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被响声惊醒,朦胧中闪过诧异,自己明明在泡着药泉,怎么会有巨响传来呢?
正疑惑着,似有一阵凉风吹过,皮肤泛起细细的小粒,她抱着手臂打了个冷颤,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什么温泉!
凤栖正躺在正中的一块青石上,低头看了一眼,不觉呼出一口气,幸好穿了衣服。
四周都是阴寒的石壁,一看就是个潮湿的山洞,石壁上好似还有什么印迹。
她慢慢地站起身,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这里是哪儿?是谁把我弄到了这里?为何要把我弄到这里?这里到底埋藏着怎样的秘密?
毫无疑问的是,把她弄过来的人,要么是想让她死在这里,要么是想让她看些什么东西。
既然那人如此心机重重,她也不能枉费人家的一番心意。
凤栖心里这般想着,便四处转了转,这个山洞虽有些阴寒,收拾的倒是挺干净,应该是有人经常来打扫。
看了几处,感觉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两面石壁,上面绘满了画。
等等?画?难道……
凤栖走到石壁近前,盯着上面的画看了又看,隐约可见是个美人,再仔细看看,眉眼间倒是有些熟悉。
这是谁?凤栖看着石壁上的美人,心里忍不住猜测,难道是小公主认识的熟人?
可是不对啊,这种熟悉的感觉,分明是她自己感受到的,并不是来自小公主的共情。
凤栖又往前走了一步,一张脸几乎贴到了石壁上,却还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过了一会儿,感觉眼睛都要看瞎了,她晃了晃脑袋,放弃了自我折磨。
想不起来就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要不然早想起来了。
凤栖继续朝前走,便看到山洞正中有一张石床,一个石桌和一个石凳。
石桌上放着一个箱子,是个温润的白玉箱,似清冷月光,洁白中泛着微蓝,想来是整个石室中最值钱的了。
那就像是闪闪发光的宝箱一般,就差在上面贴张条,快来拆我呀!快点打开呀!
凤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小心谨慎地走上前去,忍不住打开了箱子。
当凤栖看到里面的东西,忍不住皱了皱眉,还以为是什么贵重的无价之宝,没想只是一枝普通的碧玉簪,簪子下面还压着一本泛黄的卷轴。
她将簪子拿在手中左右看了看,倒是没有灰尘,想必经常有人翻动。
凤栖又将簪子放回箱中,将卷轴慢慢铺展开。
她用双手捧住,入目是一幅美人图,玉石珠粉画就,栩栩如生。
美人身穿月白色长裙,裙裾微长,裙角绣着折枝芍药,满头乌发上没有簪任何珠玉宝钗,斜插着一枝初初绽放的芍药花,错落在发丝间,生出一种恍惚迷离的美。
凤栖看了看卷轴,又转头看了看石壁,这应该是同一个人吧?难道是这石洞的主人?卷轴上的人看的更清楚些。
真的有些熟悉啊,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正待看仔细些,又是一声“轰”响传来。
凤栖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急忙转头朝洞口看去。
但见那人一身白衣,手持黑白长剑,逆光而来,一头青丝披散身后,随着洞口的山风舞动,头顶一只凤翎随着他的走动而微微晃动。
他那般步态悠闲地走来,整个人好似漫开的荼蘼,步步生花。
凤栖定定地看着那人,暗夜中的他有种说不出的魅惑,就连布满霜雪色的眼神,都有一种欲语还休的妖媚。
眼看着那张薄唇开开合合,说出的话却冰寒彻骨,“小栖,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来后山吗?”
这也许是凤栖听过他说的最冷的一句话了,整个人都好似被冻住了。
这里竟是后山吗?原来后山并不是神君的藏宝山啊。
即便在这种时候,凤栖听到他的话,心里还十分跳脱地蹦出了这么个无厘头的念头。
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就见神君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人,一身白衣若雪,好似白色的曼陀罗,在暗夜中缓缓地释放着毒,沾之即死。
凤栖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江疑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满含嘲讽和挑衅。
她刚刚走到近前,便抿唇一笑,低低说道:“神君,您不要发火。公主也许只是好奇,一时觉得新奇,才不小心走到了这后山禁地。”
江疑不是跟神君一起去参加百花宴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江疑那虚伪而带着阴寒的脸,又联想到自己无缘无故被人弄到这里,再看一看手中卷轴的画中人,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忽然之间,凤栖生出一种挫败感,竟然又被人利用了!
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总是这般被人惦记着,没想到过了十年,江疑仍是一点都没变啊,依旧是白莲花的做事风格。
凤栖将卷轴慢慢地合上,重新放回玉箱中,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离思,离思,离开之人,思念之人。
神君眼中的冰寒,是因为她触碰到了他心底深深埋藏的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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