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孩子男人本该回避,此刻龙兮和崔狗剩都在产房里,崔狗剩好歹是翠兰的夫君,这龙兮在这里怎么都不太适宜,只是七巧没有在意,龙兮是郎中,救死扶伤的。翠兰只是痛,只能跟着稳婆说的做,没有任何害羞感。崔狗剩和稳婆巴不得龙兮在屋子里,这样翠兰和孩子就多一分安全。
只是翠兰越使劲力气越小了,这么一折腾,她又松懈下来了。
稳婆着急了,“妹子,你赶紧用力呀,孩子头卡着在,要是不用力,这就会呼吸不了呀。”
听了稳婆这么一说,另外的三个人都着急了,看向翠兰,翠兰在用力,只是她的力气还不够她的出来。七巧焦急地看向龙兮,龙兮又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子,从中拿出两粒药丸塞进翠兰口中,“把这个药丸吃了。”
翠兰听话的想吞咽,只是实在是咽不下去。七巧见状赶紧端来一碗水,让她就着水把药吞了。
看着翠兰吞下药,龙兮又执起她的手腕,给她输入真气。没一会翠兰又恢复了一些体力,开始用力了。这是龙兮第一次看到女人生孩子,他面色如常,可是心里已经翻了天,看着翠兰痛苦的脸色,他看向身边的女人,这个女人比他的命还重要,如果在生产的时候她也这么痛苦,那他会恨死自己的。
翠兰叫着,七巧拉着她的手说:“翠兰别叫出声,大叫也没用,还消耗体力,你不要叫,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肚子上。”
“七巧,我好痛。”翠兰的声音都嘶哑了。
龙兮伸手在她的肚子上不知道点了什么,翠兰似乎轻松了许多,没那么痛了。
“看到头发里,快,快,再使一把劲,孩子就出来了。”稳婆在床幔后喊着。
这句话让翠兰看到了希望,她深吸一口气,再伴随着叫声使出全力。
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在房中响起来。
稳婆高兴的喊着:“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
终于生了,折腾了这么久,七巧整个人都放松了,孩子生下来了!
崔狗剩爬到翠兰旁边,“翠兰,生了,是个儿子!”
翠兰闭着眼点着头,眼角滑出一颗颗眼泪。
龙兮拉着七巧就要出去,七巧看着龙兮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现在翠兰生了,他们也没必要在里面了,她先绕到床幔那边看了一眼孩子,稳婆已经把脐带弄好了,把孩子抱在毯子里,她把孩子包好,抱过来给翠兰和崔狗剩看着,放在翠兰旁边。
出了门,龙兮突然就呕吐起来。彩霞和孙达都吓到了,围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七巧心里难受死了,都是她把龙兮拉过来的,让他现在这么难受,只是却不后悔。
“孙达,倒杯热水过来。”七巧伸手在他的背上抚摸着,被他拉下来捏在手上。
龙兮呕吐了几下,没有吐出什么。扶着他坐下之后,他把头埋在七巧脖子间,七巧痒死了,“干嘛呀?还不舒服吗?”
“娘子,那个味道太腥了,让我抱抱你。”龙兮在她脖子间说着。她不动了,任由他抱着他,忍着脖子间的痒痒。
两人坐了没多一会,产房里突然传来稳婆惊慌的呼唤声,“快来郎中快来,出血了出血了。”
龙兮和七巧同时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往房间跑去。
崔狗剩也顾不得哭泣的孩子,哭着喊着翠兰,把她的手放在脸边叫着,拍着她的脸。只是翠兰脸色煞白煞白的,眼睛也闭上了。
这才多大一会功夫,怎么就弄成了这样!龙兮一只手给翠兰号着脉,一只手在她的身上四处点着穴位。“巧儿,让孙达把我的药箱拿来。”龙兮面色凝重地说。
他这样让她害怕,翠兰真不能出事!
