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
戈尔郯听说了暗夜丢了戒指的消息,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跟她有关,可是这么久了,她一直都没有联系过他,上次叫她的同伴打来电话,戈尔郯还以为他们要来,过了这么多天,又没消息了。
“东方,你说我就这么一直干等着,她会来吗,我都快等不下去了。”
他这个商会会长当的可谓是一个逍遥自在,所有的文件资料都由东方伍帮他看,再加上他最近因为司徒葵的事没什么心思,更是放下了所有的事,每天每天就是在嘟囔她什么时候回来。
东方伍头不抬,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唠叨。
“等不下去你想怎样,去找她?”东方伍态度不冷不热。
这家伙,每次戈尔郯提到冷染他都是这张脸,戈尔郯都习惯了。
他胳膊架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着他,“嗯,我有点不放心。”
闻言,东方伍终于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又不悦的垂下了视线,“你想去就去吧,别跟我说。”
看他这个样子,戈尔郯忍不住笑了笑,“啧啧,你吃醋的样子看起来真可爱。”
东方伍不说话。
他是吃醋,他也不想隐藏。
戈尔郯起身走到他面前,蹲在地上扬头看着他,“东方,要不你帮我去一趟Z市,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好不好?”
“不去。”
戈尔郯很少见他说话这么强硬,他说:“那如果我要去,你去不去?”
“不去。”
“真不去?”
“嗯。”
戈尔郯站起来,威胁道:“那我可真就一个人去了。”
东方伍不说话,但却合上了文件夹,不看他,也不给他任何反应。
他这个样子真的是让戈尔郯头大,“东方,你到底要我怎样,回来这么久,我可天天都是被压的那个,我连翻身做主都放弃了,你还不放心我?小染活着难道不好吗,你看看现在暗夜乱的,如果小染还不回来,谁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花样来。”
“不管暗夜变成什么样子都跟我们没关系,他们威胁不到我们,我们随时都可以离开这,是你舍不得。”
戈尔郯的心思东方伍最了解,他的确是舍不得,不是舍不得现在的一切,而是舍不得某些人。
戈尔郯不想骗他,也没骗过他,他说:“我是在意小染,但我的在意就像是在意一个妹妹,我从来对她都没有过非分之想,你连这都不信我,你到底还让我怎么解释?”
东方伍慢慢抬起头,眼神有些受伤,“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只要你愿意跟我走,这一切我都不会再去介意。”
戈尔郯头一偏,“你知道我做不到。”
东方伍站起来,身形比他高出一头,给他的压力也是可想而知,“之前你明明答应过我。”
“那是因为我以为小染死了。”戈尔郯一着急,脱口而出。
然而在他说完之后,他却有点后悔。
东方伍轻轻点了点头,“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她。”
“不是的,东方,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一直期盼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跟你在我心里的一样重,可是我知道这永远都是不可能的,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永远是她,不管她是死是活,你最在意的永远都是她。”
“东方……”
这一次,东方伍没有回头,也没有因为他的叫声而留下。
戈尔郯叹了口气,靠坐在身后的桌子上。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
戈尔郯心里烦,接起电话也没什么好态度。
“谁?”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戈尔郯没有耐心的嚷嚷,“说话,谁?”
一声女人的轻笑,戈尔郯顿时紧绷了神经。
“是谁惹我的好师兄生气了,居然对着电话发火。”
听到“师兄”这个称呼,戈尔郯知道他终于等到了,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上次躲着他不见的人是不是她,现在他敢肯定,一定是她。
“臭丫头。”
生死一别,戈尔郯第一句话除了骂她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他捏了捏眼角,抑制差点崩溃的眼泪,“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兄?上次躲着我不见,一句话都没跟我说,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认我了呢。”
司徒葵撒娇的语调难以克制,她说:“怎么会,上次是不得已,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万一被人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又被人说成是走后门怎么办?”
说到上次的事,戈尔郯脸色沉了沉,“还有人找你麻烦吗?从小到大你就没有跟太多人接触过,你知不知道我多怕你被人欺负?”
