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玦在被解开禁锢后被拉下了水中,僵硬地泡了半个时辰,期间还有婢女进屋来加热水,他闭着眼,全程装死。
水声淅沥,水珠拍打水面,仿若珠落玉盘。芙蓉出水,掀起涟漪。
上官秀娘姣好的身材微微泛红,浑身上下都包裹着一层氤氲。
司徒云玦听闻此声,心中有些紧张。今日事第一次见女人的身子,方才一开始的屈辱和难受,根本无暇分心去思考男女之事。
或许是沉思了半个时辰,或许是那药剂起了作用。
此时此刻,她那婀娜的身姿完完全全映在了脑海里。就算他现在没有睁眼,也想象到了那诱人的画面。
“司徒。”长腿迈出浴桶,身不着寸缕,水滴跟随着她的脚印洒在地面。
低哑暗沉的声音萦绕在司徒云玦的耳边。
他不敢睁眼,尽管耳根微红。
修长的食指垫上他的下巴,“司徒,你喜欢我吗?”
他的薄唇轻启,淡定优雅,“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一心置我们于死地的女人?”
这话并不是上官秀娘想要听到的,看来,她的诱惑还不够。
身子绕到他背后,微低上身,脑袋凑到他的耳边,酥胸贴上了他的后背,双手绕到他的身前,从上而下,抚摸下去。
“我可没有想要你死。”说完,贝齿轻咬上他的耳廓。
司徒云玦半分都动不得,“上官,放弃吧,对我都没用。”
她的视线飘向水。
竟然有一丝挫败,身子瞬间离开了他,“无趣的男人。”
浴桶边架子上的血红宽袍,她随手一扯,双脚交叉着,脚尖一转,宽袍瞬间披在了身上。
随后便躺上了床。
宽袖一甩,房内的烛火瞬间灭掉。
安静得几乎呼吸可闻。
水温渐凉,司徒的身子受不得寒,黑暗里,他睁开了眼。
上官秀娘的底子比他在那地下以为的,还要深厚。
她并不是点穴让他动不得,或许是巫术吧,他根本无从解开。
身子也逐渐冰冷起来,很快,皮肤好像是结上一层薄冰,他被冻了起来。
却感觉五脏六腑如同火烧,灼心的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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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累了一整日的二人,睡得很快,即使想要警惕着周围的一切,也撑不住身体的疲惫。
穆丞羽,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第二日,顾云曦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理了理衣服就下了床。这大漠里,早晚都冻得不行,夜里衣服根本脱不得。
打开房门,见到的是上官娟娘,本是机警了一瞬,不过,那平淡的眼神,便知不是那个恶心的上官秀娘。
“这是你们的东西。”她递上四个包袱,还有两把剑,“还有,这是大哥让我给你们的,是心蛊蛊毒的解药。”
顾云曦没想到她竟然会这般善待他们,接过来,“谢谢你。”
“不用,容我提醒一句,这解药是解心蛊蛊毒,这么久了,他体内应该有虫卵,还是可能会受我大哥控制。”
虫卵一事,顾云曦心中一直都清楚,点点头,“好的,不知要怎么感谢你。”
“不用感谢我,你要记住,我姓上官,就算现在帮了你们,也并不代表我们是朋友。”上官娟娘说得凌厉,有些冷冽。
顾云曦再次点点头,心中明白。
上官娟娘直接离开了,她也是一夜没睡,往返了一趟地下宫城,将里面顺带收拾了。
顾云曦拿着他们的包袱进了屋。
也不知道现在司徒云玦怎么样了,自从上了巨鹰,就没再见到了。
将东西暂时先放在了桌上,拿着瓷瓶到了穆丞羽跟前。
不管里面是不是解药,都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如今踩在别人的地盘上。
想了想,便给穆丞羽灌了下去。透明的液体散发着香味,有些浓烈。
她握着瓷瓶,静静等待着,期待他能立刻醒过来,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然而,良久,什么反应都没有。
“穆丞羽,这次之后你要是再这样昏睡不醒,我就不管你了。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你都晕了多少次了!我成天提心吊胆,你怎么就偏不听话呢,她要杀我,你就让她杀好了,打什么打!”说着说着,顾云曦泪如泉涌,话中的抱怨都在哽咽中化为心疼,“你还说要娶我,是想让我天天守着一具植物人的身子吗?我不要你了!你再不醒过来,我真的不要你了!”
