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对方的挣扎，顾小雅并没有松手，而是更加用力的抓住他的胳膊，但是因为力气没有对方的大，倒是差点让他挣脱，好在她因为练过，有自己的办法。
夜韩熙一直在挣扎，可是他没有说话，就好像一个哑巴，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一样，这样的夜韩熙从来都没有见过，但是顾小雅却冷漠的，甚至都没有给他一个好眼神。
她的眼神冰冷，就好像在看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终于夜韩熙说话了，只是还不如不说话，他明明只有一会儿没说话，可是现在，却听着沙哑又干涩，听着就好像很久没有说话的样子。
“放手。”只是两个字，没有过多的话语，没有以往的笑嘻嘻。
他的语气充满了敌意，就好像在跟一个仇人说话一样的充满了敌意，但是顾小雅并没有动摇，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反手钳制住他的双手，让他没有办法动一下。
“给我放手，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闹。”
嘴角挑起一抹冷笑，顾小雅的那双黑眸里，一闪而过的冷漠，掩饰也掩饰不住。
“怎么，就这样你就已经不行了？夜韩熙你给我好好看清楚，现在你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好像是夜韩哲附体，无论何时何地都冷静的叫人害怕。
夜韩熙并没有听话，他还是在拼命的挣扎，就好像非得挣脱不可，他已经有点气喘吁吁，被压倒这趴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
“我不管，你给我放手，不要以为你是姐姐，我就可以什么都听你的，你给我记住了，你顾小雅不是我亲姐，没有资格管我的事情。”
夜韩熙的话太伤人，让顾小雅有那么一瞬间停住，手底下的动作也松了一下，让夜韩熙有了挣脱的空隙。
平时的他，一定不能挣脱，但是现在的他不一样，现在的夜韩熙一心想着挣脱，力气也要比平时大很多。
挣脱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胸口起伏的，低下了头。
由于那细碎的黑发，堪堪遮盖住眼睛，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顾小雅没有说话，夜韩熙也算是冷静了好多，他双手无措的搓着大腿，他想要对顾小雅说话，但是又不敢上前。
“我，那个，我，真的很，很抱歉。”
“小雅姐，我刚才真的很，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心里烦，不知道怎么就，就对你那样说话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抱歉。”
顾小雅没有说话，他也并没有在继续道歉，两个人就那样过沉默，彼此的沉默，让这个本来就空旷的办公室，更显得空旷冷清。
顾小雅的眼神自始至终的平静，即使在夜韩熙那样说的时候，她的眼神也没有变过，但是夜韩熙不知道，究竟这样的顾小雅是难过了，还是生气了，还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他才会那么担心，可是他也清楚担心并没有用！
现在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只能垂着头坐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许久，久到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个地下墓室。
夜韩熙害怕了，他真的害怕这样的安静，可是没有办法，他也清楚，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如果顾小雅真的生气了，那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比起这样，无止境的沉默，他更加希望对方能够，揍自己几拳，这样至少他们知道，顾小雅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抱歉……”
不等他说完，顾小雅动了，他以为顾小雅会揍他，甚至闭上了眼睛，但是没有，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觉，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不解的睁开双眼，看见了就是顾小雅的背影，她离开了，她就这样离开了，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转身走了……
她甚至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不，从起身，到离开，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他想要追上去，想要告诉顾小雅自己不是故意的，刚才只是因为太生气，可是有什么用？即使告诉了顾小艾有又有什么用！？难道刚才他没有说吗？
不，他说了，也道歉了，可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句道歉就有用的，就像小时候，自己老妈抱着他，说的那样。
不要伤害被人的心，尤其是不要伤害对你好的人的心，有些事情说出去，即使道歉了，也磨平不了对方心里的伤痕。
道歉其实不是万能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因为一句对不起，就没有关系啊！他不懂这些，只是以为，既然有心改过，又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知道了当初老妈，告诉她的那句话的意思，也知道了自己到底有多么可恶！
他低下头，双手颓废的揉着头发，手指在黑发中来回穿梭，摩擦。
办法，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道歉，道歉还能有什么用！？现在已经伤害了。
他何尝不知道，让顾小雅认定一个人，并且当做亲人朋友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在干什么，他居然在伤害这样，一个当自己是家人的姐姐！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真是他妈的该死。”
一下下磨砂这自己的头皮，让手指传来酥麻的感觉，头皮也将冰凉的指尖摩擦的灼热。
“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真是该死，该死啊。”
嘴里喃喃自语，咒骂着自己。
但是没有人能听到，顾小雅更加听不到，他也只有说给空气听，也只有这样发牢骚。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冷静一点，明明顾小雅只是关心他，可是他呢？他却在伤害对方。
双手攥紧，由摩擦头发，到捶打头部。
他平常，最看的重要的就是头了，可是现在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拼命的一下下捶打。
