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葵没有问司徒晗尧是怎么知道顾熙就是“冷染”的,他的小脑袋瓜的确聪明,跟人接触久了他也有他自己的一套寻找蛛丝马迹的方法。
游戏当中的人除了骇客和梦他还没有见过,其他的人他都已经知道是谁了。
从司徒葵把他带进那个游戏开始,她就已经想要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来养,所以这些人的身份,她也没打算永远瞒着他。
从楼上下来,苏启泽已经走了,顾熙看了他们一眼,也没问他们为什么没去换衣服。
司徒晗尧走下楼,故意的叹了口气,“启泽叔叔被气走了,好可怜。”
顾熙看了他一眼说:“你也想跟他一起走?”
闻言,司徒晗尧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拉住司徒葵的手说:“妈咪,我今晚要跟你睡。”
顾熙:“。…。”
司徒葵渐渐的熟悉了这两人明里暗里的较劲,她看了顾熙一眼,有看了看司徒晗尧,“你们两个自己商量,这事我不管。”
司徒晗尧回头看向顾熙,顾熙说:“没门。”
司徒晗尧假装去掏手机,“我要问问外婆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是去跟外婆一起睡好了。”
“。…。”这个臭小子!
顾熙磨牙,“关麦旭说这个周末要带你去军营。”
闻言,司徒晗尧正假装要打电话的动作一顿,蓦地看向他,“真的吗?”
顾熙怨气冲天的看了他一眼,“今天在哪睡?”
司徒晗尧想都没想,说:“自己睡。”
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司徒葵忍不住抽了几下嘴角,“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啊,是在拿我做交易?还当着我的面,找打是不是?”
司徒晗尧转过身看着司徒葵说:“妈咪,我觉得我还是自己睡比较好,我是男孩子,要自立。”
屁个自立,根本就是被收买的!
顾熙满意的笑了一下,走到司徒晗尧身边,大手在他的小脑袋上一放,“的确是该自立。”
司徒葵就没见过他们两个一个鼻孔出气的时候,这会儿为了跟关麦旭去军营,小家伙居然应和着使劲点头。
司徒葵伸手点了点他的小脑袋说:“没良心的,白疼你了,一个周末就把你给收买了。”
司徒晗尧紧抿着小嘴,讨好的去拉司徒葵的手:“阿葵不要假装跟晗晗生气。”
“我……谁说我是在假装生气,我是真生气!”司徒葵脸红了一下,他这话乍一听是童言无忌,仔细一想却好像巴不得他自己睡似的,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落在这了,快点领走好不好?
——
打发了司徒晗尧,客厅里就剩下司徒葵和顾熙两个人。
司徒葵问:“你刚刚跟苏启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司徒葵不相信,“没说什么还要把我支开,你这人会不会太小气?”
顾熙看着她,半晌,点了下头,“是挺小气的,但是对于你的事我不能大方。”
司徒葵瞥了他一眼,走到一旁,“刚刚苏启泽说是他爷爷让他来的,看来你说的没错,怕是我体内的辰力惊动了他。”
顾熙纠正道:“不是惊动了他,而是惊动了金鸾。”
说到金鸾,司徒葵转过身看这他,“上次我去苏启泽爷爷家的时候你也去了,你经常去?”
“不是经常,偶尔。”
司徒葵点了下头,“之前我一直以为金鸾鞭是我师傅找人给我做的,可是上次我问过苏启泽的爷爷,他说并不认识我师傅,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会是谁用我师傅的名义去做这样的事,你觉得他会是谁?”
她哪里是想不明白,她就是想让他亲口承认罢了。
顾熙笑了一下说:“是谁有什么重要,你喜欢就好。”
司徒葵大步窜到他面前,扬着头,金色的眸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是你!”
顾熙嘴角微扬回视着她,没说话。
司徒葵哼了一声,“这世上除了你和我师父,没人会做这种事,龙屠他们对我虽好,但最害怕的就是我有什么怪心思,他们管不住我,更不会给我武器。”
不会给她武器吗?
顾熙可不这么觉得。
他说:“你的竹针也不赖。”
闻言,司徒葵看了他一眼,“那只能算得上是护身的东西,算不上武器。”
竹针都要了人命还算不上武器,那什么才是武器?
