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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骨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她看着叶安然低垂的脑袋,死命地咬住嘴唇,任眼泪哗哗地往下落。越往后听,心越痛,那眼泪顺着脸颊渗透入肤,烫进骨髓。当她忽然听到“那个人”时,简直震惊地说不出话,只觉脑子里白茫茫一片。

原本以为一切都好像一场梦,原本以为那个人只是她梦中的人,此时却忽然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那种冲击力,震荡着灵魂,让她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叶安然似乎不敢抬头看她,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眼泪吧嗒滴在杯子里,溅起轻微的水花。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还是那么的温暖,一如第一次见面时,她拉住她的手时的触感。

我们就像是两块不合的拼图,硬要拼在一起的话,就会给对方伤害。如果害怕给心爱的人伤害,就把凹面留给她,那么凸的部分就会刺到自己,只要一靠近就会疼,分开的话,就像死了一样。可即使被刺的浑身是血,我也心甘情愿,只要能靠近一点点,对我而言,也是幸福,总比分开死了要强上许多。

叶安然吸了吸鼻子,声音满怀柔情,“还记得初中我过生日那次吗?就是你差点出车祸那天。那是我第一次过生日,因为我的好朋友是凌家的千金,所以家里破例要给我办个生日会。其他的人都无所谓,我想见的不过是你一个,想看看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可我左等右等你还是没来,后来我实在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打了个车去你家找你。我在路口刚刚下车,就看到一辆卡车开过去,而你正站在卡车前一动不动。当时我吓得没跑两步就跌倒在地,动也动不了。我一边大声叫喊着你的名字,一边看着卡车冲过去。可就在那时,突然窜出一个男人,他将你拦腰一抱,眨眼间已经到了路边。

我从未见过速度那么快的人,吓得连呼吸都忘了,你好像在他的怀里吓晕过去了。男人将你小心地放在地面上,突然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着他,却还是在眨眼之后,那人就消失不见了。我只记得男人个子很高,二十多岁的年纪,面上一片冰寒,浸透了寒冬的凛冽,那双眼睛凌厉冷寂,像把利剑直刺人心。每次想起,都心有余悸。

又过了四年,咱们一起去苗族村寨旅游,在吊桥上的时候,你不小心被挤了下去。我们几个都吓呆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要跟着跳下去,却被她们几个死死地拉住。她们几人吓得手足无措,有的在报警,有的已经朝下面岸边跑去,还有几个死命地拉住我。我趴在吊桥上哭得肝肠寸断,我好后悔要来体验什么吊桥!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带你去什么危险刺激的地方。

我哭得泪眼模糊,挣扎着要往下跳,却突然有个女生说,‘看,有人下去了’,我当时惊魂未定,伸长了脖子往下看,直到那人把你抱上了岸。看到那人背影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立刻就浮现了四年前的场景,同样是身形高大的男人,同样身穿黑色大衣,身材真的是一模一样。

但是当他转身离开时,我看到了他的脸,并不是四年前那个人,样子完全不一样。可那双眼睛,尤其是他看向我时的眼神,真的是一模一样,凌厉的像是一把剑。事后再回想起来,我一直以为是我出现幻觉了,也从未跟你提过。

直到两年前,我再次看到了那双眼睛,就是你和萧沐阳出车祸那天。我从店里跑出来,冒着雨跑过去的时候,车已经变形了,地上全是红色的血水。雨水冲刷着鲜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

我看着那了无生气的破车,跪在了路边,我是爬着过去的。我以为你死了,一边哭,一边往车边爬去。可是我一抬头,却见一个男人用大衣裹着你走了过来。场景依然熟悉透骨,这次我没有看错!男人的身形依然未变,但是脸确实变了,跟前两次完全不一样,唯有那双冰雪重重的眼睛未变。

男人抱着你走到我身边,将你放下之后,就消失了。这次是我们距离最近的一次,所以我看清了他的眼神,依旧是寒冷彻骨。可我我当时看着呼吸不稳的你,哪里还有时间关注他,直接就跟着救护车去医院了。

一次也许是巧合,两次或许碰巧发生,但是连续发生了三次,我不得不怀疑,那是不是一个人?即使样貌变了,但那通身的冰冷气质却是一点也没变,尤其是那双勾魂摄魄的眼。

男人也只是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才出现,并没有时刻守在你身边,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所以我害怕你知道后,心里反而更难过,就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最主要的是,即使我说出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估计也没人会相信。大家只会觉得我在说谎,耸人听闻罢了。

直到前不久,我去医院找爸爸的时候,在医院的走廊上看到了一个人。看背影的话,跟我一直看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我当时很激动,故意朝着他跑了过去,绕到他的前面看了一眼。说来也巧,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刚好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不受面貌变化的影响,可以更好的观察他,果然是那双记忆中的眼睛。

发现那个秘密的时候,我心跳如鼓,却只是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转头就跑了。后来我一直偷偷地跟着他,终于在停车场看到了他的样貌,差点被吓死!你现在应该猜到了吧?没错,那人当时就是萧沐阳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他叫上官燕绥,是我爸医院的入殓师。

