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及其耐着性子将想每一张照片都翻阅过去,可每翻过一张,面色就会难看一份。
直至,一张看起来与众不同的照片呈现在眼前,照片里,女子依旧是那身装扮,她站在交易所大厅,盯着屏幕发呆,在她不远处身后,站着以为少年,目光落在她身上,本是平常的,可沈清太过专注屏幕,而沈南风太过专注沈清。
忽而,他联想到了什么,翻过照片,赫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行卞之琳的断章。
连带着字体都一模一样。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这会儿,余桓拿着文件进来,才推门而入,却被一声爆喝吼的楞在原地。
直至第二声响起。
“滚、”陆先生晨间来到总统府怒气冲天险些掀了屋顶,吓得余桓带上门麻溜儿的滚出去。好、好、好、非常好,他查了许久想知晓断章出自谁手,却不想来自沈南风,真是极好的。
想过千千万万人,但就是未曾想到他的身上去,她们之间的“兄妹”亲情,将这曾关系可谓是掩盖的极好了。
陆景行只觉自己都快脑充血了。男人将手中照片啪嗒一声摔在桌面上,而后抬手抹了把脸,尽是隐忍之意。
从未想过,从未想过。屋子里,有一满身怒火的男人来回渡步,欲要借此来平息怒火,却不想,徒劳,且还越烧越旺盛。
陆景行着满腔邪火蹭蹭蹭的往上冒的一发不可收拾。
片刻,门外人只听闻一声哐当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被砸了。
余桓与徐涵二人对视一眼,均是一脸纳闷儿。
明明晨间来时还好好的,这才多久的功夫?
怎就变的跟天儿似的?
照片一映入陆景行眼底,震惊之余,多的是一股子戾气丛生。
那些渐渐被埋藏在暗地里强势霸道的占有欲一瞬间就好似酒精碰到火种,窜发了出来。
对于一个占有欲及其浓烈的人来说,如此消息,于他而言,不亚于致命打击。
照片里的少男少女才十几岁?
二人明明是兄妹,却情义滋生,最为让他忍受不了的是沈清与沈南风近乎每日的见面。
旧爱时时出现在眼前,她到底作何感想?
婚后数年,他承认自己为了权利伤害过她,但在感情方面,他素来洁身自好,眼里容不得其他女子,更甚是与其他女性保持间距,而他的妻子呢?
少年时爱的人如今还在她身旁,到底该说她问心无愧还是该说她诚心如此?
沈南风,沈南风,沈南风,陆景行在心里恶狠狠的叫喊着这个名字,恨不得能伸手撕裂了他。
兄妹,兄妹,这该死的兄妹。
此时、陆景行的戾气战胜了理智,这个素来隐忍有佳的男人再度被自家爱人气的心肝脾肺肾都抽搐着,似是在暗地里流着血,似是被沈清在拿着刀子剜着他身上的血肉。
前不久,怀疑沈南风,前往江城旁敲侧击询问沈风临,在联想到沈唅的反应。
陆景行的心,更疼了。
沈家人都知晓沈清与沈南风的事情,而唯有自己,婚后近四年才知晓一些苗头。
且还是从外人口中得知。
许多事情不能细想,他压迫自己不要往深处想,不要想沈清与沈南风在沈家与沈氏集团的掩护下有什么苟且之事,但身为男人、、、他不得不想。
甚至是不得不去细细想。屋外,天气阴沉。
屋内、气氛僵硬。
男人铮亮的皮鞋在屋子里来回踏步,踩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声。
断章出自沈南风,沈清屋子里的所有旧书籍出自沈南风,而那些旧书籍,尚且还有许多是这四年来断断续续加上去的,如此一来,陆景行怎能不感到烧心?
婚后的她们,并没有因此而断了联系,反倒是藕断丝连,且不想之间有没有感情,但屋子里的旧书籍日渐增多,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一切?
这日、愤怒就像怒火灼烧着陆先生的心肝脾肺肾。
屋外的阴沉天,与他而言就是狂风怒号。
屋子里,谁也不知晓陆景行的内心在作着多大煎熬与挣扎,一想到她老婆现在在跟沈南风在一起,他便恨不得能一枪毙了他。他苦苦寻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近在眼前,且还每日都能跟他老婆见着面,真是可笑至极。
沈家的人将他当猴耍?
