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澜也想继续参加赌局,但他是个族长啊,还是要顾及脸面的,“我也想参加”看似只有五个字,却重于千斤。
他的嘴蠕了蠕,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闭上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一双眼睛只盯着玄天球,心里却在暗自流泪。
凤灵薇欢呼一声,双手拍的呱唧响,“就知道小姑姑最好了,不过,还是锦林哥哥和锦书哥哥先猜吧,我垫后。”
凤锦书清浅一笑,沉思片刻后,才悠然说道:“黑袍男人肯定能胜出,这毋庸置疑,至于剩下一个嘛,我猜是三危山的獓秵兽。”
凤栖弯唇而笑,眸清若泉,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这小子倒是聪明。
獓秵兽看起来像普通的牛,身上却是白色的,头上还长了四只角,最神奇的是,他身上还长满了又长又密的硬毛,看起来就像是披着蓑衣。
从体型上看,獓秵兽绝对占优势,攻击力极强,且獓秵脾气不是很好,稍有不慎惹怒了他,张嘴就把你吃了也说不定,毕竟他是吃人的。
凤锦林看了凤锦书一眼,眸底精光一闪而逝,缓声道:“除了黑袍男人,剩下一个我选阴山的天狗。
我跟哥哥的想法完全相反,我觉得在封闭的玄天球里混战,体型大反而是中拖累,想要取胜很难。
天狗看起来跟一般的野猫没什么差别,体型小,动作反而更迅疾,容易躲避。”
凤栖抬头看向玄天球,在球的最外围总有一个黑色的小身影窜来窜去,白色的脑袋尤为显眼,正是天狗。
这小家伙倒是聪明,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扬长避短,在别人容易忽略的地方穿来穿去,反而是最安全的,或许还真能撑到最后。
凤灵薇见两人又选了不一样的神兽,有些垂头丧气的,“锦书哥哥,锦林哥哥,你们两个是故意的吧?每次都选不一样的,这让我如何参考。
算了,为了不全军覆没,这次我要改变作战方略。
駮骞,这次,你要跟我选不一样的知道吗?这样咱俩获胜的机会才大一些。
反正,不管是你胜,还是我胜,结果都是一样的,哈哈。”
凤栖眼角抽了抽,大侄女,你这样真的好吗?妇唱夫随什么的,还真要进行到底啊。
她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行了,赶紧选吧,再楞一会儿,黑袍男人可都把剩下的神兽打出来了。”
玄天球内剑光四射,黑袍男人手中的两把长剑疾如惊雷骤发,剑鞘镶嵌的翠色宝石出入在肉眼难辨的银光之中。
不过是眨眼之间,黑袍男人已挥舞出无数的剑花,剑花好似波浪一般,所到之处,神兽皆倒飞而出。
玄天球外早已躺了好几个人,有的嘴角流着血,好似被剑气所震。
有的捂着手臂,上面带着明显的剑痕,但伤口并不深,可见黑袍男人只是想把他们送出去,并未起杀心。
他们眼里带着深浓的恐惧,从地上爬起来后,片刻也不耽误,扭头就走,好似后面有鬼在追一般。
凤栖看着这场面,完全能够想象的到,他们对黑袍男人的恐惧,不觉眉头越皱越深。
凤灵薇自然也看到了玄天球外的惨状,当即说道:“小姑姑,我选黑袍男人和三危山的鸱鸟,駮骞选黑袍男人和崇吾山的蛮蛮鸟。”
駮骞转头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当即点了点头。
呵,这几个小家伙是打算广撒网多捞鱼么?总有一个会对的,是吗?
蛮蛮鸟和蛮蛮兽完全不同,是一种禽鸟,外形看起来像一般的野鸭子,但神奇的是,只长了一只翅膀和一只眼睛。
若是想要飞翔,必须两只鸟合起来,你出一只翅膀和眼睛,我出一只翅膀和眼睛,倒是极为有趣。
蛮蛮鸟一出,天下必有水灾发生,其御水术自是很强。
在玄天球内比试,具有先天的优势,因为玄天球是水做成的,自然亲近一些,知道如何合理利用水流攻击敌人。
相较于蛮蛮鸟的先天优势,鸱鸟就很一般了,形状与鹤很相似,要说唯一的优势,那便是他长了三个身子,可能更抗打一些吧。
凤栖轻声笑了一下,“大侄女,你倒是会总结经验,不过你选的鸱鸟获胜的概率几乎为零,倒是蛮蛮鸟还有些可能。”
也许是为了应和她的话,她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哀鸣,鸱鸟就从玄天球内倒飞而出,脑袋上的毛还少了几搓,看起来落魄又喜感。
凤灵薇看着惨不忍睹的鸱鸟,嘴角抽了抽,却还是挺起胸膛,气哼哼道:“小姑姑,我不怕,这不还有駮骞的蛮蛮鸟么,你都说了还有希望。”
凤栖对她的迷之自信表示钦佩,不愧是我们凤族的公主啊,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自信。
她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缓缓说道:“虽说实在不想打击你们,但我很想说一句,这次,你们四个怕是又要全军覆没。”
四人动作整齐划一,全部扭头看向她,脸上带着不解。
凤锦林看着她自信的笑容,心底一突,难道小姑姑已经猜出是谁了?
