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哥哥,我是顾瑶。”
开门的人是司徒葵,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顾瑶,她问:“有事吗?”
顾瑶看到她,隐隐皱了下眉头,“我找我哥。”
“他在洗澡,你找他有事?”
房间里的声音被顾熙隔断,顾瑶站在门口什么都听不见,但是现在开着门,她的确听到流水声从浴室里传来。
顾瑶看了司徒葵一眼说:“我来是为了顾寒哥的事,司徒小姐,那天的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你也大可不必做的这么绝,顾寒哥已经在后面的池塘里一天一夜了,在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
“那天的事情?”司徒葵好笑的看着她,“哪天?什么事?我并没有让你隐瞒什么,如果你觉得我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大可以说出去,至于顾寒,顾家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能把他放出来?”
见她死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顾瑶有些生气,“你一定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你跟顾寒哥勾勾搭搭我都看见了。”
司徒葵眉梢一挑,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呢,那天明明是他来找我的麻烦,你明明看见了却不出面帮我解围,而是站在那偷看,我若是不顺着他,你觉得我能脱身?另外,你偷看,安的是什么心?”
在顾瑶的眼里,现在的她已然不是冷染,而司徒葵也不会去冒险说出自己是谁。
为了不露出破绽,她对待顾瑶要像对待所有顾家人一样不留情面,即便过去她们要好,但是现在,她面对的却是整个顾家,甚至整个暗夜。
顾瑶不能否认自己那天的确有看热闹的嫌疑,被她这么一问,她无话好说。
司徒葵抱起胳膊,懒懒的靠在门上,“从不可一世这一点上来看,你跟顾家人倒是很像,今天我回来的时候顾寒的母亲先是在门外指责我一通,回头又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跪下,换做是你,你会理会吗?”
顾瑶看了她一眼。
这种打了人脸又想扳回一层的做法的确很蠢,她不理她是情理之中,陈娴以为自己委曲求全的做法会得到所有人的怜悯,但是她却没有看穿司徒葵的聪明。
她不是一个肯吃亏的女人,这一点,顾瑶看出来了。
从来到顾家的第一天起,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她都没打算丢,不仅不打算丢,她还想赚足了颜面。
不管是顾寒还是陈娴,都是蠢的,唯独这个女人,聪明的不可一世。
司徒葵笑了一下,说:“你刚刚如果是来求我放过顾寒,我一定会答应,毕竟你是顾熙的妹妹,我理应给你三分薄面,不过你开口就是威胁……”
司徒葵侧了侧眸子,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淡了淡,“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威胁,下次做什么事情之前,最好还是先摸清我的脾气再来找我,免得弄巧成拙。”
房间的门关了,顾瑶站在那一动不动。
她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喜悦,毫无表情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深沉。
“瑶瑶。”
顾槐走上来,看到她站在顾熙门前发呆,叫了她一声。
顾瑶转过身,嘴角一提,淡淡的笑了笑,“爷爷。”
她走过去,乖巧的扶着顾槐。
顾槐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你是来给顾寒求情的?”
顾瑶低下头,“都是一家人,顾寒哥虽然有错,但也在池塘里一天一夜的,我是想着能帮帮二伯,不过,我好像说错话了。”
见她一脸自责,顾槐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算了,他们那一家子,一个比一个不懂事,明知道你哥护着这位司徒小姐,却还偏偏上赶子往上凑,顾寒这样,陈娴也是这样,没得救了。”
聊想着顾熙也不会是这么没分寸的人,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顾寒就这么死了,惩罚他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免得他以后还是这么不懂事。
“爷爷,您不怪哥哥吗?”
顾槐叹了口气,走进书房,“我年纪大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家后继无人,现在暗夜无主,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有心人挑拨,暗夜动乱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我是担心,到时候总得有个人主主持大局不是?”
“所以爷爷的意思是,想让哥哥继承家主的位子?”
闻言,顾槐没有说是,而是看了她一眼,“如果你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顾瑶何尝不希望自己是个男人?
她低下头笑了一下说:“还好哥哥回来了。”
“是啊,还好他回来了。”
——
之前顾槐说要一份宴请客人的名单,司徒葵简单写了一份。
书房里,顾熙站在那,看着顾槐脸上的表情时而变换时而凝重。
半晌,顾槐抬起头看了顾熙一眼,“你要把你的军队带进来?”