闻言,司徒葵笑了笑说:“在你眼里我是会被人欺负的人吗?要欺负也是我欺负别人吧。”
“你的小聪明也就在他们几个面前用用罢了,外面这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不担心你是假的,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里,司徒葵的声音顿了顿,说:“本来我是打算要回去了,可是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暂时回不去了,师兄,帮我个忙吧。”
“就知道你不会这么乖,打电话给我原来是想让我帮忙。”
戈尔郯嘴里埋怨着,却又不忍心说不帮,“说吧,什么事?”
“暗夜最近出动了一些人,这件事你知道吧。”
“知道,戒指是你拿的吧,他们现在到处在找,要我说,你还是回来吧,免得被他们找到,被他们在暗地里下什么毒手。”
暗夜那些人的心思,戈尔郯早就看的透透的了。
司徒葵笑了笑说:“师兄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被他们找到的,不过……”
“你应该知道,凯尔是顾家人了吧?”戈尔郯趁着她犹豫的空挡问。
暗夜的人都说戒指是顾熙偷的,而她偏偏在这时候打来电话,说这件事,很明显,她是想替凯尔求他帮忙。
司徒葵轻轻应了一声。
戈尔郯说:“既然知道了就别再越陷越深,顾家人对你什么想法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缠着你不放,但一想到你之前对这样一个人上心,我就觉得后怕。”
“师兄。”司徒葵叫了他一声,听起来有些不满。
“别嫌我说的难听,顾家的人心思都重着呢,别到时候你被卖了都不知道。”
“师兄,别说了,他就在我旁边听着呢,你这么大声,我好尴尬。”
戈尔郯:“……”
电话里,顾熙突然开口,“抱歉,让你操心了。”
戈尔郯磨了磨牙,他说了这么多,她不早点说凯尔就在她身边,净让他出丑。
“臭丫头!”
司徒葵轻笑,“是你自己说话口无遮拦,顾熙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么说他。”
“好你个臭丫头,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学会胳膊肘向外拐。”
“我可没有向外,我向内着呢。”
“……”
这话的意思是……
戈尔郯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不服气,“你该不会是跟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吧?”
出格?
他指的是什么?
司徒葵转移话题说:“师兄,你帮我把那些人引开吧。”
戈尔郯嘶了一声,“还真是啊,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是不是疯了?”
“你到底帮不帮我!”
司徒葵可不想在电话里跟他讨论这些事,再说,他跟东方伍之间的事她都没管呢,他干嘛来管她!
“帮个屁,不帮!”
东方伍见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找他,忍不住回来看看,一进门就见他对着电话发火。
他看了一眼戈尔郯手里的电话,走过去,“机票订好了,两张。”
他动作倒是快,戈尔郯看了他一眼。
“不去了,臭丫头来电话了。”
闻言,东方伍眯了眯眸子,没说话。
听到电话里的动静,司徒葵说:“东方老师?”
以为她有话跟东方伍说,戈尔郯索性就开了免提,一方面说话方便,另一方面也免得东方伍乱想。
东方伍说:“你终于来电话了,他很想你。”
这话听起来有点酸。
司徒葵咂了咂嘴,“他是想教训我,东方老师,我师兄就交给你了,随便教育,另外你刚刚说的什么机票,还是退了吧,我挺好的,你们不用来看我,再说师兄已经答应帮我的忙,你们还是留在那边坚守阵地吧,我会再跟你们联系的,再见。”
她挂电话之快,像是被狼撵了似的。
实际上她是不想听到戈尔郯的拒绝。
她这乖张的样顾熙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只是他不太懂她刚刚那些话的意思。
“就这么挂断电话,你确定不是白打?”
司徒葵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说:“不会的。”
“这么肯定?”
司徒葵点头,“当然。”
顾熙不禁想到东方伍刚才那一句“他很想你。”
他看着司徒葵,因为她看不见他的目光,脸上不经心的笑看起来有些刺眼。
“戈尔郯对你好像很好。”
闻言,司徒葵似乎从中闻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她伸着鼻子在他身上闻了闻,“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有股东方伍身上的味道?”
顾熙皱了下眉,看着那张凑到面前的小脸,“你也这么闻过东方伍?”
