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说的对,她太自私了。因为不敢面对,所以选择逃避,像鹌鹑一样躲在一个角落。她把所有的懦弱都给了那一个人,为了他远走天涯,为了他弃家奔逃,如今她不得不面对了,要勇敢地面对。
楚韵寒看着明楼有些落寞的侧脸,低声说道:“谢谢你,明楼,谢谢你这四年来的照顾和守候;也对不起,明楼,对不起不能给你回应。我的心已经被那个人填满了,再也装不下其他。就算分离两地分隔数年,依然如此。爱上他,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深情。”
她的话直白易懂,却让他的心激起一阵剧烈而冗长的瑟缩,用尽了所有的深情吗?
红霞如染,在天边织起了绣品,带着无比的绚烂,明楼并未转头看她,只看着远处天边,许久方喃喃道:“你不用觉得对不起,从始至终都是我心甘情愿。我很感谢这四年,能看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跟你相处的这几年,我也学到很多,懂得了很多,看开了很多。曾经以为喜欢一个人就要永远在一起,现在却发现,真正的喜欢一个人,只要看着她幸福就足够了。希望你回到上京后,一切顺利。”
他一口气说出那么多,还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要说对不起,我又何尝不是?理应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傅以渐这些年一直在找你,虽说是你让我帮你隐瞒的,但我还是觉得应该早点告诉你。也许是出于一些私心吧,我想着也许每多一年每多一天,你可能就会忘记他,选择留下来,一直没敢告诉你,所以你不要觉得对不起。”
楚韵寒听了,心头蓦地一阵钝痛,眼泪好似倾盆雨,模糊了视线,她却倔强地抬着头,一遍遍擦掉。
上京街头。
楚韵寒初初回上京,正在绸缎店给家里人买些礼物,那么多年没回来,总要买些什么才好。她头上戴着幂篱,虽然穿着男装,但当年状元游街,看到他的人那么多,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绸缎店外有一辆青布马车,车中隐约传来说话声,街上人声嘈杂,听不清楚。
齐王府。
今日楚韵茹回娘家,只把小女儿带去了,儿子留给了十一照顾。儿子小名豆豆,今年两岁多一点儿,长得虎头虎脑,小嘴很甜,影卫们都很喜欢这娃娃。自从楚韵茹怀了第二个孩子,豆豆就一直跟着十一,对于齐王府早就熟悉了,就像自家的后花园。
豆豆刚被放在地上,就甜甜地叫着:“小五爹爹,小六爹爹,小七爹爹。”
小五眉开眼笑地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一口,“乖儿子,有没有想小五爹爹啊。”
豆豆转头,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想啊,非常想。”
小七将豆豆接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变戏法儿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弹弓,“来,豆豆,亲干爹一口,就把这弹弓送给你。”
豆豆双眼冒着金光,又是吧唧一口,笑得那叫一个甜。弹弓到手,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又看向小六。双臂一伸,奶声奶气地道:“小六爹爹,抱抱。”
小六原本冰寒的一张脸,看到奶娃娃时,瞬间就冰雪消融了。将他的小屁股放在手臂上,晃了晃。
十一看着几人亲密的样子,心里直冒酸水,为什么儿子是他的,却总有种不知何人才是爹的感觉?当初就不该答应这些人的,认什么干爹啊!
豆豆坐在小六手臂上,笑得前仰后合,突然眼睛看向大门处,眼睛瞪得溜圆,小嘴一张,惊叹一声:“哇,好漂亮的娃娃。”
众人闻言,都看向门口,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果然是个漂亮的娃娃,看着跟豆豆差不多大,稍微高一些,粉雕玉琢的一般。他梳着双髻,金丝袍绛红色贴花领子,腰上系着长穗五色宫绦,脚下穿着鹿皮小靴,圆嘟嘟的面颊,皮肤嫩的像雪,就像年画里的娃娃,可爱的紧。
琉璃娃娃迈着小短腿,径直走了进来,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大人模样,黑溜溜的大眼睛左顾右盼,“请问这里是齐王府吗?”
十一闻言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起,双眼仔细地看着他。
小五走到他跟前,笑着道:“是不是哪家的孩子走丢了?竟跑到咱们王府来了。”
琉璃娃娃小嘴微抽,小脸仍是不动如山,“我并未走丢,我是来找人的。”
小五闻言来了兴趣,直接问道:“你来齐王府找谁?”
琉璃娃娃眉头微挑,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冷冷的,“反正不是找你。”
小五见他挑眉的样子,总觉得这个动作表情好熟悉,疑惑地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娃娃长得有点像谁啊?怎么看着有种熟悉感?”
十一早就观察了一会儿,也点头说道:“刚刚看到时,就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了,那双眼睛跟主子倒是很像。”
小五突然跳起来,惊呼一声,“我就说刚刚他挑眉的动作好熟悉,可不就是跟咱们主子一模一样吗?”
小六和小七都凑了过来,死死地盯着琉璃娃娃看。
小六也惊呼道:“啊,我怎么觉得鼻子更像啊,简直就是主子的缩小般,我就说看着怎么那么熟。”
小七抱着豆豆,看了会儿没说话,眼中若有所思。
小五见大家都如此说,心中好似有小猫在抓,越发好奇,“小娃娃,你刚刚为何说,要找的人一定不是我?那么是他们几个吗?”
琉璃娃娃环顾了一圈,摇了摇头,“你们还没有明叔叔好看,肯定不是我爹爹。我娘亲说了,我爹爹是上京城最好看的人,所以肯定不是你们!”
小五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爹爹?他看着其他几人,惊恐地道:“小家伙是来寻亲的?!难道这小家伙是主子的私生子?”
话刚说完,就被小六拍了一巴掌,“什么私生子,你见主子正眼看过女人吗?在主子的眼里,女人就是路边的石子,看一眼都嫌烦,怎么可能随便跟谁生孩子!”
几人正七嘴八舌地说着,却有一声裹挟着冰雪气的声音传来,“为何如此吵?”几个人听了,不约而同地抖了抖,然后站到了一边,将中间围着的小娃娃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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