“一小部分。”
人数不足百人,可不就是一小部分吗。
可是就这一小部分就已经让顾槐眉心紧锁。
“不过是小孩子过生日,这些人都是军队里的,应该没必要请他们吧。”
请这些人来,万一出了乱子,到时候收拾都不好收拾,顾槐心里有所顾忌。
顾熙说:“正是因为他们是我手里的人所以才要请,我儿子过生日,却不轻我手下的人,怎么都说不过去,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我会把整个军团请进来。”
军团的实际人数顾槐虽然不清除,但也知道绝对不是这仅仅的百十余人,顾熙的话有他的道理,自己的儿子过生日却不请自己人,的确说不过去。
顾槐继续往下看,名单里有戈尔郯和东方伍的名字,另外还有一些他没有听说过的,不过上面写的很清楚,这些全都是商会的人。
名单继续往下看,出现的仍是一些他没有听说过的人。
“除了军团的人,剩下的都是小葵和晗晗的朋友。”
闻言,顾槐点了点头。
看到最后,他眉心一紧,“他们几个…。”
名单的最后写的是暗夜的几个人,司徒葵之所以把他们加进去,是因为他们也是时候重获自由了。
顾槐抬起头看着顾熙,“杰森骇客他们,也是她的朋友?”
“是晗晗的朋友。”
闻言,顾槐一怔。
顾熙说:“在Z市的时候晗晗和龙屠偶然认识,后来就认识了杰森他们几个,这几个人是晗晗邀请的,如果你不同意就自己跟他说,一会我回去之后就会告诉他,他们就在暗夜,至于他会不会闹,我就不知道了。”
现在整个顾家,唯一能让顾槐妥协的就只有一个司徒晗尧了,一听说人是他邀请的,顾槐马上就变了一个态度。
“晗晗跟他们几个认识?”
顾熙点头。
顾槐诧异之余,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半晌,他说:“好,既然是这样,我会去跟异族商量,不过,顾寒他……”
顾槐身为暗夜的大法师,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觉得自己无能过。
以往都是他的界无能能破,现在就轮到他看着别人的界手足无措。
“顾寒我会放他出来的,这一次算是给他的教训,如果还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撂狠话顾槐已经不觉得生气了,既然他有这个本事,他又能说什么?
“其实我有件事很好奇。”
闻言,顾熙看了他一眼。
顾槐说:“我记得你上次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像现在一样的能力,才这么短的时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顾熙垂了垂眸子,说:“经历了生死。”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生死复苏之道也许就像冷染的觉醒一样。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也谁都不懂,因为这个世上不会有人心甘情愿的用死去尝试这一切。
——
顾寒被放了出来,被人捞出水面的那一刻,人就晕死了过去。
晚饭的时候人员不齐,顾寒没醒,顾晟受伤,陈娴在家照顾两个儿子,顾梁和顾长启来了也没心情吃饭。
饭桌上只有司徒葵和司徒晗尧没心没肺的吃着。
顾熙负责夹菜,饭桌上每个人都很安静,他突然说了一句,“暗夜之外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暗夜存在的意义是引起民愤,还是彰显自己有多厉害?”
闻言,所有人都忍不住看他,似乎是不太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暗夜的人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我不说,你们心里也应该清楚,暗夜军团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克制某些不知道恪尽职守的人,今天我是以军团上校的身份提醒你们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抓人。”
家里有个军团的上校是什么滋味,现在顾家人是深有体会,同时他们也庆幸顾熙是暗夜军团的上校,不然的话,这次的事哪里会这么简单就过去?
暗夜是以保护的名义存在这世上,而顾晟却以顾家人的身份暴打民众,先不说外面的人怎么指责暗夜,单单是另外两个家族顾槐都没办法交代。
顾长启两个儿子受伤的受伤,受罚的受罚,就连妻子都屈尊给一个小辈下跪,他这个一家之主却什么都做不了。
早已忍无可忍的顾长启听了顾熙的话,忍不住嗤道:“军团的人有什么了不起,顾晟之所以闹出这么多事还不是因为你!”
闻言,顾熙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眸下带着一抹不顾及同姓的冷意,“我倒是不知道我有叫他出去打人,这话是他说的?”
顾长启:“。…。”
谁都知道顾长启不是这个意思,他却偏偏要曲解。
顾长音忙说:“小熙,这件事还拜托你帮帮忙,顾晟也是一时糊涂,他不是故意的,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他现在人还不清醒,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顾长音这个性格,说坏不坏,不说好不好,就是一个老好人,想让全家和睦,可是他也不想想,这顾家是他说和睦就能和睦的吗?
