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十八反应极快,当即把狐婉玉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她。
“公主,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与大小姐无关,要杀要剐尽管冲我来?”
呵,倒是个不折不扣的忠犬,难怪狐婉玉为了他,宁愿放弃现在的一切!
狐婉玉抓着他的手,极力地想把他推到身后,“十八,你放开我!你已经受伤了!不要再逞强!
公主,他刚刚说的话,明显都是在骗人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要怎么惩罚就冲我来!
早在算计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若是贪生怕死,当初就不会算计你了!”
凤栖冷嗤一声,眼里寒光一闪,“倒是一对深情款款的苦命鸳鸯!可惜你们不该犯到我手上!
敢算计我的人,我都会加倍奉还,我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你们以后可要记清楚了!”
说罢,双手迅速结印,一个火球结界将整个狐狸洞都包裹住!三个人瞬间好似身处火海之中!
狐十八紧紧地护住狐婉玉,眼底是被火映红的深浓色泽。
凤栖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两只困兽,“这可不是一般的结界,我的凤火更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我早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加倍奉还!
既然你自诩摄魂术无人能及,那我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凤熔曾经说过,随着修为的提高,摄魂术会越来越厉害。
虽然开始只是学了点皮毛,如今有强大的神力加持,还怕斗不过狐婉玉!
凤栖嘴唇斜斜勾起,冷冷一笑,双手迅速结印,又迅疾伸出,朝着两人摄去!
狐婉玉看到她手势的时候,眼里掠过惊慌,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怎么会我们九尾狐族的摄魂术?!你到底……”
可惜,话音未落,人已经被摄住了心魂,眼睛呆滞,浑浑噩噩。
狐十八的摄魂术连狐婉玉都不及,更何况是对抗凤栖,早在凤栖结印的时候,人已经失去了神智。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死死地护着狐婉玉,仿佛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凤栖看着两人,眼睛被火光照得赤红一片,“都说了要以牙还牙,你怎么对我,我自然要礼尚往来。
真不知道,当九尾狐的族长看到最疼爱最骄傲的女儿跟自己的侍卫在一起了,脸色该是多么的精彩!”
说罢,衣袖轻扬,两人被裹挟着,同时滚到了床上。
凤栖看着很快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眉头微皱,其实到最后,她还是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这样做,也算是帮了狐婉玉吧。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想要离家出走,跟着情郎私奔,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还不如帮他们一把,干脆釜底抽薪!
“狐婉玉,你们能不能在一起,能不能毫发无损,那就要看你本事了!”
说罢,转身离去。
凤栖在空中奔袭,如今解决了一件事,该去解决另外一件事了。
一想到凤熔的身世,还有他的刻意隐瞒,她心情有些复杂,面对最疼爱她的哥哥,她要做何选择呢?
是帮着凤熔继续欺骗父王,还是直接告诉父王凤熔的身世呢?无论哪种选择,都不容易!
虽说她也不是凤聃的亲生女儿,但差别在于,凤聃一早就知道啊!
早在北极天距山见到凤聃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凤聃在追求凤芷的时候,就知道她有一个女儿,甚至让她亲密地喊他叔叔。
这一切都说明了,凤聃是爱屋及乌,他深爱着凤芷,所以对她有个孩子完全不在意,后来也心甘情愿当凤栖的爹爹啊。
可凤熔就不一样了,从头到尾,凤聃都被蒙在鼓里,糊里糊涂给别人养了几万年的儿子,这绿帽子也太绿了些。
凤栖一边四处寻找凤熔的身影,一边在思索着,她该如何面对凤熔呢?又该如何处理他跟凤聃的关系?
她的脑子有些乱,不知老天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烦乱,居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滴落在身上。
凤栖仰头看天,任雨水滴落在脸颊上,下吧,下吧,淋一淋雨,或许就彻底清醒了。
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耳边突然传来破空声!裹挟着细雨微凉!
她身形快速一转,眨眼间已飞出数丈!
“砰”的一声,一只箭矢钉在了树上,上面带着黄色的锦布。
凤栖左右看了看,早已不见了那掷箭之人,唯余一缕黑色残影,消失在雨幕中。
她眉头皱起,略思考了一下,飞到近前,将上面的锦布取了下来,待看清上面的字,瞳孔瞬间扩大,脑中一片空白!
“熔哥哥!”
一声惊呼之后,身影已消失在细雨中。
几个起落间,已到了一处山崖边,凤栖凝眸远视去,却并未看到任何人影。
她朝崖边走了几步,看着一片茫茫大海,惊涛骇浪,拍打着山崖。
心中思绪万千,难道被骗了?熔哥哥根本不在这里!