双手止不住地在他身上拍打,她伤心了这么多次了,他还是这副模样,哭着哭着,趴了下去,趴在他的胸口,泪水湿了他胸前的衣裳。
“你快醒过来,你快抱着我,你抱着我。”顾云曦期待着,就像那些最唯美的画面,她在伤心欲绝的时候,他能醒过来,搂住她。
然而,他没有。
他还是睡着。
顾云曦哭累了,离开了他的身子,走到桌边,红红的双眸,她的身子还在轻轻地抽噎颤抖。
桌上的包袱,她的,穆丞羽的,司徒云玦的,还有一个……疑惑地打开,竟然是他们的干净衣物。
一早就丢在了那甬道内的东西。
上官娟娘竟然这般有心。
她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又到了他身边,帮他换上。伤口的血迹已经干涸,但是那后背的指洞依旧瘆人,没有药,没有纱布,她什么都做不了。
换好了衣服,叹了一口气。
心中竟然畅快了些许。
也拿着自己的衣服到一边去换上。
背对着门口,慢慢褪下衣衫,想到他,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滴下,抬手擦了擦,深深吸口气,将脏衣服搭在了一旁。
身后的人慢慢靠近,将她圈在怀里,“傻丫头,别哭了。”
“啊!”顾云曦被吓了一跳,刚脱掉衣服,竟然……竟然他!
穆丞羽将她圈紧,不让她挣开,“我错了,我错了,下回不睡了。”
“穆丞羽!你放开我!”怒气蹭蹭地升腾。
他低笑,“不放,放了你会打我,让我再抱抱你。”
“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顾云曦呜咽起来,身上只穿着一件肚兜,他在她身后,她根本平静不下来。
“乖。”穆丞羽不理会她的挣扎,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替她拭去刚滑下的泪水,“丫头,怎么又哭了,你应该坚强些。”
“你让我把衣服穿上!”顾云曦低下头,掩下难受。
“好,你不许哭了。”
他放开她,她快速地拢上衣服,垂下头避开他,绕了出去,坐在桌边。
“丫头,你都不打算看我一眼了?”
顾云曦身子转了转,背对着他,“看厌了。”
“我错了嘛,我以后听你话。”
“刚刚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顾云曦抬眸,恨恨地盯着他。
“恩,你叫我,所以我才能醒过来。”穆丞羽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丫头,你还是不穿衣服的时候好看。”
“……你走开。”顾云曦扯了扯自己的手,扯不出来,“你放开我!”
“不放!”
“哎。”
“别叹气嘛。”穆丞羽身上还有些疼,但是她看上去真的很不开心,他咧着嘴,想要逗她。
“你……刚刚上官娟娘把包袱给送过来了,你看看你包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掉了的?”
穆丞羽一手拉着她,一手拆开包袱,扫了眼,“没,重要的就是那个盒子,还在。”
“我把玄月血玉给出去了,好像需要你干点什么,配合他们,我和他说好了,你主动配合,他放我们走,还给你解药,解药已经给了,所以,你……”
穆丞羽安静地等她说完,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恩,好。”不知道会要干些什么,但他都听他丫头的话。
“还有,司徒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那个上官秀娘把他绑了,还有,上官娟娘的夫君是江南人。”
穆丞羽听后没有细想,倒是笑开了,“丫头,你这还打听了不少消息呢?”
“没有啦,上官娟娘这个人很奇怪,她应该还会帮我们,但她提醒我说她姓上官。”
“恩,你别想这么多,其他的事,我来解决,你保护好你自己。”穆丞羽摸了摸她的头顶。
“好。”
“别伤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可是你……你老是睡着,我不想看见你那个样子!”顾云曦心里别扭,就是同他赌气一般。
“不会睡了,不会睡了。”穆丞羽一时之间拿她没办法。
两人还在商量着,敲门声再次响起。
顾云曦下意识地将桌上打开的包袱全都盖好,才起身去开了门。
“姑娘,逊汗说那位公子差不多该醒了,请他随我们过去。”
穆丞羽站到了顾云曦的身边。
那些人见到穆丞羽,“公子,逊汗要见你。”
顾云曦慌忙问,“就他一个人吗?我可以一起去吗?”
“可以的,姑娘,逊汗特别交代,如果您提出来,就可以。”
穆丞羽又揉了揉她的头顶,有些担心,并不想让她跟着去,“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自己过去就好。”
上次几年的折磨,这回,竟然还有这待遇,不光有房间,小厮来了还是请,倒是让他好奇起来。
“不,我就要跟着一起,人家都没拦呢,你又想让我等半天,看着你被抬回来吗?”
