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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金秋九月,贾雨婷跟着林汝默已习了半年的字,自是长进不少,也颇有风骨。

这一日,贾雨婷收到了英国公府长房嫡小姐贺兰韵的赏花帖,说是上京城里名门贵族中有才华、有声望的小姐公子都给下帖了,邀大家一起赏花作诗。

贾雨婷本不欲去参加这种人多的赏花会的,但是听兄长说林汝默也被邀请了,自是欣然接受了。有林汝默的地方,自然就要跟上去,这是贾大小姐的追夫准则啊。在贾雨婷的心中,林汝默自然是最好的,万一被哪个侯府的小姐看上了,自己岂不是后悔都来不及。

赏花那日,贾雨婷跟着兄长贾承德一起去的英国公府。要说这英国公府,最有名的莫过于府内的花园了,尤其是秋天菊花开的时候,可谓艳冠上京。不仅菊花的品种多,更有一些稀有品种,也被寻了来。

每年秋季的时候,贺兰韵都会组织一个赏花会,遍邀上京城中的名流,也借赏花作诗之名,为一些府上未出阁的小姐或朝中未娶妻的才子牵线,最近几年颇受各府小姐公子的欢迎。

贾雨婷与贾承德刚穿过抄手游廊,便见一片金黄的菊花闪灼,其间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更兼两边各色菊花竞相吐艳,越发如一条五彩绶带,在院中穿过。

贾雨婷不禁在心中赞了一句,妙也。再穿过一层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中间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两边菊花竞相开放,小道尽头便是亭台楼阁,池馆水榭。

亭台楼阁之后点缀着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其中最大的一个阁楼前面,摆放了二十盆,都是七尺高,各样有名的菊花,也有大红袍、状元红、紫袍金带、白粉西、黄粉西、满天星、醉杨妃、玉牡丹、鹅毛菊、鸳鸯花之类。

此时阁楼内已经来了不少人,或坐或站,或在园中赏花,或在亭中作画。贾雨婷远远地便看到一群人围在中间,好像有人正在作诗。

贾承德看到有人朝他招手,就往阁楼不远处的凉亭水榭走去,走前还不忘嘱咐贾雨婷多加小心。贾雨婷朝他摆了摆手,带着沐雪和瑞雪朝阁楼行去,待走得近了,方看清中间被围着的人正是祁汜!周围的好些公子、小姐,喝彩声不绝于耳。

贾雨婷心中喃喃,没想到祁汜一武将,竟还会作诗。她信步走过去,淡淡地瞥了一眼,字倒是不错,颇有武将之风,笔走龙蛇,铁划银钩。此时祁汜正专注地写着一首咏菊诗,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不得不承认,祁汜其人,公子端方,温润如玉,作的诗也很大气,既有文人的雅致,也有武将的英气。无怪乎那么多小姐围着看,也不知是在赏诗,还是赏人。

贾雨婷看完,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有人叫她,“雨婷,你来了。”

开口的正是英国公府二房嫡女贺兰清,看着是笑脸相迎,实则心里有多讨厌她,也只有贾雨婷自己心里清楚,她不觉在心中叹了口气。

虽说贾雨婷已经打算忘记祁汜,老死不相往来,奈何总有人一厢情愿,觉得贾雨婷仍是对祁汜情根深种,这贺兰清就是其中之一。

以前的贾雨婷疯狂地痴恋祁汜,是整个上京城都知道的,但同时英国公府的贺兰清同样也心仪祁汜,只不过没有贾雨婷那么狂热罢了。大家都知道两人同时恋慕祁汜,互相看不顺眼,以前见面时还经常拌嘴,如今三个人都凑在一起,难免想看戏的就多了。

因而贺兰清一叫出贾雨婷的名字,阁楼内立时就静了下来。好多人都转过头看她,有些眼中明显的带着兴味儿,估计是等着看好戏呢。

贾雨婷本打算瞥一眼就离开的,现在被人叫住了,自然不能直接走掉。虽然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也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但身为大家闺秀的修养还是有的。她动了动眉毛,眼珠子转了一圈,淡淡地说道:“哦,叫我吗?你、你是谁啊?前段时间,我、我不小心,撞到了脑袋,有些不灵光了。有些,嗯,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儿,都忘记了呢,实在抱歉。”贾雨婷为了避免结巴当着众人的面出丑,话说的很短,语速也很慢。

她这边落落大方地承认了自己前段时间的撞柱行为,态度也诚恳,自然没人不识趣,再去主动招惹。唯有贺兰清银牙暗咬,却又无可奈何,“哦?没想到雨婷竟是忘记了过往的那些事,那不知雨婷可还记得祁公子?”说罢朝祁汜看去。

贾雨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刚停下笔正看向自己的祁汜。她心中想到,既然上次已经跟他说清楚了,现在还是假装不认识的好,以后就可以清净些了,省得有些人把她当成情敌啊。贾雨婷很平静地说道:“记不太清了,只稍微,有些印象。如果大家,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一步,还要去,那边赏花。

说完,就带着丫鬟走出了阁楼,连个眼神也没留给众人。虽然是走了,但是耳边仍能听到窃笑声,估计都是在嘲笑她变得这般呆傻,以前伶牙俐齿,出口成章,如今却是一字一句,都是断章啊!

贾雨婷带着丫鬟走在鹅卵石小径上,心中有些气愤,自己说话不利索,关你们什么事,真是瞎操心,哼!一边揪着衣带碎碎念,一边却在想,林汝默怎么还没来啊。她的心情有些沮丧,刚刚无缘无故被人看了笑话,现在要找的人又没出现,不觉叹了口气。

往前走几步,越过牡丹亭,入海棠院,院中一秋千。贾雨婷走过去,坐在上面,正有一脚没一脚的晃着秋千,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她吓得差点从秋千上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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