他其实想要跟出去，无奈根本就没有那个勇气这么做！他害怕，害怕顾小雅不原谅，害怕顾小雅继续冷漠，更害怕看见顾小雅冷漠的眼神。
好一会儿之后，终于他平静了许多，也不在那么激动了，静静的坐着，双手抱头，
其实顾小雅并没有生气，她的确在刚开始震惊过，可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生气的小丫头，什么是真心说的，什么是无心说的，她还是能够整理清楚。
她并没有走出多远，只是在门口依靠着墙壁，闭着眼睛就好像站着睡着了。
顾小雅没有动，即使听见了脚步声也没有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顾小雅的身边，她闭着眼睛，还是能感觉到眼前的阴影。
甜美而不腻味的香水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这个味道很轻，并不刺鼻。
“你去哪儿了？”
刘晓晓因为害怕出事，从林霄的办公室出来，就见顾小雅站在这里，倚靠着墙壁，紧紧闭着眼睛，只是睫毛过会儿轻颤一下。
她不知道，顾小雅是不是睡着了，只能用手悄悄地在她面前摇摇晃晃，小脑袋偏着，鼓着腮帮子看着顾小雅。
她并没有说话，把自己动作，也放的极其轻柔，不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顾小雅说话了，突然就说话了，吓得她心一颤，赶忙抚着心口，小嘴嘟起。
“姐姐，你根本就没有睡着，干嘛还要在这儿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真是吓死我饿了。”
悠悠的睁开眼睛，顾小雅脸上并没有笑容，冷漠的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睡着？在这儿吗？”
“额…”她也看出来了顾小雅的不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样子的顾小雅，她真的没有见过，也不想见到！
如果让她选择的话，她一定举双手双脚，希望看到那个笑嘻嘻有点二的顾小雅。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不是在里面跟夜韩熙一起忙吗，怎么现在……？”
她不清楚，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定出事了，否则顾小雅不会在外面。
“难道是因为夜韩熙，也丢东西打你了？他这也胆子太大了吧，我去找他，一定得揍的他爹妈都不认识才肯罢休。”
气呼呼的，挽起袖子就想往里冲，但是被顾小雅给拉住。
她的力气当然没有，顾小雅大，很轻易就被拉住了。
嘟着嘴，不满意的转过头来，她想要问顾小雅干嘛拉住自己，但是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没事，出来透透气。”
许久的沉默之后，她终于说话了。
但是这样的顾小雅，刘晓晓不敢靠近，只能借口找林霄，其实也确实是找林霄，跑了。
林霄看着又跑回来的小丫头，很不解她这是怎么了，不过很快，他就着急了。
“你怎么急急忙忙就跑回来了？该不会是两个人打起来了吧？”
白了林霄一眼，揉着额头没好气的道：“林霄你想什么呢，这都什么跟什么，你就那么希望两个人打起来吗？”
“你想多了，我这不是也着急吗，万一这两个人要是真的打起来，就我这个只会文的估计是没有办法，我这不也是担心吗。”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两个人打起来，又不会打你真是的。”
对于刘晓晓这样，什么都不想，他也是感觉无奈的很。
“唉！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想，我要是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可是我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双手在空挥了挥手，头疼的道：“你还是打住吧，要不要这样的，你是不是待会儿还得好好地缅怀一下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
指尖敲打着桌面，干笑两下，“哈哈，那倒是也不至于，我怎么会那么无聊呢，既然已经没有了，那就过好现在就行。对了你赶紧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刘晓晓很不明白的挠挠头，问着她。
就这一句话，直接把他给气乐了。
“你是不是傻，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赶紧说一说，小雅跟老板之间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跑回来了，该不会真的打起来了吧？还是比打起来更严重？”
见他已经目光涣散，语气惊慌，开始了自己的脑补，刘晓晓只感觉头疼。
这个人还真是喜欢脑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说林霄，你是不是特别喜欢他们打起来？我都说了没有，你怎么还能在问一次。”
尴尬的笑笑，“我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吗，我只是紧张而已。”
“哦，紧张就可以，脑补这些有的没有的？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干嘛那么害怕他们打起来？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彼此之间打架，又不是没有见过，很常见的好不好，难道你没有见过啊？”
“哎呀，说你是小丫头吧，你还不相信呢。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就好好不想一想呢？要是这两个人打起来，小雅她会受伤吗？”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刘晓晓走到她面前。
“你以为我沙比啊，当然不会了，小雅姐可是我都打不过呢，要是夜韩熙这个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的普通人，都能够打得过那还得了。”
摊开双手，脸上是一副看吧你也知道的表情。
终于顾小雅明白了他的意思，手指在空中点着，嘴里发出哦哦哦的单音节。
“哦哦哦，你是害怕小雅姐她一生气，出手太重是不是？”
紧闭着双唇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一回答，小丫头也紧张了起来，她刚才只是想着，打起来也不错。
她见过的打架场面太多了，以前青墨身边那几个兄弟，有事没事就喜欢彼此动手切磋，或者解决矛盾。
这让她在林萧说怕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她只是单纯的想着，跟那些人没有什么差别，根本就没有想过，夜韩熙跟顾小雅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想想刚才顾小雅的那个样子，刘晓晓就感觉头皮发麻。
刚才顾小雅的样子，真的太可怕了，面无表情就像是夜韩哲附体一样。
