为庶民。
惠安悲喜交织,既为保住了尹灵儿性命而欣喜,又伤感尹灵儿遁入空门,母女情份难再续。
出了皇家祠堂,惠安望着雾蒙蒙的阴沉天色,忽然间,哀莫大于心死。
“皇上,日后哀家吃斋念佛,修身养性,再不会过问朝堂之事。尹璃是个好孩子,打小崇拜皇上,看重骨肉亲情,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尹璃从不知情。希望皇上善待尹璃。”
“朕会的。”
“谢皇上!”
尹简负手立在原地,目送惠安远走,心中涌上万千情绪。
那个叱诧前朝后宫,机关算尽,心狠手辣的女人,似乎是老了,肩背竟不再挺拔。
都说天家无情,在惠安身上,尹简深切体会到了慈母之爱,是他一手造就了今日的局面,改写了尹灵儿的人生。他悔吗?他不知道。
因为他的父母,又是何其无辜?而他失去的父爱和母爱,谁又能补偿他呢?
正月初五,肃亲王尹诺借故生病,告假不朝,秘密动身去了通州。
关于追封尹简父亲先贤太子为皇帝一事,两党的拉锯战持续多日,而尹简趁着各方视线被转移,召齐国公齐豫和齐南天议事,筹谋调兵沧州和晋城,提前进行军事部署。
二月的大秦京城,春寒陡峭。
长歌畏冷,加之体寒体虚,整日呆在房里养身,无聊时,便找尹婉儿学做女红,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尹婉儿看得出来,她想做小孩儿的衣裳。
“表嫂,你将来定是个好母亲。”
听到尹婉儿的话,长歌莞尔轻笑,“那可难说。我从小没有母亲教导,也不知道怎样做一个好母亲,而且我性情顽劣,我教出来的孩子,恐怕比我还混蛋呢。”
“呵呵。”
尹婉儿乐不可支,“那咱们皇上可要头疼喽!”
这时,沁蓝挑帘进来,福身道:“孟娘娘,婉郡主,郭顺传话,皇上今儿在丽坤宫用膳,请两位主子自行午膳,不必等皇上。”
长歌停下手里的针线活儿,秀眉轻蹙,抿唇不语。
尹婉儿生怕影响长歌的情绪,刻意多问了一句:“只是皇上和齐妃进膳吗?我听闻齐国公似乎也在宫里呢。”
沁蓝瞥一眼长歌,小心回复:“是,皇上隆恩,允准齐国公、齐大人和齐妃娘娘共叙天伦。”
“那行,传膳吧,我和表嫂用膳,还能聊些女儿家的体已话。”
“是!”
膳**美,可长歌心不在焉,最近一段时日,尹简和齐妃来往甚密,对齐妃也甚是关心,虽然他说,此举是为了笼络齐国公,但是,长歌心里或多或少的会有些不舒服。
只是,她从未在尹简面前表现出分毫。
膳后,尹婉儿回兰蔻阁午休。
长歌睡不着,披了斗篷,信步出了含元殿。
采薇自从迁居吉云楼,便安分守己,深居简出,鲜少见人。
高半山安插在采薇身边的宫女,亦未探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