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闻言,恭敬回道:“因为时间紧急,目前只收集到这些,我会吩咐下去,不出几日,定能找到更多的信息。近日和七皇子见过几次面,都是以谈酒论诗的名义。”
七皇子?赵德?沐言风沉吟半响,点头说道:“继续查,越仔细越好,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尤其是他和皇家的联系。”
黑衣人恭敬地行礼,点头说道:“是。”说罢,好似夜空中的鹩哥,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沐言风按了按太阳穴,凝神静气片刻,占了一卦。看到卦象,不觉眉头皱起,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些什么。他站在窗前,看了看星空,眼睛幽深似夜,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待更鼓响起,方朝寝室行去。
平津侯府,朝景轩。
韩长青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额头有细汗沁出。
大殿中,男子一身明黄龙袍,漆黑的眸子中装满愤怒的火焰,他右手使劲掐着一红装女子的脖子,目眦欲裂,怒吼道:“我看在往日夫妻情分上,饶你一命,你非但不感激,还处处与我作对,你真当我不敢杀你吗?你若是乖乖地做你的亡国公主,我自不会为难你,但是你必须要告诉我玉玺在哪里!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玉玺在哪里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艳红宫装的女子脸色苍白如纸,面上带着垂死挣扎的狰狞,她的双手使劲地掰着那只大手,双脚踢蹬着,不时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那张失去血色的樱桃小口中溢出。
身穿明黄龙袍的男子突然惊醒,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黑眸眯起,威胁道:“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朕留你一条命,还不赶快告诉朕玉玺的下落。”
艳红宫装的女子脖子吃痛,仍是断续说道:“我自然,咳咳,感激万分,所以,咳咳,才愿说出玉玺的下落。你,你要相信我。”
男子大手一松,女子跌坐在地上,使劲地咳嗽着,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她咳出来了。男子转过头,并未看地上之人,倘若他多看一眼,就会发现女子的眼中闪着灼灼的光,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
转眼又是一两个场景。
书房中,刚刚被掐的红装女子,慢慢地走到一个书桌旁。她细嫩的脖颈上,仍带着刚刚的红色掐痕,触目惊心。她似乎毫无所觉,根本感受不到痛,只是伸出瘦削的小手,轻轻地放在桌上。也不知她动了哪里,就见那桌子慢慢移开,露出地上的一个暗格。
身穿明黄龙袍的男子见状,眼中爆射出精光,急于上前,刚刚跨出一步,就听到女子讥讽的声音,“你就不怕机关将你射死?”
男子闻言,停下脚步,看了女子一眼,听她语气不像假的,遂退回身子。他的手中握了一把剑,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子,冷声说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不要怪我手中的剑没长眼睛!”
女子根本不为所动,嘴角轻嗤一声,慢慢蹲下身,轻轻地打开,双手取出玉玺。
男子看到女子手中的玉玺,面色瞬间转喜,眼角眉梢都是笑。他正欲走上前,就看到那女子突然举起玉玺。他心中一跳,脸上血色尽褪,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敢!还不快放下,朕就饶你一死!”
这边刚刚吼完,只听“啪”的一声,玉玺已经碎为无数片!
女子突然发出一阵笑声,好似疯魔了一般。她双眼血红,伸手指着男子,竭嘶底里地喊道:“韩长青,想做皇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即使穿上龙袍,也成不了真龙天子!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男子瞬间僵住了,怒火瞬间暴涨。他直接伸出剑,对着女子的胸口,一剑穿心!
女子似乎早已料到了这结局,笑着倒在血泊中,双眼仍是直直地看着男子。她的口中涌出鲜血,好像罂粟花一般,蔓延在冰凉的大理石上。
她的嘴仍在费力地一张一合,唯余浅淡的一声,“韩长青,我恨你。”
韩长青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眼中闪过惊恐。他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像能将他的魂魄吞噬。
他的眼中闪过不解和惊恐,心中更是震慑,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不解的是,为什么会梦到永嘉公主?难道只是因为白天看到了她痛恨的眼神?为什么会是那种血腥的场景?
惊恐的是,梦中身穿明黄龙袍的人,分明是他自己!似乎他内心最阴暗角落被人发现一般,心中止不住的惊恐袭来。
他确实是想要做那万人之上的人,从三年前回到上京城起,他就在为此谋划。或许准确点说,应该是比三年更久,是什么时候起了那个念头呢?
他还记得他们一家被老皇帝贬到咸阳城,驻守西北边陲苦寒之地。刚刚到达咸阳城时,对于从小锦衣玉食的他们来说,根本无法适应那里的风土人情。黄沙漫天,山水贫瘠,连新鲜蔬菜都吃不到,当真是苦不堪言。
父亲被贬官,本就心思郁结,加上恶劣的天气,粗劣的饮食,不到两年,就拖着病体离世了,抛下了孤儿寡母。母亲自父亲死后,也重病缠身,医药不断,但是那种苦寒之地,又怎会有什么精贵的药材,没拖过半年,也随着父亲去了。
那时候,韩长青只有十二岁,突然之间痛失双亲,于他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此后他的身边,仅剩一个韩老夫人陪着,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他也曾自暴自弃过,也曾想过要去陪父亲和母亲,但是他不甘心,这一切都是老皇帝造成的!他要复仇,他要将属于他的一切都夺回来,他要让他们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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