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扈转着僵硬的脑袋,朝那两只在空中飞来飞去,追来赶去的家伙看了几眼,有些瑟瑟发抖。
“哼,老子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幼稚!老子才不会胡乱插嘴呢!”
凤栖对于他的誓言很是满意,笑着点点头,“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
又解决了一只,心情更好了。
凤栖这才看向缓缓而来的文鳐,笑着问道:“文鳐,你怎么也来了?为何不在陌云阁对休息休息?”
这态度,前后一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啊,当扈已经咬着小手帕,躲在角落里,哭了一盆辛酸泪。
文鳐抱着如魮走过来,一袭胭脂色织锦长袍随风招展,眼角一抹泪痣轻浓,媚若瑶池重瓣芙蕖,仿若尘尽光生。
“公主,整日里待在陌云阁,都快发霉了,正巧许久未来看你了,刚好带着如魮来看看你。”
说罢,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小小的青枝缠花瓷缸,里面几朵含苞待放的睡莲,看着甚是娇软。
凤栖冷不防收到个花,不禁笑了起来,调笑道:“文鳐,你整日跟这几个家伙在一起,怕是被他们熏坏了吧,居然还学会送花了。”
文鳐的手指纤长如玉,捏着青枝缠花瓷缸甚是好看,肌肤与美玉交相辉映,似玉如冰。
听到凤栖的话,面颊染上红霞,声音好似丝绸一般缠绕,柔和的让人发颤,“公主,你莫要取笑我了。
我知你最爱鲜花,喜欢在书桌上摆上一瓶,日日着人换新。
如今正值夏日,我看这睡莲开得极好,便用瓷缸装了。
里面的水特地选用西海珍珠贝之水,可保这花几月不败,即便入了冬,公主依然可以看到莲花。”
凤栖一听,心花怒放,当即接了过去,水色的唇瓣浅浅扬起,“文鳐,你好厉害,没想到还能这样。
嗯,小艳疏香最娇软,这睡莲我很喜欢,谢谢你。”
土蝼趴在她的怀里,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又扭头若有似无地看了文鳐一眼,水洗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光。
文鳐看着她,见她弯唇浅笑,眉目盛颜,般般入画,不觉入了迷。
公主果然很喜欢花呢,若是你喜欢,让我每日来送,也是愿意的,送一年,十年,一千年,一万年,也心甘情愿。
直到怀里响起娇糯的声音,才堪堪回了神。
“麻麻,好久没有见到你,如魮很想你,不过如魮刚刚好像听到红烧猪蹄了。”
凤栖将手中的睡莲递给旁边的幻雪,伸手捏了捏如魮肉嘟嘟的小脸,“你这哪里是想念麻麻了,分明是想念红烧猪蹄了!
麻麻天天把你喂的白白胖胖的,也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吐珠子啊。”
原本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如魮突然激动的小脸通红,挥舞着小手,叫道:“麻麻,麻麻,如魮已经可以吐珠子了哟!”
凤栖一愣,眼睛瞪的滚圆,下意识地看了文鳐一眼,见他笑着点了点头,才恍然回神。
“天哪,惊喜来得太突然,让我缓一缓,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凤栖将怀里的土蝼也交到一旁的幻灵手里,然后将如魮抱到怀中,“吧唧”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
“乖儿砸,你真的能吐珠子了?你若是给麻麻吐一颗,别说是红烧猪蹄,红烧螃蟹也行啊,想吃什么尽管提!都满足你!”
如魮含羞带怯地看了她一眼,“麻麻,你把手伸出来。”
凤栖早已激动地有些手足无措,眼里却冒着璀璨金光,闻言,一手托住他,一手伸到他的嘴边。
眼睛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他,生怕错过了什么,等着鉴定那激动人心的时刻。
幻雪和幻灵也是头一次见如魮鱼口吐珠子,激动之情不比凤栖弱,两双眼睛也是灼灼地看着他。
如魮见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越发害羞,耳朵都红了。
文鳐见他如魮,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鼓励道:“如魮乖,不要怕,她们只是很新奇。你只要像上次一样,运转神力,轻轻吐出便可。”
如魮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殷红的小嘴对着凤栖的手,鼓动了几下之后,但见金光闪烁,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凤栖看得目不转睛,当她看到那金色的珠子缓缓从如魮嘴中吐出的时候,惊得张大了嘴巴,如魮鱼还真的能吐珠子啊!还是金珠!
幻雪和幻灵伸手揉了揉眼睛,恍惚以为看错了,脸上的表情简直是凤栖同款,惊叹、震惊、不可思议。
如魮将珠子吐出之后,小脸变得有些苍白,脑袋趴在凤栖身前蹭了蹭,像是困了一般,打了个哈欠。
凤栖手里小心翼翼地托着那颗金珠,甚至有些颤抖,天哪,这是我儿子吐的金珠啊!
盼星星,盼月亮,盼了那么久,终于吐出珠子啦!
激动之余,才发现如魮迷糊着一双大眼睛,眼皮耷拉着,似乎要睡着了。
她心里一惊,急忙问答:“如魮,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这么没精神了?”
