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武则天能赢?”
崔志和信任自己的儿子,同时也对他很推崇,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儿子到底有多优秀。
可是这不代表他认同儿子的这番言论,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崔家有多强大,而五姓七宗如果联合起来,又会有多强大。
在他看来,如果五姓七宗真正的联合在一起,那么将会是无坚不摧的。
武则天根本就没有胜算,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崔力文却不这么认为,不同于自己父亲对士族的盲信,崔力文见证了这些日子洛阳城的变化。
也见证了那天夜里的那场政变,原本他以为文臣必胜,因为当时文臣几乎具备了一切胜利的条件。
可是他们输了,随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韦皇后,崔力文又觉得韦皇后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可是最终韦皇后输的更加莫名其妙,三十万大军甚至没能发挥出应有的效果,就跪在洛阳城外,整整三天的时间,动都不敢动。
这种匪夷所思的胜利,崔力文觉得肯定有超脱于凡人的力量介入其中。
不然的话武则天根本就不可能取胜,毕竟她手里只有三万的近卫军,可是却镇压了十几倍的叛军,如果以正常的方法,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可以说,经过这场叛乱之后,武则天的权势已经达到了巅峰。
军政完全被她牢牢的掌控着,这时候的武则天才是真正的皇帝,可以说堪比历史上权势最重的那几个皇帝。
并不是每个皇帝都能达到这种地步,很多时候皇帝并不是一个集权统治者,而仅仅只是一个操盘手,操控着手下的大臣,所有的权力都击中在那些大臣的手里,而大臣有大臣的想法,很多时候他们也不会遵守皇帝的命令。
可是这时候的武则天不同,这时候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说士族与武则天在过去争斗的话,有七成的胜算,可是如果现在与武则天争斗,那么角色就将颠倒过来,武则天的胜算高达七成。
“孩儿确定,非常确定,如果真的发生争斗,武则天本身就立于不败之地,因为如今她的手上掌握了整个大唐六成的兵力。”
不仅仅是武则天的权势达到了巅峰,这时候的士族力量也降低到了历史最低。
表面看士族依旧风光无比,可是武则天已经把朝廷里士族的官员全部清除。
这时候的士族已经连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谈何与武则天对抗?
士族为什么要竭心尽力的寻求官位?
就是因为只要有官身,那么就能庇护家族,不管是谁想要动家族,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家族中的官员越多,自保能力越强。
反之,如果一个庞大的家族没有了官位护身,那么不过是手握着宝器的稚童,谁都可以过来咬上一口。
此刻时日尚短,这个劣势还未显露出来。
可是时间一长,那么过去敬畏崔家的人,都将反应过来。
很快他们就会发现,崔家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崔家了。
而这个时间不会太长,所以崔力文才如此的急切。
可笑家里的那些老人还抱着旧有的思想不放,他们以为崔家还是过去的崔家,还是那个能够呼风唤雨的崔家。
崔力文毫不怀疑,五姓七宗早已被武则天监控起来了。
这时候五姓七宗如果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就比如说过去经常做的煽动民心,那么武则天绝对不会等到事情恶化才处理,绝对会给予五姓七宗必杀一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像是上次户部尚书谬人英就是被武则天带到坑里去的。
武则天就等着谬人英用非常规的手段,正好给了武则天动手的机会,不但除掉了谬人英,同时还接收了户部。
甚至于那天夜里的文臣之乱,又何尝不是武则天逼迫所致。
武则天想要的就是他们动手,如果他们不动手,武则天还不方便动手。
一旦动手了,那就再没有回头箭,可是武则天早已磨刀霍霍,把刀架在了五姓七宗的头顶上。
“父亲,您想要看着崔家就此沦陷吗?”崔力文凝视着崔志和,语气无比的郑重。
“崔家真的会到那地步吗?”
“父亲,我且问您,如果这时候我们崔家有人煽动百姓暴乱,武则天会怎么样?”
“只要抓不到我们崔家的把柄,武则天又能怎么样?”
“把柄这种东西根本就可有可无,对武则天来说,她要的不是证据,而是借口。”崔力文严肃的说道:“而且这种事武则天绝对会做的出来,她可不会与我们崔家讲道理。”
“可是,即便我同意了,家里的那些长老也不会同意吧?”