顾熙没有跟她争辩,“你说不算就不算。”
司徒葵转过身,叹了口气,“好想我师傅,如果他还活着,指不定要怎么为我操心呢。”
说到文青争,顾熙只知道他是因为保护她才死的,至于当时发生了什么,他却一概不知。
“小染,你师父到底是被谁害死的,你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司徒葵背对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那次的事很奇怪,从我六岁开始每年都会祭天,大法师和那些长老都会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可是那年却有人闯了进来,大法师几乎全程都在保护我,而我师父就……”
“你说他们在保护你?”
顾熙惊讶的语气引的司徒葵回了头,“嗯。”
顾熙有的时候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相对冷染做什么,到底是想害她,还是想要控制她,还有这次的死后重生,他总觉得这些事情当中隐藏着什么他还没有发现的事。
“小染,我知道你在努力的想到得回以前的力量,但你也要有心理准备,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成为以前的样子很难,我知道你想用自己的力量回去报仇,但如果这是不可能的事,你会不会考虑留在这,就做现在的你?”
闻言,司徒葵愕然的看着他,“你不想让我回去?”
“不是,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想法,以前你每次都跟我说想要离开那里,现在你出来了,不再有任何危险,做不做少主,对你,对我而言,都不是那么重要,你的仇我会帮你报,如果你不想回去……”
“我要回去!”司徒葵坚定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要回去,你说的没错,以前我是很想离开那里,但这也是那些想要我性命的人的心愿,我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我不能让他们白白杀了我,我要抢走他们想要得到的,即便那并不是我想要的。”
顾熙的心里其实还有另外一层顾虑,放着心爱的人在眼前,再加上她夜夜不安分,他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可他又怕有些事会伤害到她,甚至耽误她。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就算你的能力恢复不到以前,你还有我,我会做你的手,帮你完成任何你想要做的事。”
——
顾熙在这的这两天什么都没有做过,就连电弧都是安静的出其,司徒葵偷偷看过他的手机,原来是被他关机了,难怪这几天一个电话都没有。
下午,文媛提前回来了,看样子有些着急。
“妈,你怎么回来了?”
“小葵啊,你二叔家出事了,小净自杀了。”
闻言,司徒葵愣了一下,“你说谁自杀了?”
文媛急着换套衣服去看看情况,也来不及说太多,“司徒净,你二叔的小女儿,上次你不是见过吗,就是那对双胞胎的妹妹。”
前几天他们才见过姐姐,这会儿妹妹就自杀了?
司徒葵看了顾熙一眼,有点不敢相信。
文媛说:“我是看着这姐妹俩长大的,小净从小就性格孤僻,没想到居然会自杀,我要去看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难得遇上个跟她无关却跟司徒家有关的事,司徒葵当然要去凑凑热闹。
她点了下头,随后顾熙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司徒晗尧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站在楼梯上喊:“我也去。”
司徒葵本来想说死了人一个小孩子去什么去,但是一想,这小子跟顾熙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如果带大的不带小的,还指不定这小鬼自己在心里合计什么呢。
——
医院,司徒江已经确认了死的人就是他的女儿司徒净,她从三十多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摔的血肉模糊,他只能从她的穿着和饰物来分辨是谁。
一旁,司徒潇哭的死去活来,一边哭一边埋怨自己,“是我不好,我早就知道小净有自闭症,如果我早点发现她不对劲就不会扔下她一个人出去。”
文媛带着司徒葵走进,就见这里哭成一片。
文媛走过去,看了一眼红着眼眶的司徒江,“我听说小净出事,过来看看。”
司徒江这会儿已经没心情去招呼任何人了,他有气无力的点了下头,“谢谢你来看小净。”
文媛走到司徒潇身边,看着她哭成这样,有些心疼。
她坐在长椅上,轻轻拍了拍司徒潇的肩膀,“潇潇,节哀顺变,小净的死不怪你,别难过了。”
这对双胞胎姐妹虽然长得一样,但性格完全不一样,司徒潇性子傲,而司徒净却懦弱很多,文媛还没跟司徒海离婚之前,她就对司徒净格外怜惜,总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
司徒潇看到是文媛,蓦地扑进她的怀里大哭,“大伯母,是我不好,是我没有陪着小净,她这几天心情不好我都没有发现,如果我知道她会做这种傻事,我一定不会扔下她一个人。”
文媛心疼的抚着她的背,“别自己怨自己,这不怪你,小净从小就内向,她出事我也很意外,好孩子,别哭了。”
文媛跟司徒家闹的再僵也不会把怨气放在孩子们的身上,对于这对姐妹,她也是打心底里疼的。
司徒潇抬起头,抹了抹脸上的泪,看到司徒葵站在这,她哭的更凶了,“堂姐,如果那天我去酒吧带着她就好了,以前她心情低落的时候我去哪都会带着她,可是我这次真的没发现她犯病了,我真的……”
司徒潇哭到哽咽,司徒葵虽然没见过她们几次,但人死了她也笑不出来。
司徒葵问:“她是怎么死的?”