好、好、好、非常好,男人被气的频频点头,甚至是恨不得能直接掐死沈南风都是好的。
他的老婆,是大舅子心中的白月光。
去他娘的狗屁。
忽而、一声暴喝在屋子里响起;“徐涵。”
守在屋外之人一个惊颤,战战兢兢进去,见到陆先生阴孑到近乎想杀人的面孔时不由的低了低脑袋。
“去将太太接回来,”这话、陆景行说的可谓是万分咬牙切齿。
他分秒都不想沈清跟沈南风待在一起,一个屋檐下也不行。
徐涵愣了数秒,在触及到陆景行杀人的目光时,一个抖索,麻溜儿的离开了总统府。
这方,沈清上午时分与市厅那方有个会议,并不在公司,徐涵到时,扑了空。
一想到自家先生怒火冲天的容颜,徐涵马不停蹄的赶往市厅,这一去,正好撞见沈南风与沈清二人轻声交谈从屋子里出来。见人来,他似是跟见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似的,紧忙迎上去。
“太太、先生让我接您回家,”徐涵道明来意。
后者有些疑惑不解望着眼前人,似是在询问是何意思。
只见徐涵摇了摇头,似乎也不知道。
沈清静了静,转身同沈南风言语了几句,后者道;“去吧!别是孩子有什么。”
徐涵听闻沈南风在旁帮腔,只觉对方好的不得了。
却不想,自家先生这满腔怒火有一半来自于眼前人。这日,沈清去了公司不过两三小时便被陆景行差人喊回家。
路上,徐涵小心提醒,陆景行心情不佳,大意是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沈清纳闷儿,今晨出门不还好好的,于是,话语平平问了一嘴;“谁招惹他了?”
“不知道,”他不过是个警卫,哪里知道这么多。
回到总统府时,苏幕不再,许是带着孩子去院子里了,沈清未曾多问,反倒是进屋,林安面色不大好,望着沈清眼神又朝楼上而去。
她懂,伸手将手中东西交给管家,跨步朝四楼而去。
许是陆景行去而复返,总统府的气压异常低沉,林安遣散了一众佣人,前厅只留他一人看守。
四楼书房,烟雾缭绕,厚重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丝光亮渗透进来,沈清推门而入,呛得直咳嗽,伸手挥舞着面前空气,话语出来之前先行一步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子透气。“你……。”哗啦。
沈清一声询问话语尚未出来,一大摞照片迎面而来,有的、与她清秀面庞擦拭而过,菱角碰到脸上,微疼。
照片甩过来时,她潜意识里微微闭眼,在睁开,那些看似年代久远的照片悉数躺在自己脚底下,俯首望之,原本精瘦的背脊狠狠一僵,望着照片,久久不能回神,这些照片,并不陌生,就单单是她看见的这几张,足矣让他记忆犹新。
洛杉矶的那几年,她与沈南风的那些年,每一样都能被眼前这些年代久远的照片给激发出来。
但、、、、无论如何,已经是过去式的。
她的目光,从脚底下的照片缓缓挪到前方,入目的是男人盛怒的面容以及阴孑的想要捏死人的眸子。“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轻言开口,算是解释。
但如此一通简短的解释对于陆景行来说,疗伤效果确实是不大,甚至还让他觉得稍有些敷衍之意。“所以、都是真的?”男人站在书桌后方冷怒的目光紧紧锁着沈清,一句阴沉的话语自嗓间溢出来,万分低沉。
沈清闻言,深呼吸,似是在缓平自己的情绪,这段感情,无论是于她而言还是沈南风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实在是觉得没必要为了过去的事情去伤害现阶段稳定的感情。她在想,该如何开口跟陆景行解释才能将争吵降到最低。
但她的这一动作,在陆景行看来,却并非如此。
此时的陆景行受不得沈清的任何沉默,更甚是现在这般的叹息声。
“我……。”
哐当,陆景行顺手抄起桌面上一本厚重的书籍朝沈清迎面而来,吓得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书籍擦着她的脸面飞过去,砰的一声砸在后面窗户上而又落在地上。
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不敢置信陆景行会怒火中烧拿东西砸她,错愕的目光从男人身上转而又落到地面书籍上。
一本原装封顶的《诗经》映入眼帘。“需要我将里面扉页上的几行诗念给你听一下?”男人怒声低哑开腔,凶狠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不带任何压抑。
后者紧抿唇,面对陆景行的怒火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是不知该作何解释。
她低垂眼眸望着地上书籍良久,而后抬头,望着陆景行开口道;“我不否认我跟沈南风之间或许有那么一时光,但这都是过去式了。”她从不否认她与沈南风之间的那段爱而不得的感情,但此时,对于她们的婚姻来说,这些都是过去式了,没必要在提起来伤害二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夫妻感情。
“过去式?结婚之后你还收着他的东西这也叫过去式?沈清、需要我给你解释解释什么叫过去?”