司徒葵看了一眼顾长音,而后对顾熙说:“既然能帮,你就帮上一把呗,反正你在这方面有能力摆平这件事。”
顾熙开口压下这次的事本来就是司徒葵的主意,这会儿她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们知道她并不是一点好话都不会说的人。
至于顾晟做的那些事,让顾熙去安抚,顾熙还能捞个好人奖,毕竟他出了暗夜,身份就不再是顾家的人,而是站在百姓一头的军团上校,可以说是跟暗夜对立,也是可以随时惩罚他们的存在。
——
顾晟一个人在房间里做了一天,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昨天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还有,他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会昏迷,又为什么之后的事一点都不记得?
——
顾家发生的事,被人穿的沸沸扬扬。
顾晟外出打人,顾寒被压在池塘里一天一夜,这些话被人当成笑话来说,只有一些带脑子才会因此联想到这些事的始作俑者。
贺绥新听说了这些事只是冷讽一笑。
原以为她不回去顾家会安安静静的享受天伦之乐,她原本是不愿意看到他们一家人和睦所以才这么久不回去,现在看来,这顾熙回到顾家似乎也不是为了小净顾长音,不然也不会弄出这么多事了。
贺浩鸣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说:“都这么多天了,你还不打算回去?”
贺绥新喝着茶,笑盈盈的说:“这场好戏还没有收尾,我回去干什么,坐山观虎斗,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一旁,贺绥新的哥哥贺澜说:“爸,小妹想留在这,就让她留在这好了,免得顾家到时候出了什么乱子,他们再把怨气撒在小妹身上,依我看,这顾熙回来根本不是为了结婚,摆明就是来捣乱的,瞧瞧这几天,顾家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贺绥新很赞成自己哥哥的话,她点了点头,“哥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这个女人是来捣乱的,顾熙对那个女人表面看上去是宠,可我总觉得在这宠的背后,他好像有点畏惧这个女人,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是在听从她的命令一样。”
贺浩鸣皱了下眉,不是很明白她说的那种感觉。
贺绥新也懒得想,她随意的摆了摆手,“管他呢,反正只要顾家被搅得乱成一团,我看着就高兴,我倒要看看,顾长音翘首以盼的儿子会给顾家带来什么样的大礼。”
贺浩鸣自从顾熙回来就没有跟顾家走动过,今天听说他们要给顾家的小孙子过生日,邀请了贺家的人,顾槐因此还亲自来了。
看着贺澜兄妹俩怡然自得,贺浩鸣却眉心深锁不解,“怕就怕事情没这么简单,今天大法师亲自来找我,说是让我爸骇客那几个人放出来,只要限制他们走出暗夜,不要再关着他们。”
闻言,贺澜和贺绥新两人亮色都变了变。
贺澜问:“为什么,大法师不是已经同意让我们来处理那几个人了吗,为什么他会来管这件事?”
贺浩鸣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只说是那个孩子要过生日,不想暗夜人心惶惶,其余的他也没说,我也没好多问。”
虽然同样身处暗夜,但是谁还没点心机和城府?
尤其是到了顾槐和贺浩鸣这一辈,一辈子都为了自己的种族尽心尽力,谁都不想到最后功亏一篑。
三个家族之中各有牵制,我害怕你功高,你怕我上位,人和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那您同意了吗?”贺绥新问。
顾槐亲自上门找我说这件事,你觉得我能不同意吗?
“父亲,你糊涂,您不用管同意的。那些人都是冷染的手下,顾槐难道就没有忌讳吗,如果真的没有,他又怎么会任由我们把他们软禁在那,现在他突然让您放了他们,我猜,多数是因为顾熙。”
贺澜同意她的说法,他说:“之前就听说顾熙跟少主之间有过什么交情,现在少主虽然不在了,但他要是想笼络那些人应该会比我们容易。”
这兄妹俩的想法从以前开始就十分相像,贺浩鸣听着,却也不会被他们的话带偏了思路。
“不,我不这么认为,小新刚才也说了,顾熙对那个姓司徒的女人和你特别,就算他真的跟少主身边的人有什么交情的话,也不会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做的这么明显,或者你们觉得那个女人是个大方的主?”
大方?
