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一次元宵灯会,李婳带着婢女乔装出去游玩。灯市中人烟凑集,热闹非凡,闲庭内外,溶溶宝月光辉。画阁高低,灿灿花灯照耀。
她的脸上带着福娃娃面具,快速地穿梭在赏灯的人群中。忽而有烟火迸开,氤氲笼罩万堆霞,就在那一片彩色的烟火中,她看到了光亮处的男人。墨发披散,恣意飞扬,他正抬头看着满天烟火,玉一般的脖颈纤长优美,勾勒出好看的弧度,整个人恍如芝兰玉树。
李婳呆呆地看着他,玉色透骨的面容在五色的烟火下,透着妩媚,盈盈一笑间,魅惑夺魄,只觉色授魂与。她着人一直小心地跟着他,回宫后才知道,那人正是礼部侍郎之子杜允之,上京城出了名的翩翩佳公子,韵致楚楚,毓秀繁华。
那时她情窦初开,只觉世间男子唯有他一人而已。她每日里央求皇帝皇后给她做主,誓要将杜允之纳为驸马。
帝后认为杜允之身份低微,不配为倾城公主的正夫,但又奈何不了她每日痴缠,只得下旨将他指为李婳侧夫。此后李婳便出宫建府,造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公主府。
杜允之初进公主府的时候,李婳与他自是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但是好景不长,过了半年,她又另有所爱,渐渐地冷落了他。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被她冷落了许久的人,在她临死之前,竟会挺身而出,那时候她才深刻地认识到,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可惜一切都晚了。
如今她重生了,再次遇到了杜允之,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以弥补前世犯下的错。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只觉鼻尖泛酸,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吧嗒滴在了药碗里。
杜允之正喂着药,忽而听到了小声的抽泣声,药碗里有泪珠滴落,晕开了悲伤的花。他的手忽而顿住,过了片刻,将药碗放在了一边,又将她的头轻轻转过。她睁着一双楚楚动人的琉璃目,里面满是透明的水珠,好似被雨水浸润的花朵,有着雨打芭蕉的凄美。
他将她揽在怀中,修长的手指依依掠过她的发丝,细柔而顺滑的发好似水流一般,一丝一缕从他指缝中流过,带着淡淡的香气,“公主,可是身体不舒服?为何一直泪流不止?”
李婳哭得不能自已,更紧地抱着他,嘴里轻声说着,“允之,允之,我的允之,你还在我身边,真好。以后不要再叫我公主,叫我婳婳吧。”
杜允之眉头微皱,总觉得今日的她有些不同寻常,与往日简直判若两人。即使是刚入公主府时,也未曾见她如此温柔而多情,更从未亲密地叫过她“婳婳”。
虽不知她心中所想,但能够与她这样相处,心底还是有一丝隐秘的高兴。他将唇凑到她耳边,柔声叫道:“婳婳,我的婳婳。”
李婳正沉浸在他低哑而充满魅惑的嗓音里,忽而听他说道,“婳婳,你可否原谅其琛呢?虽说这次是他和你一起出去遛马的,但我相信以他的为人,定不会做出加害于你的事儿。他平日里虽然话不多,对你确实有些冷淡,但从未做过什么对你不利的事。虽说这次你坚持要让沐潇阳当驸马,他有些不开心,但绝不会因为此事就置你于死地啊。”
其琛?展其琛?她听到这个名字,心神一震,居然把他忘了!遛马被伤的话,应该是展其琛进公主府第二年的春天,他因没有保护好她,而被皇帝降罪关进了大牢!刚刚允之还提到了沐潇阳,如今再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底只会燃起滔天的巨焰,恨不得生啖其肉!
她眉头微蹙,心中百转千回,如今其琛已被关进大牢,不是考虑沐潇阳的时候,先救人要紧,如此想着,急急说道:“允之,其琛现在在哪儿?你赶紧带我去见他!”
杜允之一直知道,最近半年李婳和展其琛的关系越来越僵,尤其是她坚持要将沐潇阳立为正夫,展其琛很是反对,关系比之前还要僵一些,已经到了见面不说话的地步。此时听她如此紧张展其琛,倒是令他颇为惊疑,难道一场病还真把她的性格改变了?他讳莫如深地看着她,小心地说道:“其琛被陛下关进大牢了。”
一想到牢房那环境,说不定还会被用刑,李婳的心就开始抽痛,五脏六腑都似进了油锅,苦痛不能忍耐,她抚着胸口,抬起衣袖抹了抹唇齿,急忙叫人进来给她更衣。
杜允之看她急匆匆的样子,脸色还有些苍白,担心道:“婳婳,你今日刚醒,身体还没有恢复,这个时候去大牢,会不会不妥?身体吃得消吗?要不我去一趟吧?你留下来好好休息。”
李婳一心想救展其琛,早已心急如焚,哪里还会关心自己的身体,恨不得直接飞到牢房中。她刚刚穿戴整齐,就欲跨出门去,“不行,我不放心,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见到他,我才能放心。”
杜允之拉住她的手,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斗篷,轻轻地穿在她身上,盖住了整张脸,才将她打横抱起,送上马车,又跟着她一起去了大牢。
牢中狱卒见到倾城公主,全部战战兢兢地跪成一片,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公主怎么突然来了?
李婳刚跨进牢门,低头看了他们一眼,大声问道:“展其琛关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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