我曾经想过无数次,他为什么会顶着萧沐阳的脸?后来突然想通了,因为他以为萧沐阳是你喜欢的人,萧沐阳是你想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倘若他变成了萧沐阳,或许就会跟你有交集,或许你就会多看他几眼,甚至是再次喜欢上他。

看,他就是那么单纯至极的人,没有人类复杂的弯弯绕绕。你跟他接触过,应该都知道这些。你们才是一类人,单纯的像水晶,没有被人世的黑暗所污染。

而开始时我之所以会想那么久,是因为我想的太复杂了,如果一开始就想的很简单,应该一下就猜到了。在社会的大染缸里待久了,总是想着如何算计他人的话,心就会变得很复杂。即使最简单的事,也要用最复杂的思维去求解,这就是人类的悲哀。

遇到他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挺欣慰的,我知道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也知道我今后不可能再继续守护你了,现在他出现了反而是好事,刚好有人可以代替我守在你身边。所以我故意设计了你结婚当日的偶遇,只要你看到他的样子,肯定会追上去的,因为你一直心怀愧疚。

我想着,倘若他真的爱着你,即使心里藏着什么秘密,不管顶着什么样的面皮,也会想要接近你,也会想要抓住你吧。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你家了,我当时很忐忑,生怕你们没有见面。但是当他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悬到嗓子眼的心登时落下,果然,他来了。

也许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告诉你这一切,也许到现在为止,你还是没有猜出他的身份,但是我想说,那是唯一一个能配得上你的人,也是我心甘情愿想把你交给他的人。跟你说完这段话后,我就会去警察局自首,你不用交出录音,毕竟后面这段听着挺惊悚的。

我刚开始也不相信这种事,但是经历了所有事情之后,我才恍然发现,其实人长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颗心。世界上那么多人,形形色色的人,各种肤色,各种样貌,各种性格,揭开外面那层皮,不过是一团肉罢了,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颗噗通噗通跳动的心,所以人们才总是说要走心。不管是找朋友,还是选男朋友,都要透过皮囊看本质。

或许一个人看着温润如玉,对你言听计从,但本质却是个风流成性的人,就像萧沐阳。不过是对你有所图的时候,故意装出个样子而已。

或许一个人看着温柔体贴,但内心却已经千疮百孔了,他们会打着真爱的旗号占有你,但本质不过是个自私的人,贪婪才是本性,就像萧恒杰。

也或许像我一样,面上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心里却藏着无数的秘密,我不会为自己辩解,因为我知道我不配,我们三个都不配,不配得到你纯粹的爱,纯粹的心。唯有那一人,十多年来一直以不同的面孔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在默默守护着你的人,才配得上你。小骨,祝你幸福,不要再错过了。这是我最后送给你的礼物,把真相告诉你,帮你找到那个真心爱你的人。”

凌小骨站在门口,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早已超出了她的脑袋可以负荷的量。为什么事情的背后会是这样子?为什么觉得很好的人最后成了坏人?为什么本以为是坏透了的人最后成了拼命保护着她的人?简直是天翻地覆!

凌小骨伸出五指挡住外面刺眼的阳光,指缝间漏出的光,是七色的,世界上最美的颜色。萧恒杰和叶安然都说她是太阳,说她是照亮他们生活的阳光,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做阳光,温暖他们的阳光,但不希望是这种结局。

阳光突然被挡住,有人站在了她面前,高大挺拔,就像是一棵树。凌小骨看着上官燕绥那张脸,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这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人,这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但他的样貌一直在变,除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始终没变。此时看着,脸面满满的都是流泪的她。为什么之前没发现呢?为什么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呢?

上官燕绥看到凌小骨的时候,她就开始流泪,默默地无声地流泪,他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叶安然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

凌小骨使劲地摇了摇头,然后牵着那冰凉的手,低声说道:“安然什么也没说,但她依然是我的好朋友。我们走吧,回家。”

上官燕绥见她有些莫名其妙,但心情似乎还不错,也就没有追问,到了车上的时候,忽而又听到了她的声音,“燕绥,你这跑车真不错,速度很快啊,倘若我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会第一时间赶到吗?”

上官燕绥刚刚把车钥匙插进去,正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一紧,点了点头,假装不在意地说道:“哦,是吧,也许吧。”

凌小骨淡色的唇微微颤抖着,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燕绥,今天去你家吧,我想吃你做的饭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很难过,能不能暂且收留我一晚?”

上官燕绥总觉得她说的话没头没脑的,他好奇地转头看她,她的眼睛清澈若琉璃,正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耳根隐隐烧红,再次点了点头。

凌小骨嫣然一笑,眼睛好似坠落的星河,熠熠生辉。她盯着他看了许久,忽而伸手覆在他带着凉意的大手上,缓缓说道:“燕绥,我不太喜欢你现在这张脸,什么时候能换一张呢?”

