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雪一见到小燕,就气不打一处来。
七八岁的女孩头发稀疏枯黄,皮包骨头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巴掌印,嘴角也被打破了,血迹若隐若现,但因为她太瘦了,脸上一丁点肉都没有,所以巴掌印没有肿起来。
极度的饥饿、惊吓,再加上倒春寒的冷意,瘦弱的身躯终于扛不住了。
给小燕量过体温后,三十九度,风轻雪先喂她吃了一颗退烧药,然后拿出药箱里的酒精给她擦拭四肢、手脚心、腋下和颈部胸部。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小丫头明显舒服了很多,眉头微微舒展。
体温降得倒是没那么快,风轻雪又给她量了一次体温,请王翠兰把喜宝的奶粉冲了一碗给她喝下,小丫头似醒非醒之中大口大口地喝着,喝完,似张非张的眼睛望着风轻雪灯光下温柔美丽的脸庞,她忍不住脸露微笑,嘟哝道:“真好喝!我一定是看到天上的仙女了,我想永远做这样的梦,希望不要醒过来。”头一歪,眼睛一闭,睡着了。
“饿的,吓的,冻的!”风轻雪给小丫头裹好衣服,冷着脸,她不想看王二妞面目可憎的样子,正眼都没给她一个,“你应该庆幸你那几巴掌没打破她的耳膜,没让她变成一个聋子!你也是个女人,你也是个当妈的,你怎么就那么狠心?”
大人愤怒之下,痛打孩子的脸,很容易失手。
大人因为打孩子的脸导致孩子耳朵再也听不见的事情,自古以来屡见不鲜。
王翠兰半夜被吵醒,又看到小燕这副惨状,也是一肚子的气,“王二妞!领导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宣传部天天宣传男女平等,你耳朵塞驴毛了,听不到听不懂吗?你再虐打小燕,行,让郑大头家去务农,你们一家子都回去,我眼不见为净!”
郑大头就是王二妞的丈夫,本是农村户口,因为长得人高马大,干活有力气,煤矿去乡下招工时被选上了,从此成为煤矿工人,拿着工资,吃着商品粮。
王二妞和儿子大虎小燕虽然跟着郑大头住在城里,但是没有城镇户口。
没有城镇户口就没有口粮供应,如果回家务农,那么他们娘仨可以参与年底分粮,如果不回去,没有工分,那么人家生产大队也不傻。
一家四口包括郑大头在乡下的父母,全靠郑大头的工资生活,一听王翠兰要打发郑大头回乡,王二妞立刻急了,“王处长,你千万别,你千万别把大头赶走,大头要是没了这份工作,你让我们娘仨咋活呀?”
王翠兰甩开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不想让大头回家务农,行,以后你就好好对待小燕,对他们兄妹俩一视同仁!否则,我这就把郑大头列入清退名单。你在城里住了几年,清楚各个机关单位煤矿工厂都在商量裁掉部分农村工人,让他们回乡务农,以减轻城镇压力,增加农村劳动力。表现不好的、家属惹是生非的,都会出现在这个名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