駮骞老老实实地坐在桌边,只小口地啃着梅花糕,似乎有些不舍得一口吃下去。
听到当扈的话,忍不住低低地说了一句,“上次吃五色马蹄糕的时候,你也说那是最好吃的糕点。”
这就尴尬了,少年,你也太耿直了,小心被打击报复啊。
凤栖嘴角勾着笑,抬头看了駮骞一眼,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便听到了冲破屋顶的叫嚣声。
当扈对着駮骞嗖嗖地射出冰箭,过于激动的缘故,张口时还喷出了一些糕点渣滓,“老子有说过吗?老子怎么不记得了!”
哼!敢找老子的茬,别说门都没有,窗户都没有!死不认账!你们能耐老子何!
就在当扈对着駮骞等人大叫的时候,有只不明飞行物暗搓搓地移动到了他面前的碟子上方,出爪如电,抓起仅剩的一只梅花糕,便朝一边飞走了。
駮骞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有心想提醒当扈一声,可惜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了。
“你的……”
当扈双手叉腰,呆毛竖起,眼里燃烧着小火苗,“你什么你!老子说是便是!不接受任何反驳!”
駮骞被他一通怼,有些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又看了看躲在角落里,眼看着就要把梅花糕全部塞进嘴里的肥遗兽,无奈地低下了头。
凤栖看得津津有味,见当扈欺负駮骞,心里有些不爽,这家伙,就是个看菜下碟的霸道主,不给他点教训,永远这么不长记性!
她故意笑得十分灿烂,伸手点了点当扈面前空空如也的碟子,“小当当,你的梅花糕怎么不见了?”
当扈闻言,脸色大变,低头一看,果然不见了他的梅花糕!
他怔在那里,只觉胸口的血气瞬间翻涌全冲上了头顶,想都未想,“唰”地转头看向罪魁祸首。
大殿里再次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吼声,“死肥蛇!特么的,老子就算被你封了嘴,一天说不了话,也要扒了你的蛇皮!”
大战一触即发,当扈从凳子上跳起,朝着肥遗兽扑去,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
凤栖与文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小当当啊,你到底要吃多少次亏,才能成点记性!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少说话多做事!
看吧,这就是不长脑子的后果!
凤栖当即站起身朝内室走去,路过两只宠物的战场时,随手设了个结界,“既然你们俩想切磋一下,本公主便成全你们好了。哎,你们也知道的,我一向善解人意,不用谢。”
说罢,轻笑一声,弯着嘴角朝里面走去了,过了没多久,又端着一个紫竹筐出来。
凤栖将紫竹筐放在桌上,从里面翻出一个小书包,当即给如魮背在了身后,“小如魮,这是麻麻答应给你做的毛绒书包。
以后出门在外,想要带些什么吃的玩的,都可以装在里面,连储物袋都用不到了。
怎么样?喜不喜欢?是不是很拉风?”
如魮摸着背后的小书包,滴粉搓酥的包子脸开出一朵花来,兴奋地从竹凳上跳下来,抱着凤栖的小腿开始往上爬。
他红着一张兴奋的小脸,“哦!哦!如魮有小书包了!麻麻,麻麻,如魮最爱你了。”
一边叫着,人已经爬进了凤栖怀里,“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原本已经干了的口水印,再次瓦亮一片。
凤栖爱怜地摸着他的小脑袋,笑容嫣然,“我家小如魮喜欢便好,以后麻麻若是有空,还会给你做衣服鞋子,定要把我家小如魮养的金尊玉贵,白白胖胖。”
如魮兴奋地双眼发亮,抱着她的脖子蹭个不停,就像是黏人的小奶狗,“麻麻,如魮会快点长大的,然后天天给麻麻吐珠子。
麻麻不是最喜欢那种亮晶晶的珠子吗?如魮要给麻麻吐好多好多!”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可爱啊,这甜言蜜语说的,心都要化了。
凤栖抱着他,也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我发现我家小如魮真的快长大了,现在说话都利索多了,连长句子都可以不停顿地说下来了。”
如魮昂着小脑袋,一脸的骄傲。
文鳐在一旁浅浅笑着,“嗯,我也早就发现了,如魮说话流利了许多,真的长大不少。”
凤栖看着他,伸手从竹筐内取出一个马甲,递到他手上,“文鳐,丹穴山的冬天太冷了,你的身体尚未恢复,最是怕寒,我便给你做了个毛绒马甲,可以穿在里面御寒。”
文鳐先是一愣,定定看了她几眼,才颤抖着手接过。
他小心翼翼地摸着光滑柔软的皮毛,就像在抚摸珍宝一般,唇角带着浅浅的笑,眼底隐约有泪花闪烁。
从小到大,他的衣服都是织娘做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亲手为他做衣服,而这个人还是公主!
文鳐只觉心底的隐秘出生出巨大的欢喜来,面颊绯红,眼角却潮红,那一抹泪痣更是鲜艳灼人,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微哑着声音说道:“谢谢公主。”
凤栖见他这般感动的模样,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似乎有些手足无措,“文鳐,你不要这么感动啦,你帮了我那么多,我都没为你做过什么。
你这样的话,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要说谢谢,也是我谢你才是。”
看着那银色的发,红色的唇,好似大雪中枝头绽放的梅花,只觉心头暖意融融,文鳐于她而言,便是温暖的所在。
文鳐一双碧绿眸子眯起,波光流动中隐隐藏着宠溺和甜蜜,微微点了点头。
凤栖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只急忙转过头看向駮骞,笑着道:“駮骞,麻麻给你做了双手套,你不是天天要做法器么?没有手套怎么能行!”