贺绥新可不认为这个世上有什么女人会大方到让出自己的男人。
见她不说话,贺澜说:“那会不会是他们两个故意的?”
贺绥新的表情一脸就知道她想通了,贺浩鸣说:“你问问你妹妹,看看有没有这个可能。”
贺绥新看了贺澜一眼,喃哝的说:“反正我是接受不了。”
从司徒葵这几天闹出的事来看,她的内心可一点都不比贺绥新大度,贺绥新都接受不了的事,她能接受吗?
“那现在怎么办,真的要放了他们吗?”贺澜不甘心,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把他们关起来,现在若是放了,再想找下次机会就真的难了。
“不然你还有别的办法?”
贺澜一噎。
大法师亲自下的话,谁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不管他怎么想都觉得不服气,贺澜说:“看来我也该去会会这个女人了。”
贺绥新看了他一眼说:“要会她,有的是时间,但是最近还是别离她太近,免得惹人话柄。”
想了想,她说的有道理。
顾寒的事还没过去,现在他要是再找上门,被反咬一口划不来。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还有,过几天你还是回去吧,这样也好看看顾家到底有什么动静,省的我们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总归是吃亏。”
——
艳阳暖,秋意浓。
正值中午,司徒葵溜达累了就找了一个亭子休息。
这里不再顾家的范围之内,虽然都是暗夜,但她现在处在的地界却离灵族比较近。
司徒葵让骇客给她弄了一张暗夜的地形图,她在暗夜这么多年,还从不知道暗夜沟沟坎坎加起来原来这么大。
龙家不愧是灵族锁在,司徒葵刚一走进,就感受到灵兽奔走的有些不同寻常。
怕是人感受不到的那些异兽都能感受得到吧,就好比她能感受到它们的不安一样。
灵兽的暴走打扰到了龙家的人,龙一泓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所有飞鸟一通盘旋,地兽聚集,这样的景象仿佛像是在朝拜什么。
龙一泓只知道尊主出现才会引起这些灵兽的兴奋,让它们不受命令的聚集,可是现在暗夜连个少主都没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捣乱?”
龙乾和龙朝,一个是龙屠的父亲,一个是他的二伯,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龙朝说:“父亲,这是怎么回事,这哪里是有人捣乱造成的,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整个家族的所有人全都出来望天,嘴里不禁感叹着这惊人的画面。
龙屠也会好奇,他看着那些聚集的灵兽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兽鸟全部出现,就算没人说也能感觉到有大事发生。
龙一泓皱着眉看着盘旋在上空不安的灵鹫,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说只有在暗夜尊主出现的时候才会让百兽群起朝拜,现在他们如此不安,我担心是有人做了什么。”
闻言,龙屠眉心一抖,看向龙一泓。
他站起身,看不出急切,只是跟往常一样看上去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我出去走走,顺便看看外面的情况。”
他从回来就没有开口说过几句话,这种时候他说出去走走,大家都以为他是不想理会这种事,也就没人拦他。
出了龙家的门,龙屠脚步逐渐变的急切。
如果真的是像他爷爷说的,百兽不安是因为尊主出现,那么,司徒葵一定在这附近。
龙家的大门关住的不过是龙家的人,鸟在天上飞,自然是关不住的。
周遭的人全都能看到灵鸟不安的盘旋,龙家大门外也聚集了好多人在看这幅奇景。
司徒葵找了个偏僻的亭子坐在下面,给那些灵兽带来不安不是她所愿,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离它们远点,让他们快点冷静下来。
暗夜就像是一座独立的小城,出去纷纷扰扰,剩下的唯有安宁。
这里原本就不该是个争夺之地,她能感受到这里带给外界的美好和安定,也知道世世代代都需要暗夜少主的初衷,但是到了她这一代却全都变了。
也许,在顾熙母亲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变了。
太久没有暗夜少主出现,导致了这里变得不再纯粹,每个人都为了权利产生了私心,没人还会记得暗夜的初衷,更没人愿意去记得这一切。
“阿染。”
闻声,司徒葵敛回游走的思绪,转头看了一眼。
她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龙屠脸色沉重,许久没有看到她,他担心,在听到她的所作所为之后,他更担心。
他走过来,站在司徒葵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眼前的阳光,“灵兽异动,现在整个灵族都在找起因,我听爷爷说灵兽只有在尊主出现的时候才会群起,就想到一定是你在附近,所以出来看看。”
司徒葵抓着脸颊尴尬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那些鸟突然狂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它们怎么着了呢,吓得我赶紧躲远了些。”
龙屠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让顾熙在顾家牵绊着他们,我是来找你的,出来才发现电话没拿。”
“找我?”
