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因汉城市长只为空缺,原定陆景行下榻汉城过度。
而陆景行却因沈清有孕在身,不敢来回颠簸。
原想,推俞思齐上去,但知晓好友志不在此,男人有所踌躇。
却不想,年初七,俞思齐寻来与其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谈话,最终主动提出下榻汉城,那一刻,男人内心是波动的。
那种波动,近乎心痛。
望着俞思齐许久都未能回神,直至后者笑容盛开,他才恍然回神。
那一刻,他近乎觉得,即便身处高位也并非有天大的本事。
年初七,他未归总统府,徒留沈清一人。
年初八,俞思齐任命汉城,众人组局相送,多喝了几杯。
陆景行酒量本算是好,可思虑过多,酒不醉人人自醉。
次日清晨醒来时,沈清不再身侧,男人侧眸望了眼时间,六点过五分,外面天『色』蒙蒙亮,男人抬手塔上眼帘,数秒过后起身欲要寻人。
双脚才落地,卫生间方向传来响动声。
沈清穿着睡衣从卫生间出来,许是刚起身,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男人迈步过去将人搂进怀里,蹭了蹭,未言语。
“酒醒了?”清晨醒来,她嗓音如泉水般落进陆景行心头里。
“对不起,”男人开口道歉,嗓音低沉。
沈清站直身子而后轻抬手落在男人宽厚背脊上,轻轻拍着。
仅有动作,未有言语。
年初九,因沈清要求,夫妻二人搬回了清幽苑。
离开总统府,沈清只觉浑身都轻松自在。
初九下午,章宜与覃喧二人上来,因是总统府地界,想上来并不大容易,要么你是总统府办公人员,要么你有足够的后台。
沈清初来乍到,对总统府规章制度自然不大熟悉,询问南茜,南茜告知这事儿得问自家先生。她一通电话过去,响了许久男人才接起,嗓音温软;“阿幽?”“章宜与覃喧被拦在山下,怎样才能让她们上来?”知晓陆景行忙,沈清直接开口奔主题。陆景行闻言,有片刻呆滞,随后开口;“让刘飞带着你下去接人就行。”这话,男人说的硬邦邦的。
似是对沈清公事公办的语气感到极度不悦。
沈清应了声,欲要收电话,男人嗓音在那侧响起;“阿幽?”
“恩、”她浅应,前行的脚步止在原地。
“注意身体,”男人轻声叮嘱。
沈清心头一紧;“会的,你放心。”
她也爱这个孩子,比陆景行更爱。
毕竟长在她身上的骨血,怎能不喜不爱。
下午两点,章宜与覃喧到来进了阅览室在未出来,来时,章宜与覃喧二人都不大淡定。
总统府,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爬上来的位置,而如今他们却身处其中。
这个国家的象征,离他们如此近。
在见到清幽苑如此景象时,二人早已震惊的不能言语。
清幽苑,沈清幽。
其心、怎能不知。
下午五点,南茜进来送茶水,轻言了句;“先生要下班了。”
沈清知晓,点了点头,看了眼手头工作,所剩不多,六点之前可以晚上,倘若是终止,只能到明日解决。
六点十三分,陆景行准时到家,沈清与章宜三人在阅览室尚未出来。
询问南茜,南茜如实告知。
男人脱工装的手一顿。
转而迈步朝阅览室而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以示提醒。
章宜侧眸,只见陆景行迎着傍晚晚霞而立,看不大清神『色』,但足以男人挺拔的身姿以及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场。
站定几秒,男人迈步朝这方而来。
章宜与覃喧二人这才看清楚,男人许是刚从总统府回来,工装前挂着胸牌。
少了平日的沉闷,多的是一副外人无法体会到的高高在上。
黑『色』西装胸前一枚总统府工牌,足以让这个男人的分量在人群中在加重几分。
“还没完?”男人轻声询问,话语柔柔。
其眼眸只落在沈清一人身上。
“快了,”她答,而后许是觉得这两个字在过广义,接着道;“六点半之前能完。”
男人闻言,算是满意,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她肩膀,而后转身离去。
平日里,陆景行大多喜欢『摸』她发顶,像『摸』『毛』『毛』那样,带着呵护与宠溺。
但她有工作时,这男人更多的愿意给她一份尊重,愿意站在她身侧。
工作中的沈清是女王。
