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清风院,景曜伸出手,有些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傅瑾萱的墨发,见她并未如以前一般缩回身子,心中一喜,又低声说道:“表妹,我知道此次落水后,你与以前有些不同了,但还是要提防着他们,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能时刻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太子妃给你拨了两个丫鬟,我这儿也给你备了两个小厮,以后有什么事,就让他们去找我,我必会护你周全,不再让你受一点苦。”
说着,拍了拍手掌,进来两个长相精明、身材干练的青年。两个青年见到傅瑾萱,直接跪在地上,开口道:“主子,我是陆童。”“我是陆青。”
傅瑾萱其实是有些感动的,虽然只是短短一天,她却从景曜的言谈举止中,感受到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话不多,但却总是那么体贴入微,思虑周全。
景曜越是对她好,她的心里就越是难过,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傅瑾萱克制住身体的微微不适,走上前,抱着景曜的手臂,低声说道,“表哥,放心吧,我自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会再让大家为我担惊受怕了。虽然我没有周氏的阅历,但是对付她这种人,我还是有把握的。俗话说打蛇打三寸,我自会抓住她的弱点再下手。”
景曜低头,看着越来越成熟稳重的傅瑾萱,竟有种雨过天晴的感觉,“不管怎样,尚书府都是周氏的人,你还是多加小心。”说到此处,他的眼中不觉闪过暗芒。
傅瑾萱看着身前身长玉立的景曜,当真是长眉凤目,龙章凤姿,不觉害羞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景曜又叮嘱了她几句,才准备离去,走到门前,好像又想起什么,走了回来。
他站在傅瑾萱跟前,不动半分,亦没有说话,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如一汪深潭望不见底,“表妹,我就要走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干?”
昏黄的烛光下,景曜的五官显得更加深刻,轮廓分明,原本冰冷的眉眼染上了淡淡笑意。傅瑾萱有种被盯上的感觉,无处可逃,惶惶然不觉问出口,“还有什么事?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呀?”
傅瑾萱心中一直在打鼓,还以为景曜是在怀疑她白天去昌平县认友的事儿,脸上有点心虚,也不敢正眼看他,双手不自觉地捏着衣带子,头微低着。
景曜靠近她身旁,鼻尖一股幽香钻入,熏然欲醉。他漆黑的眸子深沉如海,直视着她,他伸出手,摸着清丽精致的小脸,“以前分别的时候,你都会亲我一下的,怎么,你竟忘了?”
傅瑾萱闻言,一张如桃花般明艳的脸蓦地爆红,亲一下?!还有这种事?她绞尽脑汁仔细回想,都不曾想到任何一个片段!明明这身体对他的触碰是有些抵触的,又怎会去亲他?!
傅瑾萱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付诸行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身体突然被人抱住了,她有些惊诧地瞪大眼睛。
景曜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细软的腰身,薄唇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声音充满魅惑,“想起来了吗?嗯?”
傅瑾萱心神一震,耳朵微痒,整个人瞬间就软了,总觉得他的声音有股说不出的诱惑。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挣脱他的禁锢,往卧房里跑去。
景曜薄唇微抿,眼角露出一丝笑意,小东西,还收拾不了你。其实如此做,他也是犹豫了许久,他一直知道表妹对他有些排斥。因为他常年不在,身上又带着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煞气,以前的她总是会躲避他。
但是今日的她有些许的不同,虽然身体仍是有些害怕他的亲近,但是她在努力接受他,他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他不想再次被她关在心门之外,他想快点走进她的心里,成为她的依靠。从她醒来,性情大变的那一刻开始,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景曜转身往门外走去,临走前,又吩咐了那陆青和陆童一些事,如此这般,自不必提。
将军府,月晖阁。
窗外一轮圆月,将淡淡的月光洒下,照进雕花大窗内,将床前站立之人的身影拉长。
沐浴在月光之中的人,身上松散地穿着一件玄色丝绸寝衣,黑衣如锻,月般柔滑。月光将他冷酷的眉眼罩上一层淡黄的光晕,五官立体而深邃,多了一丝少有的柔和雅致。
景曜看着窗外的月亮,淡淡开口,“查的怎么样了?”
漆黑的地面上跪着一人,闻言战战兢兢地回道:“自从属下接到您的消息,就已将鹞鸽组成员全部派出。经过一番探查,并未发现傅二小姐与杜小姐在明觉寺见面的任何信息,两人倒是都去过那里上香,但确实并未见过面。”
景曜闻言,眸光微闪,透出一丝寒意,声音越发冰寒彻骨,“墨鸦,你是鹞鸽组组长,我自当信任你,但是这件事,你是确定没有任何遗漏?”
墨鸦闻言,只觉周身冰寒,微微颤抖,小声回道:“确实如此。虽说没有杜小姐与傅二小姐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却和另一个人关系密切,也是主子关心的人。”
景曜抬头看着夜空下的景色,双手不觉背到身后,脸上露出疑惑神色,眉头挑起,又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低声说道:“你是说杜妙菱和萧如晦有密切关系?”
墨鸦以头触地,沉声回道:“正是。我们在调查状元郎萧如晦的时候发现,他曾在上京途中,遭遇山匪,后被杜小姐救了,此后就一直住在杜府。多方探查得知,他住在杜府的那几个月中,与杜小姐情意相投,互许终身。上京赶考之前,曾跟杜知府求娶过杜小姐,承诺金榜题名后就去求亲。后来他确实高中的,却并未回去兑现承诺,而是娶了傅三小姐。”
景曜听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没想到堂堂状元郎竟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白眼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一家子没一个好的。
不过,表妹为何要撒谎呢?为何说她和杜妙菱是至交好友呢?既然从未相识,又怎么会知道杜妙菱的存在?为何对杜知府那般情真意切?好似亲生女儿一般。
自从她落水后醒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奇怪,先是性情大变,后待人处世也和以往不同,总觉得换了个人一样。
亲生女儿?换了个人?你到底藏着怎样一个秘密啊?想到此处,景曜的黑眸映出一轮圆月,其中闪着光,幽深难辨,不知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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