駮骞原本坐在一边,看到文鳐两人都收到了礼物,他心里也隐隐期盼着可以收到来自麻麻的礼物,不管是什么,只要是麻麻亲手做的便好。
此时听她一说,眼里灿若星辰,又有些羞涩,压抑着内心的波涛,问道:“麻麻,什么是手套?”
凤栖手里正捏着一双毛手套,闻言才反应过来,对啊,这里还没有手套的说法呢。
她灵机一动,一边把手套给他戴上去,一边说道:“麻麻就是见你天天做法器太辛苦,有时候还会伤到手指,便突发奇想,是不是可以做个什么东西,用来保护你的双手。
你看,受那个的启发,我便做了这个东西,我给它取名手套,就是套在手上,保护你的双手。”
駮骞心跳的厉害,看着凤栖给他戴上手套,原本还有些凉意的双手,瞬间便暖了起来。
只觉自己仿佛在云端上,眼前白茫茫一片,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那是幸福的感觉!
他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麻麻,我很喜欢,麻麻,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手套,谢谢麻麻。”
駮骞也想像如魮一样,开心地抱一抱她,但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形,还是打消了念头。
他的心“扑嗵扑嗵”地跳个不停,麻麻特地为我做了一双手套,四海五山谁也没有的手套!只有我一个人有!
駮骞越想越激动,只觉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膛,开心地要炸了!
他将双手放在眼前,来回地翻着,爱不释手的样子,仿佛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似乎浸在蜜糖中。
凤栖看着手舞足蹈的如魮小团子,感动地一塌糊涂的駮骞,还有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文鳐,突然生出一股满足感,能够爱人,能够温暖他人,也是一种简单的幸福啊。
她还未感慨完,耳边忽而响起“咔嚓”声,心里一惊,不好!
凤栖一念起,便快速地转过了头,正看到当扈和肥遗兽合力把结界撞开了。
紧接着,耳边传来高达一百八十分贝的声音,耳膜都开始震颤了。
“公主,你不能厚此薄彼啊!老子的礼物呢?那神兽皮可是老子辛辛苦苦从基山扛回来的!
就连你用的骨针都是老子不吃不喝磨出来的!你看,老子的爪子都被磨糙了!你怎么能狠心这样对老子!”
此时的当扈看着有些狼狈,许是跟肥遗兽两个斗得过于火热,身上的衣服被抓的破破烂烂,头顶的毛也乱七八糟,怎么都像是个捡破烂的。
凤栖嘴角抽的厉害,却不忘火上浇油,笑着道:“小当当,你这新造型不错啊。”
当扈眼睛瞪成铜铃,张牙舞爪就要扑上来,脸上写满了委屈,眼看着都快把长城哭倒了!
“公主,你就知道欺负老子!老子果然是捡来的!没人疼没人爱!被一只死肥蛇天天欺负就算了,连公主你也欺负老子!”
凤栖面对他的控诉,伸手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无良,“小当当,原来你还记得啊,你确实是本公主在上头上捡的。
至于肥遗兽为何欺负你,还不是你自找的,你若少说几句话,多做几件事,也不至于天天落到那种下场。”
这赤裸裸的大实话简直就是天上落下来的冰雹啊,把当扈砸的鼻青脸肿,直接跌入了深渊里!
当扈的脸被肥遗兽挠了几道血痕,看起来有些凄惨,再加上那一身的破布条,那是要多凄凉便有多凄凉。
可即便是在这种境况下,他依然贯彻着越挫越勇的精神,高昂着脑袋,梗着脖子吼道:“老子不管!不管!
公主,你若是不给老子做一件,老子就哭遍这丹穴山!让所有都知道你是薄情寡义之人!”
厉害了,我的小当当!
有时候连凤栖都有些佩服当扈,真不知道他这份不灭的热情从何而来,又为何久久不息,堪称“打不死的小强”!
凤栖被他的“坚毅”折服了,无奈摆了摆手,真是败给这蠢鸟了,神秘兮兮地说道:“小当当,你过来。”
当扈原本还双手叉腰,站在那里据理力争,听到她的话,立刻双眼放金光,暗搓搓地跑过去了。
谁知刚跑到凤栖近前,就被弹了个爆栗,他呲牙咧嘴地蹦跳着,一脸的生无可恋,“你又欺负我,公主,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离恨恰如春草,我心更行更远还生!老子不要活了,老子要离家出走!”
放下这句狠话,转身欲往外走,虽是如此,脚下却是一动不动,扎了根一般。
当扈看着凤栖,眼里赤裸裸地写着,“你快来劝老子啊!快来拉住老子啊!快来挽留老子啊!老子真的要走了!”
凤栖看他那戏精样,无奈揉了揉太阳穴,为什么明明是上古时代,却为何会有一只如此热爱演戏事业的鸟儿?这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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