“好好好,一起。”穆丞羽拿她没办法。
两人手拉着手,踏出房门,顾云曦扭头,“你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啊。”
“我记得,你放心。”穆丞羽暗自想着,不管如何,得先弄清楚那个人想要干什么。
两人跟着前面的小厮穿过几个院子。
昨夜没能看清,这会儿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真是满目的黄沙,院子里除了几株仙人掌,便没有多余的绿植。
屋子的外观也比较简陋。
与大央的尖顶不同,这些屋子都是平顶,方方正正的,白色的墙壁在常年的黄沙的浸染中变得有些灰暗,这里,看上去,有好些年头了。
穿过甬道,进了一间屋子。
“逊汗。”小厮尊敬地喊道。
穆丞羽和顾云曦站着不语。
“你们来了。”
这位逊汗依旧一身红袍,似乎他们上官这三兄妹都只着红衣。
小厮们都退下了,带上了房门,逊汗便开口说道,“穆丞羽,你不准备摘下面具?我上官家的疤有这般难看?”
穆丞羽轻笑,一点犹豫都没有,抬手,解开脑后的绳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上官二字已经没了。”
“对自己真狠,烙铁的滋味好受吗?”
“不好受也比那印记强。”
“还是这般倔啊。你真得好好感谢你身边这位女子,算是救了你一命。”
“我与我娘子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多说。”
穆丞羽的态度,很明显,并不友好。此人并不怒,顾云曦提着心,也没有上前阻止穆丞羽继续说下去。
“她答应,要你配合我,我想,这承诺不会反悔吧?”男子看向顾云曦。
“是,只要你会放了我们。”
“恩,其实如果你不配合,我也是可以做到的,只是大家都不愉快,既然如此,我们就说好了。”
“你先说,你要干什么?”穆丞羽直接问道。
男子转过身,“这事你不用知道,你们多休息些时日吧,准备好了,会叫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此人的态度,让穆丞羽有些恼,加上前几年的阴影,这个男人的红色衣摆,已经成了他的恨,总是被人压着跪下,趴在地上,在重重虚影中,能辨认的,就是这红色的衣袍!
“没想到,在轩辕一族统治下的西摩,还有这样的黑暗不受控的地区,仅仅凭一个小小部落,就能刺杀了我大央皇帝?”
此话一出,男子顿时转过身,掐上了穆丞羽的脖子,“西摩的事,也轮不到你来说,现在有了你在,我也不用费劲地进京,不过,你倒是消息灵通啊。”
“哼。”穆丞羽艰难地吐出一个音来。
顾云曦慌了,“丞羽!”
听到顾云曦的声音,逊汗将他甩开,“我上官幽才应该是统治天下的男人,你最好有点儿觉悟,不然,你们都会死得很难看。”
穆丞羽镇定了片刻,“是,目前,我们没人能打得过你,但是,统治天下,真是笑话。”
顾云曦扯了扯他的袖子。
“滚!”上官幽不知为何,发了这般大的脾气。
顾云曦拉着穆丞羽赶紧离开了房间。
路上,穆丞羽看见顾云曦疑惑的眼神,便说道,“上官幽的逆鳞,想来是,轩辕,轩辕是统治西摩的主,上官想要我做的,应该也是什么古老的巫术,从而得到什么力量,来攻打轩辕。”
“篡位?”
“恩,具体的,我并不知道。”穆丞羽细细想来,他不太清楚西摩的事,但是之前,一直用巫术让他看到天命之事,承袭天命,这血脉,到底,上官和大央有何关系。
暗影调查到,上官幽想要进京刺杀皇上,方才说有了他,他便不用去。
皇族的血脉还是那天命之人的血?
“想不通就别想了。”顾云曦摇了摇他的手臂,让他从沉思中出来,看他纠结的神色,她都快跟着难受了。
“恩。”
“你说,我们这些天能过好一点吗?后日,就是你生辰了,哎,落到这步境地啊。”
“生辰,只要有你在,就行了。”穆丞羽开心地笑着,还是什么事情都不想,就陪在她身边便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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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秀娘睡了美美的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几乎是被热醒的。
迷迷糊糊地翻了身,掀了被子,才睁开了眼。
看了看房顶,才清醒了些许,想到司徒云玦,一下子坐起来。
“司徒!”看着眼前的景象,连一向风流不上心的上官秀娘都惊了。
司徒云玦的身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闭着眼,像是死去了一样。
“啊喂!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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