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虽然冷,可没有躁怒,反而让萧墨蕴看出了他的冷静。
那种冷静里分明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决绝。
这一刻,她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她以往所谓的闷骚。
他就是在冰冷无情的命令她!
“……”一颗心急速的向下沉。
他们刚刚才温存过。
她的身子到现在都还软软的,有一种体力不支的样子,而他竟然在这个时候体罚她让她跑步?
人不都说后戏,比事发还能够让人甜蜜和温暖。
而他呢?
“这就是你给我的后戏?”眼眸里立即有了泪泡儿。
“什么前戏后戏,这里是办公室,我只有军令!”
“可我不是你兵!”
“不是我的兵?那你的问题就严重了!你怎么进来的?怎么闯入我的办公室的?你知道接下来你会得到什么样的军事惩罚吗?”
男人对她毫不客气。
“程湛,你个混蛋,你想过我的身体刚刚被你掏空吗?我现在连走路腿都是软的,我现在才明白,你连床都不让我上一下,不是你给我的新花样早餐,而是,你变着方法在折磨我!你这个冷血动物!”这一刻,萧墨蕴被气的失去了理智,一个脑袋两个大,什么样的话都不经过思考便说出来了。
“我是冷血动物你不止听一个人说过,傅远,筱琳玥,好像认识你的人都曾告诉过你,只是你不肯相信罢了,还有,要论掏空,何尝不是我为你输送,而你在吸取呢?我掏空你?不要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程湛不吃你这一套!”
对于她的身体,程湛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今天他并没有使出浑身解数,还是留有余地的。
所以,他知道她并无大碍。
腿软是事实,但,这会子被他激怒的,她一腔子的愤怒热血,怎么可能还会腿软?
“程湛!”她说不过他,只有气的乱打哆嗦:“不要企图用你管理你的兵的那一套来管理我,你的军令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
“怂了?想逃避?五十圈而已,你难道为了五十圈,想从这里丢尽了脸面被我赶出去?一代元勋的女儿,父亲曾经是那么的傲骨,那么的骁勇善战,女儿竟然是这么个首尾不一的怂货?”
“你是在对我施用激将法!”萧墨蕴知道,她曾承诺给他,既然进了这个军区,既然答应他在这里训练,那她就要严格听从他的命令。
而今,他是在用激将法打自己的脸。
“是!你爱被激着就服从,不爱被激着随你!”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一种轻蔑的放弃意思。
这比激将法更令萧墨蕴难过百倍!
“程湛!我萧墨蕴还不至于那么说话不算话!既然我答应你了在军区内服从你的命令,我会兑现你我的承诺,不过我告诉你!跑完这五十圈,我和你离婚!离婚!”
语毕
一转身冲入早晨的清冷之中。
男人在身后温暖好笑:“离婚?你和我是军婚,是一辈子都要绑在一块的,你既然已经落入我的陷阱里,还指望这辈子逃离我?还离婚?嘁!”
小女人自然是听不到自己男人在身后的这些话的,而且,她忘记了她腿是软的,此时此刻,她双腿虎虎生风,只想挺直了背脊跑完五十圈。
她想在男人面前留有一份傲骨。
一份属于她,属于自己父亲萧远清的傲骨!
所以,他说的对,五十圈,一定要跑完。
来到训练场,她看到了刚才被罚的那位什么营长吕思航。
突然有一种五十步笑百步的的自嘲。
深呼吸一口,开始起跑。
撞上筱琳玥是在所难免的。
筱琳玥难得来军中一次,她正要去新兵连告诉赫连蓝汐一声,程湛在因为萧墨蕴而大发雷霆,彻夜不归。
却还没走到新兵连,就看到了萧墨蕴在罚跑了。
哈哈!
什么情况?
因为少将彻夜不归家,所以一清早的萧墨蕴就来军区里找少将了,然后连办公室的门都没让进,直接发配到这里罚跑来了?
不是傲气吗?
不是得宠吗?
有本事你闹去啊,别在这里乖乖受罚啊。
筱琳玥心里阵阵惊喜。
这个早晨太美妙了。
简直就是她的幸运早晨。
她已经等不及去告诉赫连蓝汐了,她要先混进办公大楼再说。
这栋大楼是军区的中心,里面办公的全都是精尖人物,筱琳玥也有办公室,但不在这里,她和赫连捷一样,都在军区的文工团。
所以,想什么理由呢?
进入大楼内,她逢人便问:“您好,有没有看到赫连捷上校?”