如魮眨巴眨巴浓长的睫毛,又打了个哈欠,“麻麻,莫要担心,我只是有些困了,睡一觉便好了。
不过,麻麻不要忘了答应我的红烧猪蹄和红烧大螃蟹哟。”
话音落,眼睛一闭,已经呼呼睡着了。
凤栖看着那张小脸,有些担忧地看向文鳐,小心问道:“文鳐,如魮没事吧?为何吐完珠子就睡了?”
文鳐从她怀中接过如魮,笑着道:“公主莫要担心,他只是修为太低,神力不足,所以吐完珠子之后,才会没有力气。
等他再长大一些,修为提高一些,便不会如此了。现在睡上一觉,醒来便没事了。”
凤栖听他如此说,才放在心来,又道:“看来以后,我要给如魮多做些好吃的,有营养的。”
她将手中金色的珠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未看出是什么材质的,只是看样子,倒是极为珍奇。
文鳐见她认真地研究珠子,忍不住笑道:“公主,是不是在想这如魮鱼吐出的珠子,除了观赏,还有什么用处是吗?”
凤栖的小心思被他看透,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嘿嘿,被你猜出来了。”
文鳐唇边笑意依旧,声音低回如弦歌,徐徐道:“跟了公主那么久,还是能看懂一些表情的。
如魮鱼的珠子是自身神力催动所生,所以其本身可谓是神力的结晶,就好比我们西海蚌孕育出的珍珠一般。
所以这珠子可用于补充神力,当你跟人对战,神力过度消耗之时,可用其来激发体内神力。”
天哪,这不就是大力丸吗?!
若是遇到个修为极高的人,还可以用来作弊啊,偷偷提升神力什么的,杀对方个措手不及,简直是作弊利器!
凤栖激动地都快蒸发成烟,小心翼翼地将珠子收起来,这可是宝贝啊!嗯,财不外露!
我要做个低调有内涵的公主,绝对不能仰天大笑,可是忍不住怎么办啊?小宇宙都要爆发了!
文鳐看着她忍不住扬起的嘴角,还有那副想笑却极力隐忍的神情,忍不住低笑出声。
幻雪和幻灵早已被惊得失了魂,世间竟真的有这种神鱼!
以前虽然听公主提起,却从未当真,以为就是个只会吃吃吃的小家伙,没想到啊,还真是深藏不露。
土蝼若有所思地看了如魮一眼,浓长的睫毛眨了眨,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的浅笑。
当扈见到凤栖那金光闪闪的眼睛,差点被闪瞎了眼,忍不住腹诽,没想到公主竟是个俗人!哼!不就是个能补充神力的金珠嘛!
不过再看向如魮时,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哎,要是老子也能吐金珠,岂不是可以打败天下无敌手了?
駮骞之前便见过一次,所以倒没有很吃惊,依旧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继续当背景墙。
直到被凤栖点名,才终于有了存在感。
“駮骞,走,咱们去做法器。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帮我打造一款法器。”
駮骞一听“法器”二字,立刻来了精神,兴奋地双眼冒光,“是之前在洛水之后,麻麻提及的那个终极法器吗?”
凤栖带着几人往书房行去,一边跟他讨论着制作之法,一边比划着,也很投入。
文鳐看着痴迷法器的两人,轻笑出声,“公主,我去侧殿把如魮放下,再过去找你们。”
凤栖闻言,转头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嗯。”
文鳐抱着如魮朝侧殿走去,将他小心地卧在床上,正站起身欲离开,却被桌子上的一幅画吸引了注意力。
他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朝桌子走去,待看清那画上之人,心尖一跳,眉头皱起。
画上那人一袭月白锦衣,发间一支五彩凤翎,青丝如瀑,随风轻扬,长眉斜飞入鬓,墨玉幽瞳光华流转,正是陆吾!
文鳐看着那张栩栩如生的画,淡淡的哀伤一点点笼上他的眉眼,一点点浸入他的肌肤。
他的手指在画上流连,殷红的唇缓缓开合,“即便失去了记忆,公主也忘不掉他么?原来公主一直没有忘记他么?”
此话一出,如鲠在喉,强自扯出一抹笑来。
明知不可强求,却依然选择留在她身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相思入骨,心已沦陷。
文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殿门,看着外面的艳阳,却突然觉得有些暗淡,空气更是憋闷,只觉胸口好似堵了一块石头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却说此时的凤栖,正兴高采烈地为駮骞介绍她的图纸。
“你看,这是我这两个月画的,之前便已经设计好了,只是没有画出来。这个法器外表看起来丝毫不起眼,但其实内藏乾坤。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先用普通的外表迷惑敌人,让他们轻敌,然后再出奇制胜,给他们沉重一击。
如此一来,我、我、我……”
说到此处,戛然而止,声音低了下去,伸手捂住胸口。
駮骞见她突然脸色惨白,吓了一跳,急忙问道:“麻麻,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凤栖只觉一股莫名的剧痛钻入肌肤,入了骨,入了肉,生生缠绕着心田的金丹。
她使劲捶了一下胸口,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胸闷,可能是刚刚话说太多了。”
幻雪急忙给她端来一杯水,递到她手上,“公主,赶紧喝口水。”
凤栖接过杯子,灌了一口,舒服了不少,“嗯,好奇怪,那股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已经没事了。”
駮骞几人见她如此,才终于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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