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启夫妇既然想跪,司徒葵就让他们跪个够本,顺便看看他们的诚意。
贺绥新请了余哓来给司徒葵检查,结果证明她真的怀孕了,顾槐虽然之前就知道她怀孕,但是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他心里总归是悬着,现在连余家的人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放心大胆的去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余哓说司徒葵胎像不稳,需要调养,开了药,也交代了一些事情。
顾熙相信余娟,是因为她在部队多年,早已经远离暗夜的一切熏染,但是其他的余家人他不可能相信,尤其是听完苏亥说起余家人之后,他更是一点都不相信他们好不涉足暗夜的浑水。
顾槐和顾长音亲自做的饭菜倒是不怕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是这药……
药送进屋里,顾熙接了过来便把人打发了。
司徒葵看了一眼,就见顾熙端着药去了浴室,哗啦啦的声音回响,当他在出来,手里的药碗已经空了。
司徒葵有些意外。
“你怀疑有人在药里动手脚?”
顾熙点头。
司徒葵又问:“你不相信余家人?”
“嗯。”
闻言,司徒葵皱起眉,“不相信余家人,却相信余娟,这是什么道理?”
顾熙放下药碗,走过去,“我相信余娟是因为余娟跟他们不同,如果余娟回到余家,我照样不会相信她。”
这话算是给她的解释。
顾熙一向都很谨慎,这一点司徒葵知道,至于余娟,之前他也说过,她是关麦旭手里的人,而并非他带出来的。
看了一眼药碗,司徒葵说:“要是苏启泽在就好了。”
“苏冬亚会更方便些。”
她会吃醋,顾熙也会,更何况这个苏启泽一直以来都对她没有放下过。
司徒葵问:“顾家不会允许外人在这的,不是吗?”
不管是苏启泽还是苏冬亚,想要进来都没这个可能。
“明天让龙屠出去一趟,带点东西出去。”
龙秋水也说过她的身子需要调养,不喝药总归是难办,但是余家人的药他不敢给她乱喝,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没人能负责。
这药渣子弄出去一点还是可以的,最起码让苏亥帮忙认认。
司徒葵晚上睡得不安心,顾熙去司徒晗尧的房间,让他把幼鱬带到房里来守着,她这才从梦境里走出来,安稳的睡着。
司徒晗尧坐在床上看着司徒葵,半晌,他抬头看着顾熙问:“是不是妹妹不听话?”
顾熙轻轻点了下头,“嗯,他比你顽皮。”
司徒晗尧努着小嘴,“等妹妹出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顾熙好笑的问:“妹妹难道不是用来疼的吗?”
司徒晗尧想了想说:“是啊,可是她不能不听话,以后妹妹给我照顾,爹地就负责照顾妈咪。”
这话合了顾熙的心意,他伸手在他的小脑袋上搓了一下,“如果是个弟弟,你会喜欢吗?”
司徒晗尧很坚定的摇头,“不要。”
“。…。”
不要是什么意思?
顾熙看了一眼睡着的司徒葵,怕吵到她,压低了声音,“可弟弟也是妈咪生的,你真的不喜欢?”
闻言,小家伙为难了一下。
“可是我更喜欢妹妹。”
顾熙身子一歪,倒在床上,手撑着头,看着鼓着小嘴的小子,“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喜欢,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去别处在给他找个哥哥。”
“不行!”
下家伙身板一挺,严词拒绝。
自家的弟弟,怎么能让别人给他当哥哥呢?
“为什么不行?”顾熙问。
“就是不行,那是我的,你不能让别人给他当哥哥。”
“可是你说你不喜欢弟弟。”
“那也不行,我必须是哥哥,必须!”
顾熙心里失笑,脸上却表现的一脸为难,“哦,那好吧,如果你妈咪生下来的是弟弟,之后你又不喜欢了,我再去给他找哥哥,你要是喜欢,就留给你照顾。”
司徒晗尧小嘴撅的老高,瞪着顾熙,“等妈咪醒了我要告诉妈咪,你要把弟弟送人。”
顾熙:“。…。”
这臭小子以前就是这么移花接木的坑他的吧,他什么时候说要把弟弟送人了?