七巧跑到门口拉开门喊孙达让他把药箱拿来。她感觉到自己全身出冷汗,双腿发软。彩霞过来扶住她,“夫人,我们去那边坐坐。”
七巧虚弱地点点头,任由自己的身体都靠在彩霞身上。彩霞把七巧整个人都往自己身上揽着,带到廊檐的凳子上坐着。
孙达把药箱拿来看到这样的七巧,也就没说话了,直接把药箱背进了屋子里。
天早已黑下来了,都是点着灯的。七巧她们来之前翠兰家没有这么亮堂的,七巧觉得着急,昏暗的晚上格外的想龙兮,就让彩霞买了好几个红灯笼回来,插上蜡烛,让家里亮堂堂的。
“什么时辰了?”七巧问。
“夫人,已经过了子时了。”彩霞摸着七巧冰冷的手难受死了。“那屋子里怎么还亮堂堂的?”七巧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了。“天还没黑的时候我进去送了一颗夜明珠,你们都在关心着翠兰,所以没有发现。”彩霞送夜明珠进去的时候,他们都围着翠兰在。七巧让彩霞去房间里帮忙,她躺在椅子里,摒弃着外面的声音,她害怕,害怕听到她不想听到的消息。夜仿佛静止了,房间里的声音传来很清晰。龙兮让崔狗剩把翠兰的背露出来他要施针。彩霞端出一盆盆血水,绕开七巧走,她怕这个腥味让七巧难受。
崔狗剩的娘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消息,竟然大半夜的跑来了,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
崔大婶一来就冲进房间里,“狗剩,翠兰,我的乖孙子。”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了孩子。再一看一个大男人在她儿媳妇的背上扎针,突然就过来一把推开龙兮,“你什么人,赶紧给我滚出去,我儿媳妇生孩子,你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
龙兮真没想到她竟然进来就推人,没注意,一下子摔倒在旁边的柜子上。
本来就心情极度不好的七巧,一听到崔大婶进去竟然这样,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很快速的跑进去,不问三七二十一,一把把孩子从她手里夺下来,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外走。
莫名其妙的崔大婶根本就扭不过盛怒中的刘七巧,被她往门外一拉,然后自己闪了进去,关上了门。
崔大婶在门外使劲拍着门。七巧看着龙兮没有被怎么样,依然在那里扎针,心里舒服多了。
门外的叫喊声,以及刚才对龙兮的态度,都让崔狗剩对他娘充满了烦躁感,他打开门看着门口的娘说:“娘,翠兰大出血,郎中在给她医治,您别吵了,您回吧。”
说完把门关上了。崔大婶先生一愣,随即又是哭,往院子中间一跪,“老天爷呀,这可怎么办呐,你睁开眼看看吧,我家狗剩没有爹了,现在可不能让他连老婆都没了呀。”
跟着她一起来的中年男子扶住她说:“狗剩娘,你别这样,你小点声,别让房间里听到了。”
崔大婶往中年男子怀中一扑,“农银,你说我咋则和么命苦呀!”
一个哭着一个安慰着,好得很。龙兮给翠兰扎针,稳婆在底下看着,“血流好多了,不像刚才那样了。”
七巧靠在椅子里,她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稳婆说没流了没流了。
崔狗剩一个大男人,今夜的眼泪都流干了。龙兮给翠兰号脉之后就把她背上的针给拔了,银针收了起来,交给孙达。他则过来牵起七巧,“娘子没事了,我们去休息。”
七巧声音也沙哑了,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就跟着龙兮走了。
崔狗剩一直守在翠兰身边,孩子哭了,稳婆让彩霞给孩子喂水,彩霞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她那里会,彩霞出门之后看到坐在餐桌边上的崔大婶,“请你帮忙去给孩子喂水。”
崔大婶连忙拉着她问:“姑娘,我家翠兰怎么样了?”
“没事了!”彩霞懒的跟她说。
门口的七巧听了心里舒服多了,她还知道关心她的儿媳妇,还算有点儿良心。七巧带着龙兮来到她这几天睡觉的房间里,提了一桶水过来,让龙兮先洗澡。
两人都弄好之后,七巧到翠兰门外停着里面的动静,翠兰似乎还在睡着,崔狗剩在跟她说着话,崔大婶抱着孙子开心得不得了!
七巧站在门口对崔狗剩说:“狗剩我们先去休息一下,有事你喊我们。”
崔狗剩点头说好,只要翠兰不流血了就没事了,怕就怕血流不止,然后人整个就没命了。
躺在床上,龙兮紧紧拥着七巧,这些天他真的没有睡好,他想她,真心想。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七巧整个人都虚脱了。窝在咯母女关系怀里说不出的踏实,很快就睡着了。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彼此相拥着。
睡了一觉醒来,七巧不放心,披着衣服就起来了。
推开翠兰的房门,崔狗剩和他娘在给孩子洗屁屁,看到七巧进来,崔狗剩小声道:“七巧你怎么醒了?”
“我不放心,就起来看看。”七巧先到翠兰身边,看她脸色还是没有怎么转好。再看着孩子,“孩子喝奶了吗?”
这个崔狗剩有些难为情,“还没有,喂了一些白开水。”
“哦。”七巧拧了一条热毛巾,拉开翠兰的衣服,把热毛巾擦在她的胸上。
翠兰醒来了,“七巧。”
“翠兰别说话,你身体还太虚弱了,要注意休养生息。”七巧想作为女人可真可怜,去了夫家,不生孩子,那也不得了,如果生多了也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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