所谓过去式,断了就是断了,可沈清呢?
她们之间哪里断了?
她实在是不想就这件事情发生大肆争吵,也不想用一段二人已经放下的感情来伤害跟陆景行之间的婚姻。
所以、向来清冷冷傲的沈清开始低头了。
她跨步,踩着地上的照片迈步而去,站在陆景行跟前伸手欲要附上男人臂弯,却被恶狠狠甩开。
因此,她作罢,双手放在身侧,抬眸望着怒火冲天欲要掐死人的陆景行,柔声开腔,试图将关系缓和一些;“婚前,我与沈南风确实有一段过往,我不否认,但婚后,现如今,我们都已经放下了,过去了便是过去了,谁都有前程过往,你不能拿以前的事情来惩罚现在的我,毕竟,当初、我们并未遇见,你也清楚,我对婚姻足够忠诚。”
她不否认跟沈南风的那段暧昧不清的时光,但婚后,即便是陆景行伤她至深,她也从未想过用出轨来将这段婚姻送上断头台,应当算是好的了吧!她的低眉顺眼,在陆景行看来就是做贼心虚。
谁都有前尘过往?
真是极大的笑话。
“谁都有前程过往,但我的前程过往并没有在婚后跟我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也未曾从江城追我至首都,沈清,你明知道我在乎的不是什么狗屁前程过往,你与沈南风之间,借着沈氏集团的幌子到底干了什么?”哐当,桌面上,那一整摞从清幽苑带过来的书籍被陆景行一股脑悉数扫到了底下,甚至有些砸到了沈清的脚背上,疼的她眉头冷蹙。
“年前我去江城旁敲侧击你父亲,沈唅与你父亲皆是隐瞒状态,现如今你来跟我说你对婚姻足够忠诚?”
陆景行跨步而来,缓缓逼至沈清,望着她的目光恨不得能将她撕咬一番。
他生来是王者,喜欢掌控一切,可他的爱人,他的妻子,与他的大舅子,有过那么一段前程过往,好、前程过往暂且不但,可沈家的人只怕是乃至沈清身旁之人都知晓她们之间的前程过往,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
江城时,许多次,沈清与沈南风二人相携应酬,他不下数次看到章宜在见到他来时,刻意站到二人中间。
甚至是回想起那日江城与高亦安的那一番对话,比起懂沈清,他连第二都排不上。
谁是第一?