第二天早上,司徒葵醒过来,就见床上睡着一个大的,横着一个小的,小家伙腿都搭在顾熙的身上,看上去有点好笑,也有点温馨。
她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顾熙似乎听到动静,很快就醒了。
他拉着司徒葵的手轻轻一扯,拽到怀里,“怎么不多睡会?”
“睡够了,倒是你,连衣服都没换,你们两个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
“谈了一晚上弟弟妹妹的问题,突然发现这小子平时总是坑我可能习惯了,想告小状,被我收拾了。”
司徒葵笑出声,捏着他的下巴说:“别欺负我儿子。”
“没欺负,就是教育教育。”
司徒葵起身去窗前看了一眼,顾长启和陈娴还在跪着。
“他们跪了一夜?”
顾熙点了下头,“为了诚意,哪里敢起来。”
司徒葵扯着窗帘的手一松,“那就让他们再多跪半天吧!”
——
司徒葵怀孕了,顾槐虽然想解决贺家的问题,但也不想让自己的重孙受到什么伤害。
司徒葵说要帮顾晟解咒,顾槐首先问的是她的身体如何。
听听这话,多么薄凉。
为了一个连影子都没有的重孙,一天的功夫就打算放弃顾晟了。
从屋里出来,看了一眼跪在那的顾长启和陈娴,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朝着他们家走了过去。
见状,顾长启也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起身,却因为跪了太久而有些站不稳。
顾晟的房间被上了锁,顾长启叫人把门打开,就见顾晟被绳子帮着,不断的挣扎。
司徒葵看了顾熙一眼说:“把他们都带出去。”
“你小心点,有事叫我。”
司徒葵的能力一直以来都没有被顾槐发现,是因为她刻意隐藏,若是当着他的面做这些,怕是一眼就被被他看出她的身份,自从觉醒之后,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出手的力度,现在她有孕,更不能把自己至于危险之地。
顾熙把人都赶了出去,关上门,房间里就只剩下司徒葵和疯了的顾晟。
门外,顾长启和陈娴心急如焚,他们不能保证司徒葵一定能唤醒顾晟,他们更不能保证司徒葵这次进去不是为了杀人灭口。
时间过得越久,顾长启就越是不安。
司徒葵在里面待的时间的确是长了些,就连顾熙都有点忍不住想要进去看看。
解个咒而已,那里要花的上这么久?
他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什么都听不见。
房间里,司徒葵也不知道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威力,之前明明她做什么都是正常的,怎么自从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存在之后,她就更不受控制了。
顾晟身上的咒倒是解了,只是用力过猛,整个房间里都聚集着挥之不去的咒语。
司徒葵挠了挠头,有点为难。
总不能就这样放着他吧,咒解过头了,他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杀了他呢。
司徒葵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乖一点,妈咪再试一次,你不许捣乱。”
司徒葵再次摊开手,空气中浅淡的金光一点一点的回到她的手中,她淡淡的呼吸,尽量不打扰到肚子里的小东西。
这一次终于把多余的解咒收了回来。
看了一眼叹死在床上的顾晟,司徒葵回头看了看,拿起一只花瓶,哗啦一声,把里面的水全都倒在了他的头上。
顾晟一个激灵弹了起来,看到司徒葵手里举着花瓶,他下了一跳。
“你要干什么?”
司徒葵看了看花瓶,随手往床上一扔,“醒了就嚷嚷,我说我要打死你,你信不信?”
信,他当然信。
这个女人变态的!
顾晟记得自己被下咒之前发生的事,但是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他却什么都不记得。
他看向司徒葵,隐隐皱眉,“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爸妈请我进来的。”
“不可能!”顾晟说完,看了看自己的房间。
奇怪,那天他们不是在灵族附近的一个亭子里吗?
他蓦地看向司徒葵,“你对我做了什么?”
“呵!”司徒葵冷笑,顺便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就你这长相,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他这长相怎么了?虽然没有顾熙好看,但也不丑好不好!
司徒葵懒得跟他啰嗦,转身准备往外走,天知道这个不开眼的是抽了什么风,估计是屎吃多了,熏坏了脑子。
“司徒葵,你跟龙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不是普通人,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就去告诉大法师,让他好好查查你。”
这人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司徒葵转过身,笑盈盈的看着他说:“我跟龙屠怎么了?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不是普通人了?”