“嗯。”
司徒葵侧身坐在不宽的亭椅上,倚着身后的柱子,腿一抬,一副懒散的模样。
好久没看到她,还是这个德行。
龙屠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另一边,靠在她对面的柱子上站着,“最近每天都能听到关于你的事,你这是想把暗夜拆了?”
司徒葵呵呵的笑了几声说:“暗夜哪是我说拆就拆的,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就是揣摩揣摩人心,看看到底哪些是值得我信任的,哪些是我必须远离的。”
“那你揣摩出什么了?”
司徒葵嘴角嫌弃的一咧,说:“我揣摩到,顾家不光顾晟是废物,那顾长启一家从根上就没有一个带脑子的,你说这东西还能传染是怎么着,就连顾晟他妈,陈娴都带着那祖传的蠢劲,我真的是无力吐槽。”
看她一脸无奈的样,龙屠想笑,又懒得笑她。
“就揣摩出这些?”
司徒葵提起眸子看了他一眼说:“当然不止这些,以前我一直觉得顾家是一个铁打的地方,一定不会有什么破绽和漏洞,但是现在看来,顾家根本就是一盘被打乱并且还聚不起来的散沙,全家就只有大法师一个人在支撑着,二法师有心无力,看样子已经对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失望至极,顾长音又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主,难怪会急着让顾熙回来。”
“这样不是很好吗。”
司徒葵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问:“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我来顾家这么久,只有顾长启一家对我想入非非,而他们的目的却不在暗夜,而是因为商会的那场金融风暴让他们亏了很多钱,整个顾家里里外外加起来就这有这么多人,我看不出有谁是觊觎暗夜,他们甚至连接班人都没有,他们就算得到暗夜,又能做什么?”
听她这么说,龙屠垂了垂眸子,“那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想要害我的人不在顾家。”
闻言,龙屠眉心一拧,看向她,“你确定自己不是被顾家人给骗了?”
“如果是你,你会去刻意欺骗一个嚣张跋扈,看上去只想抬高自己而贬低全家人的女人吗?”
司徒葵来暗夜这么久,做的所有事都是在暴露自己蛮横的本性,她相信她表现的越骄纵,在他们的眼中就越像废物,即便她又商会的背景,人们也只会讲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背景上,又有谁会对一个把事事都摆在脸上的女人动用心思?
“也许你说的对,但我觉得顾家人不会这么简单,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司徒葵点头,“我知道,龙屠,我这么说你也许会不高兴,但是你知道我这次回来为的不是冒险,而是万无一失,我想查龙家和贺家。”
龙屠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眉心,他低下头,“好。”
她总是让他们自己人去查自己人,顾熙是这样,现在又找上龙屠,司徒葵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顾熙她给与安抚和弥补,但是龙屠她却什么都给不了。
“对不起,我知道我说这样的话会让你为难,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没有让你去查你家人的意思。”
“我懂,你不用解释这么多,我既然决定帮你就一定会帮到底,你想知道的事,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闻言,司徒葵脸色微微一僵。
现在?
龙屠看向她。
以往那双蓝色的眼睛司徒葵看到的都是冷静,可是现在,她却好像从中看到了另外一种情绪。
“龙屠……”
她有点后悔了,甚至想打断他的话,但是,龙屠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说:“龙家之所以把我送到你身边,为的是让我接近你,跟你培养感情,等你成年就顺理成章的让我们在一起。”
司徒葵脸上仅剩的一点笑意僵持,她看着他,满脸愕然。
看着她惊讶的表情,龙屠自嘲的笑了一下,“龙家很自不量力对不对?我也这么觉得,贺家和顾家交好,多年前更是为了交好而联姻,而龙家什么都没有,他们不想在暗夜就此消失,所以也要为自己打算,如果暗夜少主成为了自己家的人,那么他们也算是有了靠山,无论如何都能保住龙家在暗夜的地位,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半晌,司徒葵眨巴着眼睛,慢慢的接受了他的解释。
她一点一点的蹙起眉,看着龙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龙屠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全盘托出之后她会说他在开玩笑。
他看着她,“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司徒葵毫不客气的点头。
龙屠皱起眉,严肃的脸看上去有点生气。
司徒葵抓了抓头,“是啊,你说龙家把你送到我身边是为了培养感情,可是你这么多年除了跟我吵架,气我,不听我的,还教训我,你还干什么了?你这哪里是在培养感情,你这明明就是嫌弃我,把我往外推嘛!”
