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两处地方,实则是一个地方?
不对啊,分明一个是在芍药园里,四季如春!一个在雪山之巅,寒冬凛冽!
这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啊!若真是一处,也太牵强了!
可若不是一处,那又是怎么回事呢?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屋子!
凤栖本就冻得不轻,大脑又一直处于高速运转之中,终于有些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小栖,小栖。”
凤栖感觉刚刚朦胧睡去,就有人在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那么深情。
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朦胧间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要说陌生,她好像此前并未见过这人。
要说熟悉,她好像又在哪里见过他很多次。
那人看到她睁开眼睛,倒是极为高兴,双目流光溢彩,好似星河坠落一般,粲然生辉。
“小栖,你醒了。”
话音落,耳边又接连响起两个不同的声音。
“小家伙,你终于醒了!”
“公主!公主!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要说之前的两个声音还有些陌生,最后这个倒是熟悉的紧!
是文鳐!
凤栖心头一喜,莫不是我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心神一放松,人又倒了下去,只觉身前灼热一片,是那人厚实坚硬的胸膛。
文鳐看着突然又倒下去的凤栖,眼神一缩,心惊道:“公主她……”
毕方看着倒在陆吾怀里的纤瘦少女,眼底流光一闪,沉声道:“她没事,只是睡着了。”
文鳐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又见两人脸上满是疲惫之色,面色有些惨白,当即说道:“两位神君还是先回去吧,明日还要出席凤王的生辰宴。
若是不好好调理一番,怕是很难出席吧。”
毕方与陆吾对视一眼,这才有些不舍地从床上走了下来。
陆吾把凤栖放好,又把被子掖了掖,看了好大一会儿,才站起身离去。
毕方转头看了好几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文鳐见两人终于离去,这才把幻雪的结界打开,然后坐在床前,便一动也不动了,好似雕塑一般。
幻雪刚刚从结界中出来,就跑到了床前,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小心开口问道:“文鳐公子,公主她……”
文鳐握着凤栖的手,头也没回地说道:“公主她没事,你不要担心了。”
幻雪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柔声道:“公主折腾了这么久,定然渴了,我去给公主倒杯水来,润润唇。”
说罢,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夜凉如水,月光透过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织锦屏风后,青釉莲花形香炉里香气袅袅,一室寂静。
凤栖倏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完了!我又赖床了!”
喊完之后才惊觉,身体好像有些不一样了,神力貌似更充盈了些,只觉游走在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转念一想,不对啊,昨天明明被那疯女人折腾了一番,怎么会没事呢?按理说现在不应该精疲力竭,起不来床吗?
“公主,你醒了。”
凤栖听到声音,才恍然回神,终止了无尽的思考,转过头,看到文鳐的脸时,吓了一跳。
“文鳐,你的脸?你不会是一夜没睡,一直守在我床前吧?”
文鳐温润一笑,“公主昨日被人袭击,身受重伤,文鳐心里担忧,又怎能睡得着。
不过是守了一夜而已,对我们无尽的生命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公主无需在意。”
凤栖有些内疚地看着他,“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你的眼圈都黑了。要不哪天我给你做个眼霜吧,就是涂在眼睛周围的。
我家文鳐是大美人,可不能看起来如此憔悴。”
文鳐心里甜甜的,笑容越发温柔如三月春风,“那我就先谢谢公主了。”
凤栖摆了摆手,忽又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说道:“文鳐,我觉得好奇怪啊。
昨天见到那疯女人的时候,我为了不输给她,好像耗费全身神力提升了修为,后来把她逼走之后,我好像神力衰竭,晕了过去。
可为何过了一夜,我的神力不但没有枯竭,反而越发充盈了呢?身上充满了活力!我昨晚还以为今天醒不来呢!
当时还担心了一下下,害怕错过父王的生辰宴呢,真是没想到啊,百思不得其解。”
文鳐眼神一暗,想到昨日陆吾说的话,犹豫了好大一会儿,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微微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低声说道:“也许是公主的身体修复机能比较强,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便自动修复了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凤栖突然一拍脑袋,说道:“我知道了,难不成因为那个梦境的缘故?”
文鳐刚刚不过是随口扯了个说辞,没想到她竟当真了!
但是转念一想,公主昨晚确实梦魇了,也不知她到底梦到了什么,那么可怕吗?
文鳐一早便好奇了,此时听她提起,当即问道:“梦境?公主昨晚做了什么梦?”
凤栖指尖绕着一缕发,缓缓说道:“文鳐,我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会做些奇怪的梦。
这几日,我曾多次梦见一个少女的闺房,有一次是从那里醒来,有一次是在那里睡着。
那个房间,我在现实中从未见过,但又觉得十分熟悉,就是那种好像住了成千上万年的熟悉。
文鳐,你说,这个梦难道有什么预示不成?我为何总是梦到那个闺房?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只是一个感到熟悉房间?