如今才知道,沈南风是第一。
那一整摞照片里,从六岁,到沈清27岁的光景,沈南风从未缺席过。
他像个守护神,在守护着自己的白月光。
而这抹白月光,却是他老婆。“沈清,你身旁人,上到你父亲,下至章宜,除了我之外只怕是没人不知晓你与沈南风的关系了,我老婆跟我大舅子有一段前程过往我暂且可以忍受,可唯独让我忍受不了的是你们现如今还在同一个屋檐下共事,而更为过分的是你身旁人都在帮你们二人的关系打掩护。”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我们同属沈家,在同一个屋檐下共事不是正常情况?我问心无愧又有何不行的?”沈清开始反驳,可话语却是平平,尚且还在压制,不想在火上浇油。
她想服软,想好好说话,想哄陆景行,但陆景行的怒火,她不足以平息。“你们同属沈家,却还有前程过往,知不知道什么叫伦理道德?礼义廉耻?”沈清话语才落地,陆景行狠毒的话语劈头盖脸而来。
砸的沈清楞在原地许久都未曾回神。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就好似,她与沈南风之间的那段过往,依赖上之前,从不知晓对方姓沈,因为知道,所以才远离。
原以为、她如此做,足够干脆果断,断了这不该有的情感。
可如今、当陆景行说出这番话语时,沈清只觉自己的脸面生生的疼着。
她离家多年,受尽苦难,为的就是不受伦理道德的谴责,而如今,她的丈夫,讲这话怒吼出来时,可谓真是让她险些痛至胫骨。沈清望着陆景行的目光寸寸转变,她本不该如此做,可偏生抑制不住。
她与陆景行之前都是极其有个性的人,许多时候,别人戳着自己的脊梁骨了,说什么也是要戳回去的。
可沈清、今日却出奇的忍住了。
她只是望着陆景行,目光平静,话语温的不能在温了,“你想让我如何?”陆景行喘息声渐大,似是压抑的及其厉害。
“在让时光倒回到我六岁的时候,将一切都改变了它?陆景行、你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此时在谴责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你觉得、过得去吗?”逼仄的气息如同狂风暴雨般碾压而来,沈清的一席话,让屋子里的气息更是低沉了,沉的骇人。
良久,陆景行落在身旁的手缓缓握紧,在握紧。
而后只听沈清道;“过去的事情我们谁也无力改变,大家都不说,是因为知晓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有提及的必要,现如今,你将事情提出来了,我们来商量解决之道,行不行?恩?”
她放低姿态,试图将站在悬崖边缘的陆景行拉回来,让他的理智回笼,伸手欲要触碰陆景行时,男人冷怒的目光跟刀子似的落下来,阻了她的动作。“老公、不吵了行不行?”她娇软开口,理智战胜一切。
可陆景行望着她的目光寸寸皲裂,带着怒火的裂痕。
“沈清、你从未向我服过软,这是第一次,因为别的男人,”他在用及其低沉的嗓音陈述事实。
后者挂在面上的温笑瞬间僵硬,今日的陆景行,没有半分理智,无理取闹的程度不亚于她。
“我是为了我们的家庭,”她开口解释,不想争吵,只是不想伤害夫妻感情,并不因为任何人。
此时的陆景行,眼冷如寒潭,冰冷的足以冻僵一切。
沈清静静望着他,四目相对,二人一时间谁也未曾开口言语。
良久,陆景行后退一步,回到办公桌后,伸手将手中香烟黏灭,动作狠厉残忍。倘若是你以为他的理智回笼了,找回自己的神智了,大错特错。
陆景行灭了手中香烟,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而后拨通某人的电话,阴沉平淡的嗓音如同来自九天之外;“将沈南风押进清幽苑。”“陆景行,”男人话语落地,迎来的是自家爱人不可置信的怒问声。她欲要跨步上前夺去陆景行手中手机,却将自己洁白的脖颈送到了男人手掌之中,这日的陆景行怒火冲天,将阎王爷的一面对上了自家爱人,他尖利额爪子落在自家爱人白皙的脖颈之上,平日里舍不得凶舍不得吼的人此时成了他砧板山过的鱼肉,险些被他宰割。
沈清惊恐的目光落在陆景行伸手,纤细的手腕抓着落在自己脖颈之上的臂弯。
带着不可置信与惊慌失措。
“沈清、我恨不得弄死你身旁每一个为了你们二人关系打掩护的人,”男人咬牙切齿的嗓音似是来自十八层地狱,阴沉可怖。
“前程过往老子不跟你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近些时日才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旧书籍上的断章都出自谁手?你跟我说萨摩耶是沈唅送的?可那日我去茗山吃饭,秦用说沈唅怕狗,沈清,那狗是谁送的?你当真以为老子不知道?若是早知道是沈南风送的,老子就应该直接炖了它,”“婚初、我在西北,你收到一束满天星,那束满天星谁送的?你是喜欢桔梗还是喜欢满天星?”
