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第六军在扬州城防线外扎下营寨,炮兵进行试射后就安静下来。第六军战士们开始享受晚餐。革命军的战时伙食还是不错的,每个士兵可以分到一大碗米饭和一小罐猪肉罐头或者鱼罐头、海带咸菜,还有猪骨熬成的骨头汤,饭后每人还能分到一根香烟。这些待遇让士兵们得到了很大满足,这对于提升士气有很大的帮助。
夜晚,士兵们躺在睡袋上和衣而睡,只是不时遭受蚊子的骚扰,好在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对面的清军壕垒内,士兵们无法入睡,因为他们已经见识到革命军的火炮的厉害,射程、和威力远超自家的火炮,可以说毫无反抗能力,明天的战斗必然非常艰难。
晚上十二时左右,从革命军战壕里走出是个人影,小心的靠近清军阵地,阵地内的清军竟然毫无反应,这四条人影很快隐没在黑暗之中。
一座营帐内,韦俊此刻正想着在天国的种种过往,有开心、有悲伤,酸甜苦辣等情绪纷纷围绕心头。
就在这时,一人走进营帐内。
“老七,你不在壕墙之内防备海匪,跑到这里做什么?”
名叫老七的汉子说道,“大哥,我给您带来一个熟人!”
韦俊一愣,还未等他反应,外面走进四个身穿清兵服饰的人。
“忠王,你怎么来这里了?”
进来之人正是李秀成,他看着韦俊说道:“韦兄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李大哥你这是何苦,韦俊不值得你这样冒险!”韦俊又惊又喜,握住李秀成的手臂说道,他自然明白李秀成见他的目的。
李秀成淡然一笑道:“为了兄弟,多大的险我也愿意!”
韦俊感动的双眼发红,叹道:“弟乃是天国的叛徒,双手更沾过自己的兄弟血,自认罪该万死,如今苟活无非就是为了身边的弟兄,哪有脸回去!”
李秀成也叹道:“过往种种,谁是谁非都应该随着天国消散了,你何苦这样执着。如今我革命军军大军压境,兵锋所向,无人能抗,清妖的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为了弟兄们着想,听哥哥一声劝,离开清廷吧!”
韦俊苦笑道:“杨大哥,我韦俊已经反叛一次,如果再反叛这世人要如何看我,弟兄们又如何看我?”
李秀成道:“兄弟,清廷残暴,百姓早已心里有数,推翻清廷乃是大义,你说世人会如何看你?还有,我听说你们在清廷这边过的并不好,兄弟们早有怨言,只是碍于你的身份无法说出而已。我家督军听说过你的事情,特意让我前来劝说,如果你同意,就是我麾下的一名将领,到时候兄弟同心,岂不快哉!”
这时,被称为老七的汉子说道:“是啊大哥,弟兄们早就对清廷不抱任何希望,你看他们是怎么对咱们的,自反出天国哪一次战斗不是让我们顶在前面,当初五万多弟兄只剩下两万。平常分到的粮食、军饷还不到人家的一半,从没有拿我们当自己人看待,就拿这次来说,曾剃头将我们全部放在城外,却只给五千条火枪,和十门火炮,完全是让我们送死啊,今天忠王派人联系我,所以才擅自做主让忠王进来劝说,大哥,你醒醒吧!”
韦俊何尝不明白自家兄弟的心情,但他确实还有些顾虑,说道:“李大哥,你说这革命军真的能推翻清廷?”
李秀成道:“以前我也不信,但当加入革命军后才认识到人家的可怕,以现在革命军的实力胜过天国全盛时期十倍不止,我说的不是人数,而是他们掌握的各种东西。就拿武器来说,连洋人都不是对手,不要以为你们也有火器,但与我们相差太远了。还有,这次我们四路大军齐出,督军更是亲率一路北上天津,直接进攻清廷中心京城,我保证,不出三个月,这天就变了!”
韦俊无比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革命军会挥师直接攻打京城。
“这也太冒险了吧,据我所知京城周围有三十万大军,而且大多是旗人,难道你们就不怕失败?”
李秀成笑道:“说句自大的话,我们根本没有失败的理由,清廷除了人多,对于现在的革命军来说,一无是处!”
韦俊不明白李秀成的自信从哪里来,但他知道眼前之人说的都是真的,想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
“李大哥,你先回去,容我和弟兄们商量一下!”
李秀成见韦俊动心,心中的石头中落下一半,他真的不想对昔日的兄弟下手。
“好,我回去等你的消息!”
凌晨四时许,一队清军士兵出现在枞阳城门口。
“开城门,我家将军有要见曾大人!”
城墙士兵见是韦俊等人,不敢阻拦,缓缓将城门打开。就在城门打开那一刻,韦俊身边的士兵从怀里掏出短枪,这短枪赫然就是斯宾塞连珠枪。
“啪啪啪……”
清脆的枪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响亮。
枪声持续响起,城墙上的清军终于反应过来,“快来人,韦俊反造反了!”随即,一阵锣声警报响起。很快,百余衣衫不整的清军冲了出来。他们刚一出现,就见数十个黑影从天而降。
“轰轰……”
这是手榴弹,将清军炸的惨叫连连,四处慌乱躲避。
就在这时,城外出现无数黑影,高声喊杀,冲向城门。
城墙上的清军看的清楚,冲上来的人密密麻麻,足有万人。
“快射击,火炮,给我打!”
城墙上的清军开始射击,但城下进攻的人实在太多了,此时城墙上只有五百余人,根本无法阻止,加上城门被夺,心中恐惧的清军开始跑下城墙,准备逃命。
原来韦俊终于想通,决定反叛清廷,并派人通知了李秀成。李秀成欣喜异常,并利用韦俊的身份诈开城门。
负责进攻的是第六军的部队,领军之人是昔日的太平天国大将黄文金,在城门打开那一刻率军突击。
清军做梦也没想到韦俊会再次反叛,没有警惕心的他们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很快被黄文金杀得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