“没有。”
“谢谢。”
“您好,您有没有看到我们赫连捷上校?我找他要报签一下。”
“好像赫连捷上校今儿没来。”
“不对呀,他说他来这里的呀。”
“真么看见。”
就这样,她一点一点的窜遛到程湛的办公室门外,更令他喜出望外的是,程湛的办公室门是大开着的。
而程湛,就立挺在中间,眼眸看向外面。
“程……少将,是您吗?”筱琳玥故作试探的问道。
程湛头都没回:“什么事!”
“呃,少将,我是在找我们赫连上校的,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哪里,打扰您了少将,对不起。”
突然,她眼很尖。
“呀,少将,您的手怎么了?怎么破皮了,还在向外渗血,少将……报告少将,请允许我进来一下。”
程湛这才转身。
一张脸阴黑阴黑的,筱琳玥看了都禁不住打了冷战。
不过,她心里却高兴。
少将这得是愤怒成什么样,才会一脸阴黑。
捶桌子了?
锤墙了?
自残了?
想想这个萧墨蕴也太过分了,竟然公然的和郁鸿放上校勾肩搭背。公然给少将戴绿帽子。
少将能不愤怒?
看到这样子的程湛,筱琳玥心里喜滋滋的预算着萧墨蕴的下场。
萧墨蕴,这次你死定了!
电光火石间,程湛观察着筱琳玥脸上的微妙变化。
了然于心。
“少将,请允许我进来吧,您的手,您的手在渗血,您必须要清洗包扎一下。您不能这么不爱惜你您自己。”筱琳玥不亏是个演员,那脸上的心疼之色绝对的逼真至极。
包括她的动作,也是不由之主的。
她不由自主的就急急忙忙闯入了少将的办公室,然后抬眸扫视了一周,快速的找到了常备医药箱。
噗通一声半跪在程湛的身后。
然后十分专业的迅速打开。
从里面拿出碘酒,清洗用酒精棉球,镊子等一系列工具。
开始为程湛清洗伤口。
男人的手粗粝宽广,带着一种青筋暴突的劲霸力道。
却又不失优雅卓绝的修长。
筱琳玥看着男人的手,竟然有片刻的恍惚,要是能被这双手搂在怀中,被这双手抚摸着,该有多好?
尤其现在,男人的手上渗着血,前表皮掉了一层,不仅没有丑化他的那双手,反而让她觉得更有另一番铁血铮铮的味道。
她幻想着她在伺候自家男人,而她自己犹如东渡岛国的女人那般,跪着,小心翼翼,为他包扎着伤口。
心里好庆幸啊。
他竟然没有反驳她
不反驳,就是心里是默许的喽?
筱琳玥一边服务着,一边心里像含了一快蜜,脸上晕晕乎乎的有一种陶醉。
直到,她将少将的手包扎好的那一刻,程湛一声冷的像刚从冰箱里放出来的冷气一般的声音说了一个字:“滚!”
“少将您说什么?”筱琳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她知道程湛是个阎王,军区内无论是男兵女兵,男军官女军官,没人不怕她,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她见到过程湛去剧组为萧墨蕴献殷勤的样子,见过程湛向萧墨蕴求婚的现场。
以至于,这段时间,她竟然忽略了程湛的冷寒。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否则你的罚跑圈数将会是他们两个人的总和。”
“是,马上滚!”筱琳玥来不及站起来,真的就是连滚带爬的滚出了程湛的办公室。
出来之后,她才站起身来。
贴在墙壁上深呼吸平静心虚。
心里又得意起来,这足以说明,程湛真的是愤怒到了极点,所以,所有今天接近他的人都会被殃及。
这样想来,自己已经算是好的了,起码他让自己给他包扎了伤口,而且,并没有真的惩罚自己。
呜呼!
好开心!