陆景行暴怒的容颜呈现在近乎窒息的沈清眼前,后者伸手扒拉着他坚实的臂弯,欲要得以喘息。
却不想,陆景行手中动作因他的言语越发的紧了些。
猛然,陆景行像是扔破布似的将沈清甩在地毯上,压在了身后的书和照片上。
猛烈的咳嗽声在阴暗的书房里响起,沈清捂着胸口咳得泪眼朦胧,险些将肺都咳炸了。
男人隐忍的喘息声誉女人的咳嗽声交织在一起,竟然显得如此和谐。
她想过服软,从不是因为沈南风,她想过好好说,只是因为不想破坏夫妻感情,昨夜的耳鬓厮磨尚且还记忆犹新,才过了多久?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便燃烧起来了。半趴在地上的人伸手抹掉眼角泪水,撑着身子起身,蹙眉忍着疼痛。
伸手,揽上男人腰肢,埋首胸前,咳嗽声依旧未断。
陆景行挺直着背脊站在原地,任由沈清紧紧搂着自己腰肢不放。
良久,许是呼吸顺畅了,沙哑着嗓子开口;“不要拿过去的错误来惩罚现在的我们,我们好好过行不行?”“阿幽,”陆景行伸手缓缓扯开沈清,捧着她的脸,如同看待稀世珍宝似的,哪里还有半分恶魔的影子?
他话语温软,但无半分情感;“你知道的,我最心疼你了,宝宝跟你若是同时哭,我肯定是哄你的,”男人俯首,在她唇边落下一问,轻如羽毛,沈清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她知道,盛怒之下的陆景行不会如此算了。
“不弄死沈南风,我心难安,”他简单的陈述语气落下来。
沈清的心头一僵。
沈南风的存在对于陆景行来说,如鲠在喉。
而对于沈清来说呢?
真的只是过去式。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如何想的,只知晓陆景行说出这句话时,她是震惊的。
甚至是极度震惊。
“你与严安之闹出绯闻之后还能将她留在总统府工作,为了能安心,我是否应该也直接弄死她?”沈清直至在客观陈述事实,而这句话,在陆景行看来,却是在为了沈南风寻找开脱的借口。无论是沈南风也好,严安之也罢,她们都是相似的。
陆景行若是弄死沈南风,她是否也可以弄死严安之?
莫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陆景行嗔怒的眸子望着沈清,原本微微压下去的怒火再度冒了出来。
倘若是陆景行弄死了沈南风,知晓这一切的人该如何看待她?
该如何在背后戳她脊梁骨?
前有老爷子找沈南风谈判未果,后有陆景行想弄死人。
沈清不得不去细想,这一切都是那个老不死的耍出来的阴谋诡计,为了将她拉入到陆氏集团的阴谋诡计。如此思来,原本还算是温和的人周身气息瞬间冷冽。
抬眸,望向陆景行。
她突然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深埋于骨髓的暗黑狠厉溢出了出来;“沈清、你别逼我。”
陆景行爱沈清,深入骨髓。
二人一路走来承受了多少非人之痛?
如今、却为了一段前程过往的感情僵持不下。
曾经,他曾暗暗发誓要将她捧在掌心疼爱一辈子,可如今却将毒爪子伸向自家爱人脖颈之前。
天使跟魔鬼只在一念之间。
“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倘若你弄死沈南风世人如何看我?我沈清还有何脸面在这世间立足?”
在外人眼中,她们是兄妹,而却因为感情的问题被自家妹夫弄死,说出去,脸面何在?
