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恩仪?”云西不禁惊讶出声,“就是柳连琦的好朋友,跟着他一起结伴寻找妻子的那个汪恩仪吗?”
谈到汪恩仪,菱香姐眼中立刻露出了轻蔑的鄙夷之色,“正是他,他不仅杀了柳连琦,还杀了他两次。”
“都是他自愿的吗?”云西表情愈发迷惑。
“第一次不是,第二次却是自愿的很,”菱香姐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冷哼,终于开始了一段完整的讲述。
“最早,汪恩仪与柳连琦是买通了一位熟客,叫熟客带着他们到菱藕香寻欢作乐。
起先,我倒是看出了他们的不同,虽然强装出一种欢场老手的劲头,可是明白人却是一眼就看的他们是个新手。
不过这种不谙世事,又虚荣好面子的公子哥,实在不少。为此我也就没有多想,只叫楼里女管事好好招待,莫要吓到了生手。
不过之后他们的要求就很生奇怪了。说话提要求的都是汪恩仪,柳连琦几乎都是走在汪恩仪的身后,全凭他的智慧。
是那汪恩仪天生就很有演戏的天赋,按理说,他那时的确很少出人青楼,却将一个浪荡公子哥演得惟妙惟肖,更是演绎了一番特殊的口味审美。说他们兄弟,就喜欢性子烈的,初入行的,不愿揽客的雏子。
连随行的常客听了,都用扇子掩了唇,眯着眼,笑得十分意味深长,‘还是王兄有品味,玩的都是有难度的!’
一旁的柳连琦,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仿佛度日如年,只要一看到道貌岸然的常客,和汪恩仪,谈到女妓时那一副猥琐的嘴脸,他的脸色就铁青铁青,似乎十分难受。
说来也是我大意,我从来没想过,两个普通而又文弱的秀才,寻妻能寻到菱藕香来,到底菱藕香的消息最是严密的。”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云西脑中瞬间就出现了货郎李元,与赖子曹老八的形象。
有时候这世间事想想也真是可笑,自认为最是铁板一块,无坚不摧的消息围墙,事实上,总会被人攻克。
菱香姐又道:“当夜,按照汪恩仪的要求,楼里派出的姑娘们,竟然真的有他的妻子。看到他妻子的那一刹那,汪恩仪与柳连琦都僵在了原地。而汪妻却是哀嚎了一声,捂着脸就跑回了后堂。”
云西奇道:“难道不该是哭着冲向自己的相公,拼命挣扎着,叫她相公来救她吗?“云小妹,你太小瞧菱藕香整治人心的手段。”菱香姐冷笑了一声。
云西苦笑了一声。
是呢,烟花欢场整治姑娘的手段,向来是一绝,更何况这菱藕香是欢场中的欢场,青楼中的青楼。
“之后,两个秀才就发了疯似的要找到我,要跟我谈价钱,要我放了那两个女人。还扬言,若是不交人,就要去报官。可是他们如何想得到,那两个少妇已经让我们教育着,这辈子都不再敢自家相公一起。
更是列下了自愿卖身契,早就不容许汪恩仪与柳连琦,妄动分毫。
后来,我们更是派人打了他们一顿。可是不想,他比什么都硬,就是不放弃要带走妻子。
当时我倒是也起了玩性,没有叫人将汪柳两妻立刻转移阵地,反而是出了银子,就想冷眼看一场,汪恩仪,柳连琦他们自相残杀的游戏。”
一听自相残杀,云西瞬间就想到了菱藕香可能的反应和措施。
“先是狠狠揍了他们一顿,不想第二天,他们又卷土重来,要求依然没变。随后我便使出了第二招。
叫他们与自己的妻子见面,彻底断绝他们两个对妻子所有幻想。
只因她们的妻子,在菱藕香已经言听必从,即便是丈夫子女来了,也会不会想要离开菱藕香,向他们展露最不愿看到的一面。
随后我又给了他们一笔客观的钱财,给他们钱打发他们走。
汪恩仪很识时务,只犹豫了一小会,收了钱转身就要走。
可是那个柳秀才却是冥顽不灵,不仅不走,反倒要想尽办法来找菱藕香的麻烦。所以也算是他逼着我们对他下手。可是如果真的杀掉柳连琦,汪恩仪就会知情,就能猜出是菱香藕香动的手。
即使他收了我们的钱,日后面对柳家人的追问,难保他不会把我们供出。所以必须要把汪恩仪也拉下水
我们逼着汪恩仪亲手杀掉了柳秀才,将柳秀才捆起来,撬开他的嘴巴,叫汪恩仪将掺了剧毒的酒,亲手喂到柳秀才口中。
这样汪恩仪自己就脱不了关系。也就不会将这件事再说出去。
但实际上那不是致命的剧毒,只会让人登时晕过去,症状就如同死去一样。
后来,毒哑了的柳秀才就被扔进男伶馆,不得与外人接触,只能受捆绑的接受有特殊癖好客人的玩弄。”
云西眸色一沉,菱藕香的手段果然高明,而那个汪恩仪确实可耻。
“你们不用查案,案情再清楚不过,查清很容易,难的是,你们的对手是个杀手组织,即便有命查出真相,也绝没命把那些证据呈到公堂上。”
云南沉吟的思量着,道:“方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小姨,我们先把所有证据都查出来,至于怎么治罪,怎么对付金魂寨,日后再慢慢思量。”
菱香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们怎么像堂姐夫那般固执?当初皇甫家旧事,你们爹爹都要查,亏得皇甫庄属地远超你们爹爹职权,他实在没办法才作罢。如今你们两个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了查案,连命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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