司徒潇吸了吸鼻子,声音都有些哭哑了,“她从楼上跳了下来。”
“哪栋楼?”
“我们家附近的一个写字楼的楼顶。”
司徒葵点了点头,没有在问什么,“节哀。”
司徒葵理解不了自杀的人,有几个人会像她一样能死而复生的,对于一般人来说,人死了就是死了,她虽然只见过司徒净一次,但她总觉得她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走廊不远处,顾熙牵着司徒晗尧的手站在那,没有走近。
司徒晗尧年纪还小,这种场面不适合他,另外顾熙跟他们也不熟,他纯粹只是为了陪司徒葵才来的。
司徒晗尧盯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司徒潇看了很久,喃哝的说:“骗人。”
闻言,顾熙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司徒晗尧抬起头,看着顾熙,“我说她骗人,她一点都不伤心。”
顾熙眯了眯眸子,看向那群人中的司徒潇,“你说的是你外婆身边的那个女人?”
小家伙利落的点了下头,“嗯,她一点都不难过,她还很开心。”
自己的亲妹妹死了,怎么会一点都不难过?
顾熙有点怀疑小鬼是不是信口开河,他握着他的小手微微探究了一下,感受到的却是司徒潇那么强烈的内心。
顾熙有些愕然,原来这小子说的不是假的,他真的可以感受到别人内心是否悲哀。
他看向司徒潇,她的确不伤心,不但不伤心并且还透着那么一丝偷笑。
可是她哭成这样是给谁看的,死的人可是她的亲妹妹!
“阿葵和外婆被她骗了,我要去告诉他们。”
司徒晗尧试图甩开顾熙的手,顾熙却一把拉住他的小胳膊,把他拽到一旁。
他蹲下来,扶着他的肩膀,认真的说:“听好了,感受到别人内心这种事并不是人人都会的,如果你不想被别人当成奇怪的小孩的话,以后不管你感受到什么都不要对别人乱说,除了我跟你妈咪,不要在对任何人说你感受到的一切,听懂了吗?”
司徒晗尧看了一眼远处的司徒潇,“可是她在骗人。”
“这跟你没关系,她骗的不过是一点同情,只要不是伤害你妈咪的事,你都不用管。”
司徒晗尧乌黑的眼珠认真的看着顾熙,“那如果她伤害了妈咪呢?”
“那你就告诉我,我不会放过她。”
司徒晗尧愿意相信顾熙的话,也相信他有能力做到保护他妈咪。
他伸出小手指,“拉钩,你要保证跟我一起保护妈咪。”
看着他那小小的尾指,顾熙无语的笑了一下,这么幼稚的事他活了三十年还是头一次做。
他学着司徒晗尧的样子伸出尾指,在他那小小的指头上勾住,“我保证,我会跟你一起保护她。”
拉了勾就算做了保证,司徒晗尧满意的抿起小嘴笑了一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么快就变成我们了,看来这个结盟还是有点好处的。
顾熙看了一眼还在听司徒潇哭诉的司徒葵,司徒潇说的那些话除了自我埋怨之外倒是没有什么无理的要求,想来她只是想要博取一些同情。
顾熙拍了拍小家伙的背,“去把你妈咪叫过来。”
司徒晗尧点了下头,两条小腿跑得飞快。
他跑到司徒葵身边,小手拉住她的,司徒葵低头看了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顺着司徒葵的视线,司徒潇也看到了顾熙。
司徒晗尧说:“顾叔叔叫你过去。”
司徒晗尧拉着司徒葵就走,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她,走到顾熙面前,司徒葵问:“怎么了?”