“不弄死沈南风世人如何看我?险些被自己的大舅子带了绿帽子,且还有老丈人打掩护,”陆景行猛然伸手擒住沈清将她提溜起来与自己平视。
凶狠的目光就好似来自深海半黑暗。
他介意的不是前程过往,而是她的态度,所有人都知晓的一切唯独他被蒙在鼓里,且还有人为她打掩护,陆景行恨不得能掐死所有人。
静寂的书房里一时间安静了,沈清似乎放弃了将陆景行理智拉回来的想法,面对自家丈夫的滔天怒火,她没了解释的言语。
甚至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低沉的气息袭击着整个书房,气氛僵硬至冰点。直至小家伙的哭声从门口传来,二人才收了身上那股子冷冽的气息。
陆景行伸手放过沈清,跨步拉开门出去,而后在苏幕欲要跨进门时反手将门带上,掩去那一屋子狼藉。
片刻之前,楼下林安见二人上去良久都未有声响,在联想到自家少爷回来时的面色,压了压心思往四楼这方靠拢,却不想,才站定,便听见屋子里传来霹雳扒拉声。
心下一急,急忙喊人去将院子里的苏幕喊回来。
这才有了苏幕抱着孩子上来的事情,小家伙本是乖巧的很,为何会哭?只能问问苏幕了。
客厅里,陆景行面色没了刚刚那般凝重,似是可以抹去了一般,抱着小家伙轻拍着,这会儿,小家伙难得在白天见到自家亲爹的面儿,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亲昵的很。
许是哭闹的及其伤心,又让人开了金口。
断断续续的妈妈从嘴里蹦出来,苏幕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就连带着陆景行面色都松动了些。
“清清呢?快让她出来,”苏幕高兴,想着前些时日摧残小家伙的沈清,便朝书房而去,一推开门,撞入眼帘的是满地狼藉与站在书桌前失了神色的人儿。
顿时,动作一紧。
冷沉的视线跟带着刀子似的落在身后陆景行身上,似是在询问是何意思。
片刻,苏幕伸手带上门,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反问道;“你又干什么了?”“一些小事吵了两句,”陆景行答,面不改色。
似是刚刚与沈清的一番争吵不足以让他多言语半分。
“我看你是好日子过舒坦了,过了几天好日子不吵吵浑身不自在?”苏幕质问的嗓音在客厅里散开,陆景行依旧是抱着小家伙轻拍着,似是不想回应苏幕的话。
后者见此,再度开腔道;“但凡是想家庭和睦的人都知晓退一步海阔天空,是天大的事情非得让你跟人吵成这样?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家庭为重?”“现在不花时间将二人感情稳固好,你以为你上任之后哪里还有时间花在这上面?陆景行,你是真不懂还是刻意为之?”
身为一国总统之前,他尚且还有些空闲时间陪陪老婆孩子,倘若真的是继承大统,一个月见一两次都是常态,如此一来,陆景行竟然还能跟沈清吵架,莫不是脑子不好使了?这方,苏幕在客厅里质问陆景行,对他与沈清之间的事情感到尤其不满,小家伙窝在自家父亲肩头,望着怒容满面的奶奶,似是吓着了,躲在陆景行的脖颈之间哭的直抽抽。
惹的陆先生结拜的衬衫上尽是鼻涕眼泪。
这方,男人手机响起,陆景行掏出看了眼,而后伸手接起,道了句稍等,便收了电话,将小家伙递给苏幕,转身进衣帽间,换了身衣服离开。那方,徐涵在接到陆景行的电话时,听闻沈清那方的直呼名讳吓得久久不敢动弹,思忖之下,一通电话拨给了俞思齐,似是在寻求解决之道,这才有了俞思齐的一通电话过来。“什么情况?”那方,俞思齐询问,有些不明所以。
“好端端的你动沈南风干什么?不想跟沈清过了?”俞思齐在问,话语直白。
却不想着直白的话语让陆先生的心更是抽抽的疼着,疼的近乎不能呼吸。
站在原地良久才缓过神来。
陆景行出去后,沈清站在书房良久,久到腿脚发酸,而后缓缓坐在地上,看着眼前散落一地的照片与书籍发呆,许久之后,许是想到什么,发出一声冷笑。
这笑,带着些许略微的嘲讽,她活了二十七年,任何人对她不好,她都会以牙还牙,可唯独陆家人一次次的给她挖坑,却依然猖狂。
不用想都知晓此事出自谁之手,陆家老爷子,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盘腿坐在地上的人抬手抹了把脸,去了眼角晶莹的泪水,而后伸手,一本一本的将地面上的书籍捡起来,慢慢的摆放整齐,在来,是照片。
当前程过往变成照片呈现在眼前时,说不疼是假的。
无人知晓陆景行怒声质问她知不知晓何为伦理道德礼义廉耻时她的心是如何抽搐的。
她极力隐瞒的一切,阻隔她的一切,被丈夫如此道出来,岂止是撕心裂肺。
这日,阴沉密布的天在下午时分下起了一场大雨,伴随着这场瓢泼大雨,沈氏集团楼下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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