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景曜正喝着酒,却一直留意着傅瑾萱那边,看着她忽然走出去,脸色还有些红,心里有些担心。他正欲站起身,跟随而去,却突然有两个朝臣前来敬酒。
他刚从边城回来,虽大权在握,但在朝中的影响力却远不如容彦,他有意拉拢些人,以后也方便谋事,遂并未拒绝。只是不曾想,走了两个,又来两个,说了一通的话,非要给他敬酒。
景曜隐约感觉到不对劲,为何那么多人突然同时来找他,感觉是有意在绊住他。想到此处,他直接将杯子一摔,起身而去。
他走出殿门,就有一个黑影飘忽而至,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越听,脸色越难看,直接甩出一掌,“混账,不是让你寸步不离么?!”
黑衣人硬生生地接了他一掌,当即跪在地上,脸色难看,“是属下办事不利,还望将军息怒。因为是王爷的人,他们有腰牌,限制了所有人的去路。”
景曜闻言,又是一脚踢出,“要你何用,居然还被发现了行踪!就肃王养的那群废物,你都办不了?若是今晚萱萱出了什么事儿,你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说罢,疾步往湖边行去。黑衣人跪在地上,哆嗦了几下,站起身,跟着他往前行去。
景曜快接近湖边的时候,明显看到几个黑影往前略去,似乎因为发现他而纷纷离去。他心头一跳,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直接健步如飞,倏忽不见了踪影。
景曜快到湖边的时候,早已没有了任何人的影子,唯余湖面一个巨大的水花。他看着那水花,心头巨颤,吓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他大叫一声“萱萱表妹”,直接扑向湖面,那一刻他恨不得背上生出一双翅膀!
冰冷的湖水将他瞬间包裹,他已经忘记了寒冷,只拼命地潜到水下,抓住那即将消失在视野中的一抹红影。从未有那一刻如那时一般,惊心动魄,感觉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
他终于抓住了那抹衣衫,继而将人整个揽在怀中,又拼命地往上游,眼看胸腔的空气都快没了。又是扑腾几声,好几条黑影跳进来,将他们两人托起。
景曜跪在冰凉的地上,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傅瑾萱,只觉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疼,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惧怕。他颤抖着双手,叠到一起,置于她的胸腹间,用力按压下去。一边按着,一边嘴中喃喃,“萱萱表妹,萱萱表妹,你不要吓表哥啊,快点醒来。”
此时宴会厅中的众人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事,纷纷围拢过来。傅瑾兰看到地上躺着的傅瑾萱,好似早已失去了呼吸,吓得差点跌倒。旁边的太子手疾眼快,将她抱到怀中,急声说道:“兰儿,你不要多想,她会没事的。你肚中现在有了孩子,不宜这样悲痛。”
这边劝慰了傅瑾兰,又命令府中护卫将各位宾客送出府去,仅留了一位太医和些许亲近之人。又让嬷嬷将魏子骞直接抱回去,不要到湖边来,如此安排了下去,越发紧紧地抱着怀中人。
人潮渐渐散去,唯余几人站在边上,一个个都不敢大声呼吸,俱是屏气凝神。
傅瑾兰看着生死不知的傅瑾萱,只觉浑身发寒,为何这可怜的妹妹,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这种痛苦?她趴在太子肩头,默默地垂着泪。
太子轻抚着她的发,心中也是波澜起伏,到底是何人,竟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太子的生辰宴当日,在太子府中伤人,还伤的是太子妃的妹妹,这不是明摆着跟他过不去吗?!
景曜根本不知道周遭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眼中只有傅瑾萱,他的耳中只能听到手掌按压的声音,如此快速反复按了十多下,身下的人儿才蓦地呛出一大口水来。
他的心好似突然活了过来,快速地将她揽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将水控出来。虽说水吐了出来,却仍不见人醒,刚刚复苏的心,又一点一点地干枯下去。
景曜抱着她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眼中迸出泪来。
太子见状,直接让那位太医上前。那人抖抖索索地靠近,在她手腕处诊了一下,摇头说道:“肺中水已除,按理人应该醒来才是。不过,性命应该是无忧了,只要好生静养,过几日或许就会醒来。”
景曜目眦欲裂,抓住太医的领子,怒吼道:“你说什么?过几日?或许?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太医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跟大将军对视,看到他此时暴怒的面孔,身体抖如筛糠,战战兢兢地说道:“她应是郁结于心,长久积压,若是本人不想醒来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
景曜听了,整个人如坠冰窟,嘴中喃喃道:“不愿醒来?不愿醒来!萱萱表妹,你是在恨我来晚了,所以要惩罚我吗?”
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知身在何处,直接抱起傅瑾萱,就朝门口行去。
傅瑾兰欲上前拦住他,太子抓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
这边快要走出天子府门口,迎面就见容彦步履匆匆地走进来,两人对视一眼,瞬时火光四溅。
容彦意欲上前接过傅瑾萱,景曜直接一个眼刀杀过去,将身体扭了一下,他的眼中仿佛凝结了无数的霜花,能把人冻死。
容彦自是不会轻易退缩,怒吼道:“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我要带萱儿去救治!”
景曜眼中射出冰刀,讥讽一笑,“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应是先我一步,走出的大殿,你刚刚干什么去了?现在倒是想起来了?!你觉得你还有资格碰萱萱么?!或许别人会怕你,但是我告诉你,我景曜根本一分也不怕你!我也绝不会再把她让给你!之前几年我是无可奈何,如今却是再也不会了!让开!”
说罢,抱着傅瑾萱直接从呆愣的容彦跟前大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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