司徒葵噗呲一笑,“他身上的味比你大,用不着这么闻。”
“什么味?”
顾熙抬起手闻了闻,他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
司徒葵笑着说:“醋味,都酸到发臭了,你们自己都闻不到吗?”
顾熙这边还抬着胳膊像个傻子似的认真闻,听到这话,他咬了咬牙根,蓦地将她扑倒。
司徒葵咯咯咯直笑,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她也能猜到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一张脸。
“他可是我师兄,是亲人,他想我难道不正常吗,我也很想他的好不好,就你们会胡思乱想,还有东方伍,他可是个大醋缸,他的话你也信,你想变成第二个醋缸吗?”
闻言,顾熙疑惑了一下,“醋缸?东方伍?”
“哦,你不知道吧?”
顾熙有些愣,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你是说戈尔郯和东方伍?”
司徒葵点了点头,“嗯,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谁是占上风的那个,但是我敢肯定,他们早就做过出格的事。”
顾熙消化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放着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反而去喜欢男人,我有点理解不了。”
“那还不是为了让你少吃点醋,不要变成醋缸嘛!”
“那我还真要谢谢你这个师兄了。”
司徒葵笑了笑说:“好说好说,这声谢我代收了。”
——
别墅。
迟磊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外面都是警察,而且还有顾熙派的人,全都在找他,看来他是把这个家伙惹毛了,非要抓到他不可。
鬼面和洛蛇昨天突然出现,迟磊满脸惊讶,却不管怎么问他们都不说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司徒葵放他们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迟磊本来想说去找那说话不算话的丫头算账,但却被鬼面和洛蛇拒绝了。
“你离开Z市吧,这件事别再掺和。”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现在是嫌我碍事,想赶我走?”迟磊不乐意。
虽然他来这趟什么都没干成,但好歹也是好心,他们怎么能不领情呢!
鬼面说:“不是嫌你碍事,是不想让你卷入这场麻烦之中。”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来这又不光是为了你们,我跟顾熙之前必须分出个胜负,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见他这么执拗,洛蛇看不下去了,说:“你想怎么跟他分个胜负,你们之间的胜负不是早就分出来了吗,就你自己看不出来,他现在只是稍稍动用了一点手段,你连这个门都出不去,你还想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
迟磊向来不服输,更不服顾熙,听到洛蛇这么说,他更来气了。
“我能做的还有很多,他做这么多事无非就是为了那个叫司徒葵的女人,我决定了,我就对她下手,我看到时候顾熙到底会不会对我求饶。”
闻言,鬼面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你输他的地方是哪吗?”
“我输?谁说我输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输赢只在人心,你不顾及你的兄弟是你的事,但是你不能没脑子,别跟我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司徒葵是什么人,你敢动她,当心被雷劈。”
迟磊突然安静了。
他不是猜不到,而是不愿意去承认,原因不在司徒葵是什么人,而是,她跟顾熙走的太近,这对他很不利。
迟磊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瞬间就蔫了,他身子一瘫,坐在沙发上,“你们到底什么意思,长别人士气,灭自己人的威风。”
“我只是在说事实,并不是灭你的威风,司徒葵不能动,不只不能动,必要的时候,我还要你助她一臂之力。”
闻言,迟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凭什么?你这是让我对敌人投诚?”
鬼面看着他,“什么叫投诚?你的敌人是谁?”
“当然是顾熙!”
“可我让你帮的不是顾熙。”
“这有什么区别,她是他的女人!”
“她不属于任何人。”
一阵堪比声音高低的争吵过后,鬼面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说:“他们两个不会在一起,更不会有将来,我们要做的,只有帮她。”
迟磊安静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跟他们相比,他永远都是知道的最少的那个。
迟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们这是在为难我。”
“这是我们该做的事。”
有些事在身不由己的同时,他们还没得选择,宿命这种东西,从一个人出生开始就追随着这个人,直到他的死去。
没人可以操控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们选择认输。
迟磊喃哝的说:“那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我会给你乔装,让你暂时离开这。”
“然后呢?”
鬼面沉默了一下,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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