六点半,工作结束,沈清开口留章宜与覃喧二人一起吃饭,章宜开口拒绝,笑道;“不打扰你们夫妻的二人世界了,毕竟,这种日子所剩不多了,”说着,不忘将目光落在沈清肚子上。
后者白了她一眼,就差直言她没轻没重了。
出去时,陆景行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见有声响,侧眸往来,身上工装已脱,剩下的是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照常,袖子高推,『露』出精装小臂。
精英形象中带着几分随意。
“陆少,我们先走了,”覃喧开口打招呼。
陆景行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沈清将人送至门口让刘飞送人下山,反身往屋里去时,只见陆景行朝她招了招手,她迈步过去,男人伸手将她搂到胸前,宽厚的大掌落在她柔顺的短发上来来回回。
一下一下抚『摸』着,规律而又毫无章法。
沈清抬头仰望,落在男人坚硬下巴上。
片刻,只听男人开口言语;“朝堂之上,可以政见不同,想法不同,这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眼前有两个不同的阵营,你不得不从中选一个,一旦卷入党争,无论是贪图富贵还是胸怀理想,最终都会被立场所束缚,两个阵营一旦对峙,必定要裹挟他人,不管深陷其中的初衷如何,两方对立走到最后,这立场,必定大于是非。”
男人凉薄的话语如一汪冬季小溪从沈清胸膛处缓缓流过。
陆景行说着清冷的话语,抚着她头发的手并未停歇。
沈清再度抬头看,他面『色』平平,下颌已经坚毅。
“谋事在密,断义在厉,”简短的八个字,男人说出来,却带着刀光剑影。
许是觉得沈清仰头观望自己的事情稍长了些,男人低睨,对上她的视线,转而松开手,放开了她。
沈清恰好后退一步,但看着男人的目光依旧未收回来。
片刻,之后,陆景行收了电话,沈清这才开口道;“俞思齐?”
“恩、”男人浅应。
随手将手机扔在一侧沙发上,迈步朝餐室而去。
沈清跟在身后,浅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
男人脚步未停,但未应允她的话语。
“如果我没有怀孕,没有漂浮不定,你出生入死跟随你许久的好友不会去汉城那个大染缸,
他是军人,不跟你一样,在政治上,他是新手,汉城局势不稳,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他没有你那般缜密的心思,没有你那般睿智,没有你那般对于政治有着敏锐的嗅觉,陆景行,你后悔了对不对?”沈清这话,平平稳稳询问出来更像是陈述句。
话语结束,男人停住步伐,回首望向沈清,南茜见此。
将佣人们遣散,客厅留给夫妻二人。
“没有,”他答,话语坚定。
“不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要绕道而行的准备,阿幽,你莫多想,”他不后悔,人生有舍有得,不过是走的路稍微崎岖坎坷稍微远了些而已。
从未后悔过。
“陆景行,”沈清轻唤,男人望向她。
沈清久为言语。
男人开口道;“我有所想法,而我的想法仅限于对好友的愧疚,为我自己能力不足的反思,
阿幽,你别多想,恩?”
与俞思齐而言,绕道而行,必然要承受更多东西。
晚间,陆景行伺候沈清用餐,临近十一周,陆景行亲自叮嘱厨房营养要跟上。
而营养跟上,必然会有些沈清不爱的东西。
这日晚餐,沈清仅食两口,丢下筷子捂着唇奔进盥洗室狂呕。
男人随后而来见她如此模样,心头颤的厉害。
宽厚的大掌抚着她后背,一下一下顺着气。
良久之后,沈清吐的眼泪横飞没了力气,扶着台面双脚发软站不住,男人伸手将人抱起朝客厅而去。
唤来南茜。
片刻,一杯水递到她嘴边,男人柔声心疼开口道;“乖乖,漱漱口,好受些。”
沈清面『色』寡白我在陆景行怀里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提不起半分力道。
男人轻吻着她发顶,捏着她柔柔掌心,说尽了好言好语。
“好受了没?”男人柔声问道。
后者摇摇头,蹭着陆景行下颌,连摇头都显得那般无力。
男人眉头紧蹙,一声叹息再其耳边响起,也是『操』碎了心。
伸手将人往怀里紧了紧。
随后开口道;“就你如此身体,还想着回到商场,阿幽,你这不是想让我不好过吗?”