凤栖见文鳐嘴角带笑,心念一动,“文鳐,要不你也来猜一猜?热闹一下。”
文鳐早已把如魮接到了怀中,正细心地帮他拍着背,银丝勾边的袖子卷起,手指纤长白皙,不过是最简单的动作,他这般做来,却好似在弹奏古曲。
听到她的声音,文鳐才抬头看向玄天球,过了片刻,才转过头,对着她宠溺一笑,“公主,那我就选黑袍男人和钟山的鼓好了。”
美人一笑,眼角泪痣轻浓,晨风晓月般令人心悸。
凤栖楞了一瞬,这才收回视线,轻咳一声,将心底的悸动掩饰,“哈哈,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看好鼓。”
凤灵薇的小脸当即便皱巴起来,还有些不服气,气鼓鼓地问道:“为什么呀?小姑姑,那个鼓很厉害吗?”
凤锦书好似想到什么,声音有些激动,“怎么把他给忘了呢,看来我们几个真要输了呢。”
凤灵薇又扭过头来看向他,“锦书哥哥,你认识这个鼓?他真的很厉害?”
凤锦书神色肃然,眼眸如一汪深潭,“我虽然从未见过鼓,却多次听爹爹他们提起过。鼓是钟山山神的儿子,生前长着人的脸面而龙的身子。
后来他和钦邳神联手在昆仑山南面杀死了天神葆江,天帝因此将他与钦邳诛杀在钟山东面一个叫瑶崖的地方。
鼓死后化为鵕鸟,跟一般的鹞鹰长得很像,长着红色的脚,直直的嘴,身上是黄色的斑纹,头却是白色的。
刚刚看到那鵕鸟,只觉得就是一般的禽鸟,却忘记了,他是鼓死后化的!”
凤灵薇听完,整个人都蔫了,闷闷道:“鼓那么厉害啊,看来这次真的又完了。”
凤锦林并未露出失望的神色,唇边蕴一抹浅薄笑意,“若是这一场比试真的是黑袍男人和鼓胜出,那咱们倒要考虑一下,第三场比试的时候万一遇到,到底派谁跟他们比试了。”
凤栖眼里带笑,似乎想到什么,“你们可知鵕鸟最厉害的攻击术是什么?”
四人又是同款问号脸,非常同步地摇了摇脑袋。
凤栖嘴边带一抹兴味的笑,“鵕鸟出现在哪个地方,那里就会有旱灾,所以他最强的攻击术是……”
“御旱术!”四人反应极快,异口同声地喊道。
凤栖眉毛一抬,给他们抛了个媚眼,“没错,所以就算鵕鸟会胜出,也不用怕,咱们不是有个秘密武器么。”
“肥遗兽!”四人又是反应迅疾,脱口而出。
凤栖笑着点点头,给他们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这边几人刚喊完“肥遗兽”,那边正主就出现了,好似心有灵犀一般。
肥遗兽四只雪白的小翅膀扑棱着,嘴角闪着可疑的油光,风一样飘了过来,往她肩膀上一坐,再次闭上眼睛,进入了无我之境。
它的眼睛刚刚闭上,空气中就传来一声怒吼,由远及近,“死肥蛇,你给老子等着!看我不砍了你的翅膀做羽毛扇子,扒了你的蛇皮当跳绳!”
啧啧啧,什么仇,什么怨啊,同样是宠物,就不能相亲相爱、和平共处吗?
凤栖被当扈的大嗓门震得脑仁疼,眼看着他就要冲到面前来,当即把手一伸,“小当当,稍安勿躁,先喘口气再算账哈。”
当扈翅膀一收,在她跟前站定,脑门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喘息声好似风箱,可见是累得不得了。
啧啧啧,为了抓住肥遗兽,也不知飞了多少个山头啊,真是不容易。
凤栖见他呼吸慢慢平缓,当即笑着开口,明知故问道:“小当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追着土肥圆不放啊?它又怎么惹到你了?”