现在,距离去剧组还有一段时间,她要尽快到新兵连见到赫连蓝汐。
嘿嘿嘿。
痛打落水狗这样直接的戏码,总是要留给那种傻缺的女人去做才是最好,而她,只管在背后观看一场好戏就行了。
时值清晨七点半。
赫连蓝汐正在食堂吃饭。
一听到筱琳玥透漏给她的这个消息,她兴奋的几乎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不过,她也不是完全傻缺,还有一点脑子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蓝汐,你哥是我的顶头上司,这事儿我还能有假?只不过我只能口头告诉你,不能给你立字据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否则别以后真出了什么事儿,你在一口咬定是我告诉你的这些小道消息,到时候我绝对不会承认的。至于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筱琳玥悠哉淡然的说道。
“还别说,你的话是有几分可信度,你是不知道豪门大户里的事情。虽然萧墨蕴是得了程湛的宠爱,可那么大一个家庭,如果只是程湛宠爱她,其他人不待见她,她一样日子不好过,靠谁给她撑腰,程沛吗?程洢吗?廖秋语?笑话!”赫连蓝汐自认为正确的分析着情况。
然后,连招呼都没跟筱琳玥打一声,便纠集了几个军中好友去看萧墨蕴笑话去了。
筱琳玥在身后笑的花枝乱颤。
还真是个傻缺。
傻缺也不是实实在在的大傻逼,赫连蓝汐做事情还是有点分寸的,尤其是在军中,军法多严谨,她不是不知道。
她也只想看看萧墨蕴的下场是否犹如筱琳玥说的那般而已。
如果程湛烦他了,然后现在又体罚她,那现在萧墨蕴的心里应该是伤心百倍吧?如果这个时候再在她的伤口上撒一把盐,萧墨蕴会是什么滋味呢?
该不会一怒之下,把我赫连蓝汐一脚踹飞,踹个狗啃屎?
哈哈!
狗啃屎就狗啃屎。
你萧墨蕴要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你距离坐军事监狱还有多远呢?
赫连蓝汐十分满意自己的这个恶毒计划。
父母亲都说她心眼少,不懂得和人较量,这下她真的要让父母亲,以及那个一直叫她傻缺的萧墨蕴看看。
萧墨蕴,你之所以进入军事监狱,都是拜我赫连蓝汐所赐!
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了正在罚跑的萧墨蕴面前。
和她一起不紧不慢的跑着。
“萧墨蕴,怎么又被罚跑了呢?”
萧墨蕴不理她,不语。
跑步已经让她愤怒的心绪平稳了,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在理清一些思绪。
萧墨蕴的身上有着母亲的冷静和父亲的傲骨两大优点,看到这个时候的赫连蓝汐跑过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赫连蓝汐是来火上浇油的。
心中禁不住冷笑。
她萧墨蕴向来输人不输阵。
从这一刻起,她便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前面,大约一百米的地方,她看到了一尊用于丈量距离的石橛子。
好嘛!
就那里了。
“豪门里的日子不好过吧?又被谁排挤了?还是我程湛哥对你失去了兴趣和新鲜度?”
萧墨蕴不语,脸上愤怒异常。
“哈哈!我说你这个比我聪明百倍的聪明人哈,你以为你是我程湛哥的媳妇,还那么声势浩荡的被求婚,幸福的晕过去了吧,就没想到,你曾经多幸福,现在就多凄惨?嘻嘻。”
萧墨蕴的面上展现了一种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愤怒。
其实她是盯着前面的石橛子在数数。
“瞧瞧你,脸色都苍白了,我看你跑步跑的两腿都发漂,这让我不由得联想起一些事情,是不是你……不小心怀上了我程湛哥的孩子,而他在这里惩罚你其实是想让你堕胎呢?啧啧,一个女人,用这样的方法堕胎,实在是太可怜了。”赫连蓝汐冷笑着。
就不信,这一招还激不起萧墨蕴的愤怒?
她不信!
果然!
萧墨蕴脸上的愤怒再也忍不住了。
“赫连蓝汐……”萧墨蕴猛然一抬臂。
作势要去捶打赫连蓝汐。
“啊……”赫连蓝汐拉高分贝的夸张惊呼,却没有迎来萧墨蕴的拳头。
萧墨蕴只是在抬臂做个伸展运动,与此同时,她的脚也已经快速的,大开大合的抬高过头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劈向赫连蓝汐。
她的腿功很厉害。
赫连蓝汐吃过好多次萧墨蕴的苦头。
而萧墨蕴的这一脚,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劲风,这段时间萧墨蕴跟着程湛锻炼的,身体素质以及格斗能力大大提高。
赫连蓝汐几乎不加思索的便仓皇后退躲闪。
却是,萧墨蕴的脚抬在半空不动了。
她做了拉韧带的姿势。
单脚独立着。
笔挺着。
像一只高贵的天鹅。
赫连蓝汐却没那么幸运了,身后,她摔倒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式那块石橛子。
“呜呜呜,我的牙……”赫连蓝汐抬头,一脸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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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一点,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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