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李克用却皱眉道:“那小子是想以势『逼』迫党项人放人,可仅凭此,好像还不能让党项人放人吧?”
裴贽苦笑一声,说道:“行乾别的不如何,可若论起行军作战,晋王也不会轻视行乾吧?”
李克用微微点头,有些疑『惑』道:“那小子仅以数千骑和邠州军北上庆州,邠州军战力如何,想来诸位应该清楚的,那小子既然未能亲去庆州,仅用一将前往,想来必是另有算计。”
说着众人皆看向裴贽,希望能从他那得到答案,可是裴贽却摇头苦笑道:“此事老夫还真不明所以,不过陛下为行乾弟子,应该深知此事原委。”
听闻此言,众人目光又不由转向李裕,李裕『摸』了『摸』脑袋,笑道:“众位爱卿,今日可是晋王大喜之时,怎么又牵扯上了这些事情?”
李磎正『色』道:“此事牵扯到了大唐威严,陛下还请明言,莫让我等老臣心焦此事。”
见众人皆微微点头,李裕叹气一声。
“此事原委老师确实告知了朕,但此事还是……还是需要从吐蕃人说起。”
李克用一愣,不解道:“难道党项人与吐蕃人勾结到了一起?这……这好像不大可能吧?”
李裕摇了摇头,说道:“此时尚未发现党项人与吐蕃人密切的迹象。”
“那……臣就有些不懂了,怎么还与吐蕃人有了关系?”
李克用不解看向李裕,又看向裴贽,希望能得到些许答案。不但李克用有些不解,就是其余众人也是不解此事来。
李裕一手扶额,另一只手却『揉』起眉头,整理了下思路才说道:“众位爱卿或许知晓吐蕃人入了凤翔军中,知晓吐蕃战败,数千吐蕃人被俘,却不知因何战败。”
“吐蕃人野蛮,与凤翔府多有肆意妄为,最终致使凤翔军军中将勇不满,在吐蕃人被困之时,凤翔军却未能上前救援,因而吐蕃人战败,藩王翰德亦是因而恼怒,欲要杀秦州、凤翔使者以泄愤,可……可咱们的孟浩大人却欲要带这些叛臣回大唐。”
“故而才有老师令身边亲卫秦书瞳领兵入陇右,以兵相救。”
众人微微点头,他们虽不知究竟,但却知道吐蕃人战败,吐蕃藩王翰德气恼也是必然,杀人泄愤也在其理。
李裕又说道:“众位爱卿也多有见识过老师身边那个无舌不能言亲卫,可诸位应不知此人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吐蕃人,是吐蕃名门葛尔家族之人。”
“什么?”
别人还未反应过来,李晔却一屁股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说道:“这不可能,葛尔家族在安禄山叛『乱』时就已经没了,怎么可能还有葛尔家族之人存在?”
“必是……必是李悍虎假托之言!”
刘景瑄就不能见李晔开口,他一开口,刘景瑄立即就会出言讥讽,这次依然还是如此,只见刘景瑄冷哼一声,说道:“咱家原本还奇怪呢,奇怪北地王为何会把尚未臣服的吐蕃降卒放回了陇右,还疑『惑』为何那些人停留在会州,不护送着使者原路返回呢,以为这些吐蕃人皆成了反叛者了呢,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咱们的寿王愚蠢,难道会州那些吐蕃人会很愚蠢,愚蠢到了连自己的主子都不识了吗?”
崔昭纬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如此,事情就合理了,也只有葛尔家族之人才可能收拢住尚未臣服的吐蕃骑,也只有如此才能让会州吐蕃人臣服。”
屋内之人皆是朝中老臣,大唐与吐蕃的恩怨贯穿了整个大唐岁月,这些人对吐蕃过往也是知之甚详,听了崔昭纬话语也是纷纷点头不已。
李裕见何氏『露』出担忧之『色』,他也很是无奈,心下叹息一声,继续说道:“会州地处吐蕃人与党项人之间,把两处一分为二。”
“吐蕃战败,凤翔府与鄯城已经成了仇敌,葛尔家族与赞普一脉的恩怨,诸位也知之甚详,如此就成了秦州、会州左右双角抵力之势,鄯城一时间也只能疲于奔走应付罢了,但是会州背后还有党项人,故而老师才以邠州军为首出兵庆州以为策应,并非以营救孟大人为目的。”
“当然了,老师也不会置孟大人于危险而不顾,故而已经欲调太原府兵马北上朔州,并且说服云州米虎兵入夏州,以此『逼』迫党项人安然放回孟大人,还可让邠州军顺利收回庆州失土,阻住党项人围攻会州。”
“老师之计,纵然党项人与吐蕃人勾结欲对大唐不利,他们也是无可奈何,至少会州这根背后利刺未拔除前,无论吐蕃人,还是党项人,他们都只能无可奈何。”
李裕一口气说完,成功的把众人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李晔也默默坐了下来。
“好坏的臭小子!”
听着李裕话语,李克用更是心惊不止,不由开口骂道:“老子就说,这个混账小子最是可恶,生生能把活人『逼』死了!”
众人不由看向李克用,纷纷『露』出笑意来,都知道,正是李思钰多方『逼』迫,这才迫使走头无路的一只眼前来朝廷。
裴贽看向李克用,不由笑道:“晋王如今还是恼怒行乾啊!”
“哼!”
李克用不由冷哼一声,说道:“那个混账小子就是天下间最可恶,最混账之人!”
“你们看看,这混账出的什么计策啊!给吐蕃人放了两个仇敌在身边还不够,又驱使米虎那混蛋去打党项人老巢,如此一来,别说一群拿着刀子的老爷们,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们也他娘地能夺了庆州!”
“打生打死的是那凤翔李老鼠,是一身牛臭味的吐蕃人,是党项人,是云州米虎,就他娘地不是那混账小子,好处还全被那小子得了,党项人还不得不把人乖乖送回来!”
“哼!”
“不信等着瞧,夏州不久必会上表朝廷,表示臣服之意来!”
“哈哈……”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心下却是心惊不已,感觉长安那位李悍虎越来越让人心惊,他们都不知在权利中打滚了多少年,尽管大多都不懂兵事,可从李裕话语中,他们就知这是无解的明谋,也确如李克用所言,不用自己之力半分,却获得了最大的利益,而且吐蕃人、党项人还无可奈何,在没解决会州之前,纵然想要联手也是无用,此计已经把他们死死捆住了手脚。
裴贽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李晔,又看向小皇帝李裕,发觉这位小皇帝已经不同了,已经有了那小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