上官燕绥浑身一震,望着她坚定的眼神,有些迟疑不定,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半天才发出一个单音,“哦。”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宝蓝色的车子好似一尾流星,倏然划过,唯余一声低响,在空气中蔓延。

……

季陶陶再次从虚空中醒来的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肚子,是不是快该吃晚饭了?然后又伸出手指数了数,现在已经过了多少关了来着?一、二、三……

啊,不知不觉已经快结束了!欧耶,还有两关,老娘的苦逼日子就结束了,真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啊,真想奔走相告一下!

咳咳,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千万不能让韩东君发现了我心里的小九九。季陶陶心里这般想着,立刻条整了面部表情,一本正经地拿起羊皮卷,就像是上课的小学生一般,认真且虔诚。

但是看着看着,小身板就开始抖啊抖啊,这一关怎么有点惊悚啊?我的娘嘞,幸好不是带着记忆去的,否则三天两头经历生死,不是车祸被撞,就是落水被淹,谁能受得了!这是目前为止,最苦逼的女主吧?

难道韩东君是在故意折磨她?就因为她之前对着他大吼大叫?还放话威胁他?哦,不,不,不,我家小君君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舍得啊!万一出个什么bug,她岂不是死翘翘了?再也回不来了!你妹的,好险,好险,幸好活着回来了。

感谢开发团队的每一位大神,是你们的敬业精神拯救了我,是你们的力求完美拯救了我,等我回去,一定让韩东君同志给你们多发点年终奖。

无辜被惦记上的开发大神们:老板娘只要你玩得开心就好,我们的宗旨就是“一切为老板娘服务”。您真的不用一直惦记着我们,只要你每天下班,按时把BOSS喊回家吃饭,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季陶陶一手托着腮,一手翻着羊皮卷,陷入了沉思状态。其实画皮这一关,感觉是对人性探讨最多的一关了,看到后面叶安然的自白,会不由自主跟着流泪。这一关也不是凭空出现的,因为曾经沉迷于聊斋的她,在看到画皮那一卷时,与韩东君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至今记忆犹新。

当时她看完画皮后很伤心,她对其中的画皮女妖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对另一位女性王生的妻子陈氏,却生出一种怒其不争的无力感。如果是从新时代的女性角色出发,肯定会觉得陈氏是个傻女人,明明好色的是王生,吃苦受罪的却是原配妻子,世道未免不公。而且王生那种人,自己好色作死,真是死有余辜,为什么要救他?

针对这个问题,季陶陶作为一个女人,很难理解陈氏,为了寻求共鸣,就去问了问韩东君的意见。

韩东君听完她的话,只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几句高深莫测的话,“陶陶,你可听过一句话叫‘外物不可必’,意为不能期待别人做出你想得到的反应。庄子说外物不可必,但是你把另一个人看做是内物之时,理所当然的就会认为,他必须这样、必须那样,但这其实不是你能够决定的。”

季陶陶听了他的话,感觉一脑袋瓜子装满了浆糊,根本不能正常思考了!她看了他许久,疑惑着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虽然觉得王生是罪有应得,陈氏很傻,不该去救他,但不能把这种个人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对吗?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不同境遇的人,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是吗?”

韩东君点了点头,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我家陶陶就是聪明,这就像是,子非鱼安之鱼之乐一样,你不是陈氏,所以你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爱情观,也许王生是陈氏一生所爱,即使他出轨了找小三了,但她仍然愿意原谅他,接纳他,这种女人世间还少吗?所以你不必觉得愤慨,也不要怒其不争了。”

你妹的,说话就好好说话,为什么扯那么多有的没的,知不知道这样会多死很多脑细胞啊!季陶陶恶狠狠地瞪着韩东君,直接在他鼻子上咬了一口,呵呵冷笑一声,“韩东君同志,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做王生,呵呵,可不要想着让我做陈氏,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拿起剪刀!你知道的,我曾经有一个小小的梦想,就是当个手起刀落的洗吹剪理发师。”说罢,还摆了个剪刀的动作。

韩东君一脸铁青的看着她,那眼神绝对是千年寒冰,恨不能把她冻死,直接转过身,不理她了。此后,韩东君同志就拒绝跟她讨论各种关于人性和爱情的话题了。

这次突然在爱情测试系统中,来了这么一关,是不是在间接地向她表明自己的观点?其实这个版本的画皮虽然有一点点惊悚,但还挺让她感动的,看来韩东君同志是痛定思痛了啊,不错,不错。

季陶陶当即对着虚空大喊一声,“可爱的小君君,我爱你,赶紧把我送到下一关吧,我已经等不及要见你啦!晚上我想喝牛肉汤,记得先给我炖好!”

说完就直接躺在地上了,心里想着,看,我这态度多好啊,小君君一定感动坏了,嘿嘿。

记得原版聊斋的最后有一句评语,“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为美。迷哉愚人!明明忠也而以为妄。然爱人之色而渔之,妻亦将食人之唾而甘之矣”。后半句堪称经久不衰的警世恒言,在当今年代,我们读这个故事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把那画皮女妖比作双眼放绿光的小三,把陈氏比作结发多年的糟糠之妻,还是有一定的普世价值的,用以告诫世人。

哎,外物不可必,大家见仁见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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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情人节礼物,属于加更的,大肥章~小仙女们,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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