“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我要庇护的只是家里的兄弟姐妹,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可是他们却不听我的劝,我又能如何?”
“那你打算怎么做?”
“孩儿先以个人的身份回洛阳,看看是否能有机会见到武则天,与她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崔志和想了想,自己儿子既然说是以个人的身份,那也无关紧要。
若是事情当真有变,也好有一条退路。
崔力文再次踏上回洛阳城的路,相较于家族内的压抑气氛,他更喜欢洛阳城。
因为洛阳城的变化太快了,快的令人目不暇接。
每天都在出现新鲜的事物,如果不是这次要回家中禀报,他都不愿离开洛阳城。
而这次回来,也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说服家里的老人,说服他们听自己的意见,而不是一味的以强硬的态度面对武则天,哪怕不结盟,至少也不要去主动对抗。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家里的老顽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迂腐甚至是愚蠢。
长期的骄傲,早已让他们忘记了敬畏,让他们忘记了,其实皇权一直都凌驾于他们之上。
“公子,还是洛阳城好玩,清河一点都不好玩。”
侍从崔小文是崔力文从小一起长大的侍从,两人也算是玩伴,所以在私底下崔小文也没有平日在家里的时候那般拘谨,思想也比较单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赶你的车,胡说什么,洛阳城再好也不是我们家,记住了……清河才是我们的家。”崔力文严肃的喝斥道。
可是心里却对崔小文的话颇为认同,崔家是那些长老的家,却不是他们这种后辈的家。
如果有朝一日,崔力文能够成为崔家的长老,到那时候也许才能让他感觉到一丝温暖,现在他所感觉到的,只有冰冷的距离。
崔小文哼哼着小曲,赶着马车,崔力文听到崔小文的哼哼声,不由得好奇问道:“你这哼哼的几句是什么曲子?”
“这是《笑红尘》,却不知道是从何传来的,反正洛阳城的茶馆酒楼,卖唱的都在唱这曲子。”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这曲子潇洒至极,彷如让人心生向往崇敬的自在洒脱。
虽然崔小文唱的有些跑调,可是崔力文却能从中听出几分别具一格的雅致。
不同于现如今的那些阳春小调,这《笑红尘》里却是笑看红尘,醒人醉梦,却是醉人独醒。
“此等好曲子,从你的嘴里唱出来,却是有些亵渎。”崔力文笑着摇了摇头。
突然,马车震了一下,紧接着就见拉车马四肢向前支倒,似乎是被什么绊到了。
紧接着路边蹿出十几个人,个个都是蒙面,手持利刃。
崔力文心头咯噔一下,糟了,遇到贼人了。
“诸位好汉,可是要点酒钱?在下这正好有些许银两,诸位好汉若是不嫌弃,可拿去买些酒菜下口。”
“哼!我们不止要钱,还要你的命。”
“公子……怎么办……怎么办?”崔小文顿时慌了神,惊恐的叫着。
崔力文眉头一皱:“诸位为何要在下的性命?”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兄弟们,上!”
“等等……诸位好汉,既然要在下死,至少也让在下做个明白鬼吧?”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自己去问阎王便是了。”
其中一贼人说罢,提刀便上前来,朝着崔小文砍去。
崔小文吓得瑟瑟发抖,也不知道躲闪。
还好崔力文眼疾手快,一把将崔小文拉入车厢中。
“老子要杀你们,你们还敢躲?”那贼人眼中闪烁着凶光。
爬上马车就要钻进车厢里,崔力文和崔小文都是吓得面无血色。
那贼人在车厢里不方便砍,便改为刺,正当两人命在旦夕之际,一只手从车厢外伸了进来,一把抓住贼人的后领,将贼人直接拖了出去。
然后就听那贼人叫骂一声:“哪里来的小贱丫头……你要作甚……啊……”
一声惨叫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崔力文面无血色的爬出车厢,看到的是遍地的尸体,在那尸体中间,站着一个少女,面如桃花,身姿婀娜,双手持剑,说不出的美。
“真没劲,几个小毛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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