“……”龙屠抽了抽嘴角,“我只是不想做的太明显。”
“呵呵!”司徒葵皮笑肉不笑的朝他咧了咧嘴,“你这何止是不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我有仇呢,我也就是命大才没被你气死,要是换做一个心眼小点的,早就被你气的跳楼了。”
龙屠的性格向来都不会去解释什么,再加上他以前的确是这么对她的,虽然其中有关心的成分,但是她当时小,只会记得他气她。
他叹了口气说:“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司徒葵看着他,眯了眯眸子,“老实说,你是看不上我吧,不然你怎么会始终跟我作对?如果你们家真的给你这么好的任务,你不是应该好好巴结我吗。”
这话说说越自恋。
龙屠一脸嫌弃的瞥了她一眼,“你确定这任务好?你该不会对自己的定义有什么误解吧,你小的时候除了作人还会干什么?我没打你都是仁慈。”
“你……你再说一遍!”
她瞪着眼,指着他,这样的场面小的时候龙屠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
怪只怪他不会嘴软,也不会说什么好话,他会的就只有惹她生气。
看她气呼呼的脸,龙屠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推开她指着他的手,“还来,都多大了。”
司徒葵手一甩,瞪了他一眼。
龙屠说:“我不跟大家一样讨好你是因为我不屑他们的这种做法,后来慢慢的,我也觉得这对你不公平,我没有刻意去疏远你,这就算是对龙家的交代,我只想以正常的方式在你身边,哪怕最后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也不会觉得亏欠你什么。”
两个人面对面的谈论这种问题,换做别的女人一定会不好意思,但是司徒葵不会。
她从有记忆开始就接受着自己的身份,也接受着别人的爱戴和尊敬,龙屠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她相信她身边的人都喜欢她,所以就算现在他说这些,她也只会觉得是理所当然。
她笑了笑问:“所以,你没有想过气死我,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你是以为龙家的目的是派我去气死你,然后得到暗夜是吗?”
有些话说开了,龙屠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他是喜欢她,这种喜欢不带一丝杂质,即便她这辈子都不会属于他,他也不会放弃对她的这种喜欢。
他揉了揉她的头,“龙家的事我会帮你查,只要你还愿意相信我,我什么都会帮你做。”
司徒葵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们家有没有厉害一点的辰石,我想给豆包弄一个戴在身上。”
“有是有,但我弄不到,你可以让大法师出面跟我爷爷要,这样一定会给他拿个最好的。”
司徒葵寻思了一下,觉得可行。
她点了点头,“也对,你是没看到大法师那个样,过去对我都是绷着脸,现在倒好,看到豆包就跟见了宝藏似的,气死人了,一点都不公平。”
龙屠觉得她好笑,说:“一个是他要培养的人,一个是他的亲重孙,怎么会公平?再说,你的存在是为了天下苍生,如果娇生惯养,如何承担暗夜之主的位子?”
司徒葵白眼一翻,“最后还不是死了。”
其实想想,从小到大,大法师平时对她虽然苛刻,但也没有对她太坏,唯一一点让她觉得他有所隐瞒的就是没有全力唤醒她。
十九年了,如果让她觉醒,应该有很多机会,他始终都不曾告诉她“觉醒”二字,为的难道不是想要控制她吗?
“别想太多了,既然已经回来了,事情总要走一步看一步,你想一眼看到底是行不通的。”
司徒葵点了点头,撇着嘴,“嗯。”
“对了,听说过两天你儿子的生日宴还从外面请了人,你该不会是想做什么吧?”
司徒葵眯起眼睛笑了笑说:“不想做什么,就想把事情闹大一点,让他们警惕警惕,免得松懈太久让他们忘了什么叫做紧张,不过这件事我不是我张罗的,是豆包想要热闹热闹,我就顺着他的意思,让暗夜里的人知道一下什么叫居安思危。”
“你这算是在提醒他们?”
司徒葵摇头,“不是提醒,你难道不觉得人在紧张的情况之下漏出的破绽就会越多吗,倒是后你就看着吧,一定会有人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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