“想不想去她跳楼的地方看看?”
闻言,司徒葵一愣,“为什么?”
顾熙一把拉住她空出来的那只手,说:“好奇。”
——
司徒海听说了这件事也赶来医院,这是在他知道何美骗了他之后第一次跟文媛见面。
他似乎没想到文媛会来,看到她,司徒海有些尴尬。
“你来了?”
毕竟是多年夫妻,知道了他的遭遇,文媛虽然说不上同情,但在此见到他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可怜他。
她点了下头,“嗯。”
司徒海四处看了一下,“你一个人来的吗?”
“小葵跟我一起来的,不过他们先走了。”
他们?
司徒海没有问“他们”是谁,但他差不多也能猜到。
“我没想到你会来。”司徒海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不管是他还是他们司徒家,每个人都对不起文媛,她能来他的确意外。
文媛说:“小净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出了事我理应来看看。”
经过这么多事,就像文媛对司徒葵说的,她早就看开了,就算当初她心中又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恨也早就淡忘。
她跟司徒海实在是没什么话可说,现在她也已经来过了,作为外人她也不准备一直在这陪着。
“你去劝劝潇潇吧,我先走了。”
“文媛。”司徒海叫住她。
文媛脚步停在原地,看向他,“还有事吗?”
司徒海犹豫了一下说:“对不起,对于过去的那些事,我想我欠你一声抱歉,我知道我不值得原谅,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们的女儿,我都有所亏欠。”
“你用不着跟我道歉,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至于小葵,你的确亏欠她很多,至于她原不原谅你,我做不了主。”
以前的文媛,工作起来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而面对他时却永远都是那么温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变了,她也变了,她的温柔不在属于他,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再也容不下他。
文媛走了,司徒海久久不能敛回视线,他后悔了,但他却不敢承认,他没办法当着文媛的面说出后悔的话,毕竟当初是他先欺骗和背叛了她,就好像他不敢对司徒葵说抱歉一样。
活了一把年纪,最后却是妻离子散,这世上有什么是比这件事更惨的?
司徒海转过头,刚好看见司徒潇在看他,她哄着眼眶,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眼睛里的泪却在文媛离开之后就停止了。
司徒海走过去,安慰的说:“潇潇,你还好吧?”
司徒潇点了点头,微微垂下眼睫“大伯,你也来看姐姐了。”
有那么一瞬间,司徒海感觉到她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他点了点头,“嗯,别太难过了,你还要照顾你爸。”
好在司徒江有两个女儿,不然的话,他们兄弟是该有多惨?
——
司徒江家附近的写字楼有好几座,但被警察拉了警戒线的却只有一个,以顾熙的身份想上去看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楼上警察已经整理过现场,这会儿已经全都撤离。
顶楼的风徐徐的吹着,顺着大楼的边缘往下看,司徒葵抖了个激灵,有点眼晕,“我的老天爷,这司徒净胆子是多大,居然敢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这要是我,我可得找个低点的地方,不然往下坠都要那么长时间,就算没摔死也被吓死了。”
听着这话,顾熙笑了她一下,“你可别想跳楼。”
顾熙走到大楼边缘看了看,石壁上有些摩擦的痕迹,不过不能确定是不是司徒净留下来的。
司徒葵对这不是很感兴趣,她说:“这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司徒晗尧跟在顾熙身后,认真的看着什么,司徒葵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这这么感兴趣,她站在顶楼的门前背阴站着,身子轻轻向后一靠,铁门突然动了一下,害的她差点摔倒。
顾熙和司徒晗尧听到声音回头,就见司徒葵蹲了下去,捡起了卡在门后的一只鞋。
黑色的高跟鞋,鞋跟有些严重磨损的痕迹,鞋身上喷溅了一个印字,司徒葵伸手摸了一下,眼眸一缩,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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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又多写了一千字,美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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