想着她咽了口唾液，盯着林霄。
林霄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你怎么了？怎么表情这么古怪？”
“我，刚才看见，小雅姐了，她就在外面，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见到我也好像不认识是的，冷的就跟要撕碎人是的，我刚才差点就要被吓死了。”
听她这么一说，心下暗道一声糟糕，差点就要腿一软，栽倒在地上了。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下要完蛋了，估计又，哎呀哎呀，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我真是，总裁啊，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赶快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激动的嘴都没有停下，至于他说的什么，刘晓晓是听不明白的，但是直觉告诉他，肯定跟顾小雅现在的样子有关系。
两个人疾步走出办公室，看见的就是依旧倚靠墙壁的顾小雅。
此时的顾小雅已经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他们看见的，还是顾小雅那张跟平时没有什么变化的笑容。
见到两人出来，她并没有觉得惊讶，倒是双手抱怀。
“哟~两位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要不要我帮帮你们啊？”
林霄刚才还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了，长吁一口气，也白了身后追来的刘晓晓一眼。
小丫头被这样一瞪，小嘴瘪得都快要能挂酱油瓶了。
她那么聪明伶俐，怎么会不知道那一眼的责怪，就是在怪她好端端的，干什么要乱说话。
刘晓晓感觉自己很委屈，明明就没有说谎，却还要被误会！
她想要，好好跟林霄说一说，但是林霄已经走到顾小雅面前了，笑着打招呼。
“小雅，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不是已经好了？”
耸耸肩，后脑勺顶着墙壁，仰着头说道：“没有，还在发牢骚吧？”
“额，为什么要加那个吧？”摸了一把额头上的黑线，他问了一句。
当事人倒是一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依旧笑嘻嘻的说：“就是我也不知道啊，我出来很久了，也没有进去看看，所以不清楚，你要不要去看看？”
闻言，想也不想连连摆手摇头，他已经怕了夜韩熙的乱丢袭击了，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躲开，除了被砸中，还能怎么做？
握拳，放在嘴边假意的咳嗽了一声，脸上尴尬的不行。
“咳咳，那个我就算了吧，我手脚不好使，万一要是出事就不好了，我好歹还得保住小命儿。”
虽然这样很怂，但是总比在被砸中要好啊，他又不是铁的，这要是一个不好，砸中了脑袋，那还要不要好好活了。
“嘿嘿，你不去啊？你不去干嘛要说呢。”
“我这不是担心吗。”
正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两个人却没有看见，刘晓晓已经走进去了。
她走进去之后，就见抱着头的夜韩熙。
看他没有什么事情，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乱作一团，各种玻璃杯，鼠标丢的满满都是的地板，嘴角抽了又抽。
“哎呀呀，我说夜韩熙，你要不要这么土豪，这些东西可要不少钱呢，你就这样给丢了，真是一个败家玩意儿！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心平气和的生气呢。”
她一边唠叨着，一边走进夜韩熙，在夜韩熙面前直接一屁股坐在桌子上。
“夜韩熙你倒是说话啊，这些东西得好多钱呢，你就不怕你哥哥回来打死你。”
在听到他哥的时候，明显的肩膀一动，但是很快就没有动作。
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刘晓晓感觉自己气都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还有理智，早就挥拳头上去了。
“夜韩熙，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这样简直太让人瞧不起了知道吗。”
“不就是你哥没有办法联系到吗，说不定是他不希望我们打扰他呢。”
“……”
“我说你能不能打起精神来，连我都知道夜韩哲不一样，你这个做弟弟的难道还能不知道吗？我麻烦你了，好好的行不行，这样真的感觉叫人特别鄙视你。”
“你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很想要好好的，我也想要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但是你知道我做不到。”
“那是我哥，我怎么还能装作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还能开心的在，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跟你们开玩笑，跟你们闹着玩？”
“我知道自己可能有一些过分，但是我现在真的只是想要静一静，你们放心我一定很快就能调整好，行不行？”
“夜韩熙我就是想要，和你好好说说，你不要赶我走啊，你有什么就跟我说。”
抬起头，眼睛通红，吓得刘晓晓倒退两步，都不敢大声说话。
见她这个样子，夜韩熙露出虎牙笑了，但是不是开心的笑容，他是苦笑，嘲讽的笑。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怎么现在我的样子，都让你感觉到害怕吗？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自己的样子？”
见着这样的他，刘晓晓蹭蹭蹭的火气上涌，冲上去拉住对方的衣领子，气得咬紧了牙。
“夜韩熙，这就是你的能耐？你这个样子，算什么？你觉得要是现在你的样子，被你哥哥看见了，他救护夸你，说你厉害，说你是好样的是不是？”
“那好，既然你这样认为，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不是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废物，也只会让你哥，觉得你烂泥扶不上墙。”
“我跟你说过，现在的你，根本就帮不了他，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的保护好公司，只有公司没事，只要你们家人没事情，你哥他就不会分心，不会有事情，这些你到底懂还是不懂？”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我都可以看到清楚，你自己却看不清楚呢？”
“你夜韩熙这样到底算什么？是在让别人看到，你有多么对你哥好，有多么的爱你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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