当扈就像是吹满了气的气球,眼看着再多吹一口,都能原地爆炸。
那双闪着精光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装死的肥遗兽,射出无数把飞箭,恨不能把他戳成刺猬。
当扈显然是缓过气来了,身体站得笔直,一手指着她肩膀上的肥遗兽,控诉道:“公主,这个不要脸的货,居然把你赏给老子的鸡腿抢走了!”
不就是一个鸡腿么?用得着这样吗?果然,吃货的心思,你不要猜。
对于当扈来说,这已经不是一个鸡腿的简单事情了,而是关乎到他第一宠物地位的重大事情。
凤灵薇“噗嗤”便笑了出来,身体靠在駮骞怀里,指着当扈笑得前仰后合,“当扈,你还真是只蠢鸟,就为了个鸡腿,你居然苦苦追到了现在,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她的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当扈听了之后,面色阴沉如铁铅,眉眼间满是霜雪色,连脖子都涨红了,“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懂什么,鸡腿可丢,面子不能丢!”
凤栖暗自摇了摇头,还真是有气节啊,要是平时跟别人打架的时候,也能这种觉悟就好了。
眼看着凤灵薇就要出口反驳,凤栖赶紧伸手阻止了,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大侄女,你就不要继续火上浇油了,这要是真打起来了,丢脸的可是我啊。
家宅不宁什么的,不对,是宠物之间不和谐,传出去多不好,别人都要笑掉大牙了。
堂堂凤族的公主,居然连两个宠物都搞不定,当着西山大佬的面,当众斗殴,真是想想就头疼。
凤灵薇刚刚坐起的身子又躺了回去,瘪了瘪嘴,哼唧一声,转头不再看当扈。
凤栖嘴角带着笑,赶紧安抚道:“小当当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本公主定会为你做主的,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出手。”
当扈狐疑地看她两眼,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写满了“老子才不信”。
备受质疑的凤栖当即坐直身体,面容严肃,“小当当,主人与宠物之间还能不能有最基本的信任了?”
当扈双臂抱胸,小眼神看了她几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疾不徐地问道:“那公主要如何为老子做主?老子的鸡腿被这货吃了!”
凤栖脸上带着宠溺的笑,伸出两根手指,“放心,本公主再赏你两个鸡腿。”
说罢,在袖中的储物袋里,翻了一会儿,果真掏出两根油光瓦亮的鸡腿。
当扈眼睛一亮,但想到之前受的气,又故意装作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好似十分勉强一般,“好吧,看在公主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老子就勉强接了吧。”
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拿到鸡腿,肥遗兽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小爪子出手如电,抢在当扈之前抓住了鸡腿。
“卧槽!死肥蛇,你真是不要脸的祖宗!”
凤栖似乎早就猜到肥遗兽会来这么一招,就在他的小爪子将要碰到鸡腿的一瞬间,手臂忽而高举起来,让他扑了个空。
肥遗兽两爪空空,差点从她的肩膀上掉下去,雪白的小翅膀挥了挥,才回到了原位。
他这才慢慢地睁开双眼,眼珠子使劲往上翻了翻,一脸的幽怨之气。
当扈原本以为这两只鸡腿也要被肥遗兽抢走,痛心疾首地大叫两声,然后便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此时看到肥遗兽吃瘪,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脸上的笑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公主,你太厉害了!老子好佩服你啊!你怎么知道这死肥蛇会突然袭击啊?”
凤栖看了看一脸幽怨的肥遗兽,轻嗤一声,“好歹他也在我肩膀上住了半个多月了,他是什么样的小兽兽,我还能不了解么。
他不用睁眼,只要动一下鼻子,我都知道他要干什么事,尤其是美食当前的时候,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
行了,赶紧把鸡腿好好地拿着吧,一会儿再被土肥圆抢走,你可不要哭鼻子。”
当扈一手举高,从她手中将鸡腿小心翼翼地接过,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肥遗兽,生怕他再来个突然袭击。
这边把鸡腿拿在手中,大嘴一张,两个鸡腿瞬间进了他的肚子。
凤栖看到这逆天的操作,嘴角直抽抽,“当扈,你的嘴还真是名不虚传,难怪每次吃饭吃的那么快,感情那就是个无底洞啊。”
当扈正忙着嚼鸡腿,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只骄傲地摆了摆手,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肥遗兽,嘴里还故意发出嚼骨头的声音,挑衅之色溢于言表。
额,小当当啊,你果然是个贱骨头,难怪会被肥遗兽抢走鸡腿,你这样炫耀真的好吗?你就不怕肥遗兽把你的嘴突然给合上,让你再也嚼不了?土肥圆可是御旱术的高手啊。
仔细想想,这事肥遗兽还真能干的出来,凤栖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轻举妄动,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当扈哄好的。
哎,这年头,养个神兽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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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鸱chī鸟,鵕jùn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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