“你跟龙屠偷偷摸摸的见面,这件事顾熙知道吗?还有,你是不是普通人你自己心里没数?你明明就懂的辰力,就要把自己假装成手无寸铁,你对我做过的事我没忘,司徒葵,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暗夜,不然的话……”
顾晟张着嘴,嘴里的话却突然没了声。
司徒葵虚空中举着手,手指一点一点的收紧。
“我是不是普通人关你什么事?我跟谁见面也跟你没有关系,你要是想说,随便,但是我奉劝你,以后别在我面前瞎蹦哒,我这个人脾气不怎么样,最近更是动不动就心情欠佳,你要是不想死的话,我劝你以后见到我就躲着点,或者,你屎还没吃够!”
司徒葵手一甩,砰的一声,顾晟被她甩到墙角。
暗夜最不缺的就是会辰力的人,但是顾晟却从没遇到一个敢这么对他的。
看看从床上到墙角的距离,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见顾晟满眼恐惧的看着她,司徒葵笑的温柔,“看来你是听懂我说的话了,这样最好了,省的我再说第二次,还有,你要是想出去乱说什么,我不拦你,但是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你的那些废话有没有人听我不管,但是为了你爸妈着想,你还是悠着点吧,他们已经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你要说还有点孝心,就别来惹我。”
“你说什么?”顾晟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凶神恶煞。
司徒葵眼眸一凛,他马上又退后一步,“你对我爸妈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就是他们求我救你,所以跪了一天而已,哦对了,顾寒杀了人被暗夜军团的带走了,顾梁也成了没有辰力的‘正常人’,至于你嘛……你的事会有人跟你说的。”
司徒葵转身去开门,打开门的那一瞬,顾熙几乎是冲进来抓着她检查。
司徒葵吓了一跳,“你干嘛呢?”
“你没事吧?”
司徒葵笑了笑,搂住他的胳膊,“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跟某些人谈了几句,这几天的事他都不记得了,她为我为什么会在这,我当然要善良的帮他解答了。”
善良吗?
可是他们看着怎么不像呢?
房间里乱成一片不说,床上放这花瓶,顾晟蹲在墙角,她确定,这是善良的结果?
顾晟傻了一样蹲在墙角。
什么叫他爷爷没了辰力,顾寒又为什么会杀了人,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司徒葵刚才说到他时的诡异笑脸,顾晟觉得那样的笑容背后一定隐藏了更大的阴谋。
顾熙带着司徒葵走了,能让她来帮他解咒已经是他的运气,这种污秽肮脏的人,换做他做决定,他是半步都不会让她走近。
——
顾晟醒了,这件事很快就被暗夜的人知道。
他疯了这么久,大家正在好奇大法师为什么不把他弄醒,反而让他做出那样的事,现在事情发生了,他又醒了,看起来好像是故意的似的。
当然,这样的话谁都不会说,也就是自己在心里合计合计罢了。
贺家听闻顾晟醒了的事,说不上高不高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恨。
顾槐没了辰力,但他的伤却不只是没了辰力这么简单,这伤要是不好好调养个一年半载的,怕是起不来床的。
顾家和贺家都遇到了震荡,这对贺家来说多少是个安慰,他们损失的不过是个女儿,而顾家少的却是一个执掌大权的长老,孰轻孰重还是很好分辨的。
顾晟休养了一天,得知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想过一死了之,他本来就不堪大任,顾槐也没有把顾家交给他的心思,只是贺幽的事是他自己造的孽,这个后果除了他之外没人能承担。
顾槐怒道:“你要是想死就去顾家人的面前去死,我绝不拦你,但你不能因为你那畜生的行为就连累顾家,你死容易,别忘了你的父母,他们就只有你跟顾寒两个孩子,你真的想让他们没儿子送终吗!”
小时候他被冷染几个人合伙欺负,这件事足有顾槐一个人知道,他不说,这件事也就瞒过去了,可是现在,他当着整个暗夜的面做出了那种是,人人都知道他干过什么,他要怎么再在那些人面前抬起头?
听着顾槐的斥责,顾晟蓦地抬起头,“是司徒葵,是她!”
“你给我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推脱责任,多少双眼睛看着你把贺幽给糟蹋了,我现在不求你做出多大牺牲,只是要你去提亲,尽快娶了她,这有什么让你为难的,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跟我去贺家提亲,二,你自己去贺家门前自我了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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