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正殿。
尹简坐在龙椅上,眉目寡淡,不言不语。
下方跪着宋承夫妇、宋妃宋绮罗、姒元宫侍卫总领范庸。
高半山在旁随侍,长歌本不想参与尹简的“家务事”,岂料尹简非让她旁观,她只好杵在一边看戏,心里既生出了对宋妃大胆偷情的震惊,也为这一对野鸳鸯的下场捏了把汗。
平民百姓的妻妾背夫偷汉,尚且不容于世,要被浸猪笼,何况是皇帝的妃子呢?宋承夫妇教女无方,也必然要被牵连了!
长歌想到这里,又不由望向尹简,为何偏是他倚重的肱骨之臣呢?宋妃伤的是他的颜面,处置宋承,则是在他心上插了一刀吧!
不过,令长歌意外的是,一向娇弱的宋妃,在偷情败露后,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哭闹,没有悔罪,只是安静地跪在地上,等待尹简的宣判。
范庸亦是。
相比之下,宋承脸面无光,羞于求情,只能痛心疾首的上禀尹简,“老臣无颜苟活,请皇上秉公处置!”
尹简从不是个显山露水的人,他的心思没人猜得透,包括长歌,作为与他最亲密的人,此刻也难以预判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因为在尹宸儿一事上,他的狠心,便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尹简许久不言,终于开口,却道:“范庸,抬起头来!”
范庸一凛,随即慢慢地抬头,眼中既有惴惴不安,亦存有敬畏,“奴才在!”
尹简打量着范庸周正刚毅的五官容貌,眉峰几不可见的轻蹙了一下,而后道:“朕看了你的履历,你原是宋家的护卫总管,宋妃入宫后,你也参加了大内侍卫的选拔,之后被分到宋妃的宫里,且很快便晋升为侍卫总领,以保护宋妃之名,与宋妃同进同出,是吗?”
“是!”范庸据实答道。
良佑连忙道:“启禀皇上,此事奴才亦负有不可推卸之责!当初范庸通过选拔后,宋相找到奴才,希望范庸能继续护着旧主,奴才念及人之常情,便安排范庸进了姒元宫。”
尹简嗟叹:“宋相乃国之栋梁,为朝廷为百姓,鞠躬尽瘁,朕时常感怀宋相功勋,可偏生出了这种事,叫朕为难啊!”
“全是老臣的错,老臣本意是……哎,老臣愧对皇上啊!”宋承老泪纵横,羞愧至极。
这时,宋妃哽咽着开口道:“皇上,罪在臣妾一人,是臣妾不甘寂寞,主动勾引范庸,与家父家母无关,无论皇上如何处置,臣妾绝无异议,只求皇上饶恕宋家,免除范庸一死!”
“不,皇上,娘娘说的不是真的,是奴才罪该万死,求皇上杀了奴才,饶了娘娘吧!”范庸激动的额头不断地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宋妃摇头,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喃喃道:“不是说好了,一切苦果都由我来承担么?你说话不算数……”
“咳咳。”
见状,长歌故作不经意地咳了两声,待尹简的目光望过来时,又故作不经意的感叹了一句:“情比金坚,倒也令人感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