文鳐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但也放下心来,听她这么说,好像并非是什么噩梦。
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原以为是噩梦呢,这样听来,倒不像是噩梦,如此便好。
那公主在梦里,可遇到什么人了?”
凤栖将头发绕了好几圈,努力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倒没遇到什么人,只有一个活了好几万年的成精的鬼草。
就是已经有了灵智,特别唠叨那种,跟他随便聊了几句,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至于第二次,倒是遇到了一个青衣少年,嗯,也是一个话痨,你都不知道,我差点被他唠叨死,脑仁一直疼。”
文鳐听了她的话,一颗高悬的心才放下来,看来真的只是普通的梦境罢了。
又见她忧愁的面容,却笑了出来,“看来公主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这、这、这话听起来有些弦外之音呢,难道文鳐是在说我话痨吗?
这让我如何回答,好尴尬啊。
凤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咳咳,那啥……”
话未说完,室内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她心中一喜,救星来了!
凤栖与文鳐同时转头朝门口看去,却是幻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她看到凤栖坐在床上,兴奋地小脸通红,“公主,你醒了!我刚刚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呢!”
凤栖转头看她一眼,也笑了起来,双眉弯弯,真是救星啊,小幻灵!
她点了点头,“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幻灵当即摇头,激动地语无伦次,“没有,没有,公主醒来便好。
对啦,公主,昨日你让我们炖的汤已经好了呢,你是现在去……”
凤栖一听“汤”,立刻掀开被子,“我差点忘了,今日可是父王的生辰,我还要准备生辰礼呢!”
说罢,又看向文鳐,柔声说道:“文鳐,我已经没事了,你看,生龙活虎的,你也该放心了。
现在时候还早,你先回去眯个觉,补补眠,一会儿咱们在大殿见啊。”
文鳐原本想要拒绝,可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生怕她会自责,便点了点头。
凤栖送走了文鳐,穿戴整齐后,便跑去了小厨房。
过了没多久,厨房里传出一声惊呼。
“公主!汤!汤!小心汤!洒出来了!”
“天哪!公主你的手没事吧?没烫到吧?”
幻灵与幻雪见到凤栖双目无神,直愣愣地看着虚空,手中的汤已经洒了大半,还有些直接滴在了手背上,吓得叫出了声。
幻灵快速地取来凉水,一边帮凤栖冰敷,一边担忧地问道:“公主,你今日怎么了?为何总是走神?”
凤栖看着通红的手背,目光有些呆呆的,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幻灵见她如此,心里更是担忧,公主到底怎么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跟文鳐公子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就变得有些忧伤起来了?
她心中着实不解,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放在幻雪身上。
幻雪正轻轻地帮凤栖揉着手背,接收到她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你是不是在想昨夜的遇袭?到底来的是何人?她对公主说了些什么吗?”
凤栖确实是在想那个气焰嚣张的三公主,想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倘若小公主果真是凤聃和凤芷生的,凤婉思堂堂一个神之凤族的三公主,又为何会亲自来找她麻烦?
吃饱了撑的吗?
除非就像凤婉思说的那样,小公主并不是凤聃的女儿,而是她的生父另有其人,比如那个神之凤族的凤王!
昨晚凤婉思疯狂叫嚣的时候,她假装什么都不相信,不过是为了佯装强势,不落威仪!
但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了那么久,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往心里去呢?!
什么兄妹乱伦!什么私生女!什么野种!任何一个词都能让人崩溃啊!
若不是她的心理素质足够好,估计昨晚就气血攻心而死了!
凤栖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亲自去问问凤芷呢?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呢?
凤婉思果然狠毒,自己心里不舒服,就跑过来折腾她,也不让她好过!
就算凤栖心再大,也会为此而困扰啊,活得不明不白的,终究不是个事。
就算凤栖有心装傻,以凤婉思昨夜露出的性子来看,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呢!
小公主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事恐怕只有凤芷知道了,但若是贸然去问她,定会勾起她的伤心事吧?
凤栖心中百转千回,装满了疑问,不禁幽幽叹息一声,想来当初凤芷被逐出神之凤族,就是因为小公主的真实身份吧。
凤芷宁愿被逐出神之凤族,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南山,也要拼命护着小公主,算是爱女心切了,又怎么忍心去揭她的伤疤呢?
而且,看凤聃和凤芷,两人如今感情也挺好的,估计是好不容易忘了过往,如今再提起的话,两个人都会受伤吧?
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情伤,在爱情里受的伤,很难治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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