“是你非得让我吃,”控诉声带着糯糯的话语,细细听来,还有半分撒娇的意味。
男人笑了,无奈的笑了。
“怎觉得我让你吃的是毒『药』?”讨不到半分好处。
南茜站在一侧,听闻沈清微微嘟囔声,也是浅浅笑了。
“太太,你太瘦了。”
“瞧瞧,”陆景行开口,显然是觉得有人帮衬自己,理儿也足了。沈清无力与男人争辩,许是嗓子不舒服,咳嗽了两声。这、不得了。?陆先生冷着脸让南茜将医生喊来。
生怕这大冬天的感冒了。
“喝口水,”男人将水杯递至其唇边。
沈清张嘴喝了口。
这夜,清幽苑上上下下并不大好过。
只因沈清不舒服。
夜间十点,『迷』『迷』糊糊睡了又醒,却发现依旧在陆景行怀里。
男人衬衫未换,抱着她靠在床头,沈清身上搭着薄被。
转了转眸子,男人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床头一本原先给她准备的【孕『妇』注意事项】在细细看着。
许是感受到动静,将手中书记倒铺在床上,伸手将人往上抱了抱道;“醒了?”
“恩,”沈清浅应,嗓音轻柔无力。
“饿不饿?”男人问。
“饿,”她答,话语中有些许撒娇的意味。
陆景行一早知晓,沈清平日里好的时候,你压根就见不到她如此娇柔的一面,倘若是病了,
当真是姿态尽显,说不清的风情万种,他虽喜,可也没变态到时常希望人病的地步。
“想吃什么?”男人问。
“江城炒粉,”沈清答,望着男人,许是觉得视线不够平等,攀着他的脖子往上去了去。
男人闻言,伸手将人放在床上,“你躺会儿,我给去给你做。”
“一起去,”沈清道,攀着他脖颈的手并未送开。
男人轻叹一声,许是无奈,最终还是抱着人下了楼。
因陆景行吩咐了,怕沈清晚间起来会饿,便留了名厨师。可当厨师瞅见自家先生抱着太太下楼时,不由的吞了吞口水,还未来得及言语便被遣出来了。沈清并非第一次见陆景行做饭。?但穿着正装站在厨房做饭的模样倒还是头一次见。许是她蹭的,男人原本熨烫整齐的衬衣有了皱褶。洗菜,切菜,泡粉,动作熟练的就好似经常做。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厨子出生,”沈清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身上搭了件开衫,话语柔柔同陆景行言语着。
男人并未回首,只是且这菜应允道;“恩、何止是厨子出生。”
这个何止,是什么,沈清懂。
陆景行何止是给她做饭,伺候饮食起居,样样俱全,但凡是有时间,她洗澡前的内衣裤男人都给找好。
思及此,沈清不由红了面庞。
“章宜今日来跟你商量公司的事情?”陆景行随意开口问道。
“恩、”沈清应。
“准备何时入驻?”男人问。
“我希望尽早,”沈清答,毫不隐瞒自己心中所想。
但这话,让陆景行回眸望了她一眼;“你前面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清前面说,头三个月,她会安安心心在家养胎。
她抿了抿唇,知晓自己说错话了。
随即转变话题问道;“你最近是不是会很忙?”
男人伸手将东西扔进锅里,开始翻炒着,许是声响太大,并未听见沈清的话语,直至食物摆在眼前,沈清又问了一嘴,男人开口道;“还好,能应付。”
夫妻二人坐在餐室吃着简单的炒粉,陆景行可算是发现了,对于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沈清吃的津津有味,对那些营养丰厚的东西,当真是吃一次吐一次。
如此以来,怎能不瘦?
一边想着依着她的喜好来,一边又担心她营养跟不上。
真是糟心的很。
“董事会怎么样?”陆景行难得开口问了沈清公司的事情。
“外形不同,本质相同,”商场规则与结构大抵都是如此,沈清早已『摸』透,没有什么好与不好之分。
转而,许是想到什么,沈清问道;“陆家财大气粗,为何公司里会有那么多董事?”
男人低头吃着炒粉,动作优雅,不紧不慢,将口中食物咽下去后才开口道;“其余那些股东手中股份加起来不如你一人大,留住他们不过是商场惯用手段跟套路而已,你懂得。”
男人话语随意,沈清听着却不免有些诧异。
留住他们,不过是商场惯用手段。
只因关键时刻还是需要有人背锅,是如此意思?
就好似盛世集团苏董的存在一样。
晚间,陆景行伺候好沈清洗漱完已经是十一点多之后的事情,沈清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陆景行洗完澡见其跟条咸鱼似的躺在床上,问道;“睡不着?”
“一点点,”她道,话语淡淡。
“那就把床头没看完的书拿起来看,”男人给其出谋划策,甚至还有所动作,迈步到沈清那侧将手中书籍递给她。
后者不接。
只听男人再度道;“那怎办?若是没怀孕,睡不着我们就干点有意义的事情,现如今也不能干。”
“陆景行,”男人如此不要脸的话语出来,让沈清红了脸面。
而陆先生,反倒是轻声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