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展其琛心中有些自嘲的想着,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会到大牢里来找他!定然还在怨他,恨不得他早点死吧?然后就可以欢欢喜喜地将状元郎迎入公主府中。
既然不是她,又会是谁呢?有些冰寒的身体被披上厚重的衣物,鼻尖隐约可以闻到淡淡的苏合香,那不是公主最爱醺的香吗?难道真的是她?!
他心中轻叹一声,人在即将死去的时候,总会想到在乎的人吗?想着想着,就慢慢地睡了过去。
展其琛的意识有些清醒的时候,是被身体上的疼痛惊醒的。恍惚觉得有人在脱他的衣服,上面沾满血迹,又粘着皮肤,只要轻轻一撕扯,就钻心地疼。他想要大声地喊出来,但将军的骨气不允许他如此,他只能咬牙忍着。
随后就听到了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偶尔会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他默默地想着,是谁在为他流泪呢?那双手很轻柔,棉帕擦在身上竟说不出的温柔,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了珍宝一样。难道是娘亲?难道他已被送回了将军府中?倾城公主不要他了?
若果真如此,这样也挺好,他本来就不想进公主府。他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最大的愿望就是带领军队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怎能以色侍人,待在奢靡的公主府中?!
刚刚想到这里,又隐约听到有人在说“你们比我的命还重要”,语气很重,声音洪亮,相对听的清楚些。说话之人是谁?我们又是指谁?然后意识又陷入朦胧中,只能感觉到一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触手之处一阵清凉,原来在上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之前的药膏起了作用,身体不再那么疼痛,他尝试着睁开眼睛,试了几次,终于可以看到一点亮光。等到完全睁开的时候,眼中映入的是一双熟悉的脸,芙蓉面,冰雪肌,虽有些憔悴,却不损容颜,那双琉璃大眼中盛满了泪水和柔情。
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愣地看着她,耳边响起了惊喜的欢呼声,“你终于醒了!是不是口渴?我这就去给你倒水!”说罢已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回来。他看着她将自己轻轻地搂在怀中,小心翼翼地喂水,这柔情当真是入骨毒药一般,让人不能自拔。心中百转千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婳小心地给展其琛喂着水,又用锦帕擦了擦他的嘴角,轻柔地问道:“身上还疼吗?有没有好些?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
展其琛微微低着头,鸦翅一般的长睫笼上一层朦胧的光晕,眼底是独上高楼的隐隐寂寞。他似乎不想见她,又似乎不愿见她。
李婳见他如此,心头一紧,他是不是还在怨我?他是不是还在恨我?为何对我如此冷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看了吗?想到此处,又是一阵伤心,淡淡的泪水滑过眼眶,顺着面颊流进嘴里,微微一品,咸的像是苦涩的刀刃。
展其琛露出的脖颈处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好似滚热的烙铁烫在上面,他心尖一颤,是她的眼泪?她哭了?他心中有些动容,面上仍是冷淡,沉声说道:“我的伤已经不疼了,公主不要挂心。”
此时的他心中真是百转千回,难道一直照顾他的是倾城公主?从牢房将他带回来的也是倾城公主?她为何突然如此关心他了?即使是刚刚成亲那会儿,他们也从未如此亲密过啊,每日里也说不上两句话。久而久之,她也就厌倦了,连他的院子都不再踏足,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展其琛低头沉思,眼睛看着大红的被面,才恍然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床!他正欲挣扎起身,却听到娇娇弱弱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其琛,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我好害怕,害怕你再也醒不过来!呜呜呜~我好害怕,害怕你丢下我不管!我一直想着,你要赶紧醒来啊,即使醒来之怨我恨我都可以,唯独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展其琛听她如此说,眉头微微皱起,这真的是倾城公主吗?以前很少见她为谁流过泪啊,今日却总是伤心落泪,真是匪夷所思。难道从马上摔下来后,伤到脑子了?已经忘记了过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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