到底是谁?她怎会知道熔哥哥的事情?
凤栖眉头紧锁,正惊疑间,身后响起浅浅的脚步声。
她瞬间转过身去,嘴中的“熔哥哥”尚未喊出口,视野里闯入一片白色的衣角。
狐婉儿!
看着白衣飘飘,步履悠然的狐婉儿,凤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狐婉儿,怎么是你?是你把我骗过来的?”
狐婉儿手中撑着一把绘着海棠的玉骨伞,嘴角噙着讽刺的笑意,眼底涌动着疯狂,声音比雨水还冰寒。
“为什么不能是我?真以为你和凤熔做的事没人知道吗?就他那点摄魂的道行,在别处或许可以蒙混,但在我爹跟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看来之前猜的没错,狐婉儿和狐景彦的摄魂术都被解除了,难怪她的眼神怪怪的。
凤栖并未露出任何惊慌,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淡淡道:“那又如何?就算你想起了那日发生的事,又能如何呢?”
狐婉儿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云淡风清的表情,红唇紧咬,眼底缓缓浮现一片猩红。
“凤栖,都死到临头了,你还在这里逞强!就看一会儿你还如何说得出话来!”
凤栖就好似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我说狐婉儿,我们好歹也有些姻亲。
为了一只小兽,这般纠缠不放,也太小题大做了吧?难道九尾狐族都是这般睚眦必报么?”
狐婉儿心中怒气腾起,眸子瞬间沁出阴狠的恨意,“我睚眦必报?小肚鸡肠?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当初我有多爱凤熔,现在就有多恨他!
我从两千岁的时候就爱上了他,除了他,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人,整整爱了六千年!
可如今呢?他竟然是我哥哥!你说讽刺不讽刺?!
他明明知道的,知道他是我哥哥,知道我一直爱着他,却从未告诉我!
凤熔让我单相思那么多年,直至不可自拔,你说我该不该恨他?
在覃爱山的时候,他竟然还想杀我,杀了我啊,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就算他不爱我,我也是他的妹妹啊!是他的妹妹!”
狐婉儿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恨不能将人吞吃入腹。
嫉恨的丑陋表情跟清纯的外表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让人看了,极度的不舒服。
凤栖听了她的话,眉头深锁,脑子里不禁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难道当初引她去山洞的黑衣人,就是狐婉儿?
如今连狐婉儿都知道熔哥哥的真实身份了,看来这事是瞒不了多久了!
面对如此疯狂的狐婉儿,凤栖在心中思量着,要如何不动声色地解决这件事,声音不觉凉了些。
“别人或许可以说熔哥哥的不是,但唯独你不行!
你以什么立场指责他呢?从头到尾,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难不成还要熔哥哥帮你买单?
若是每一个暗恋熔哥哥的人,都这般叫嚣着找他算账,疯狂的想要嫁给他,那我们丹穴山岂不成了收容所了?
再者说,你说话能否公平点?从始至终他可从来没有欺骗过你,他早就用行动告诉你了,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只不过你一直不愿放手,一厢情愿,死缠烂打而已,现如今却来指责熔哥哥,未免有失公允。”
哼,自家人都没说熔哥哥的不是呢,又岂能看着个臭丫头对他说三道四!
狐婉儿紧紧咬着牙,小脸上隐忍着怒火,大声吼道:“凤栖!就你牙尖嘴利!我是不会被你蛊惑的!”
凤栖见她这般疯狂的模样,心中升起一丝惊疑,那个引她去山洞的人,真是狐婉儿吗?
就她这暴脾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如此周祥计划的人。
还有一点,狐婉儿明知修为比自己低,居然还敢把自己骗出来,就不怕她一生气,把她弄死?
如今狐婉儿这般有恃无恐,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她背后有人,而且是个修为极高的人!
那么是谁呢?原来这一切都是几个人一起策划好的吗?
从引她去山洞,将凤熔的秘密暴露,到狐婉玉的请君入瓮,再到如今狐婉儿的挑衅。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环扣一环啊,总之目的只有一个,不让她好过。
那么再联想一下如今待在青丘的人,能如此恨她入骨的,也就胜遇一个了。
凤栖心中这般猜测,有心想要证实一下,眼珠子转了一圈,悠然说道:“狐婉儿,你再仔细想想我说的话,熔哥哥从始至终是不是都没有给过你任何暗示?
他真的是在用行动拒绝你啊,只是没想到你太痴情,要是一般人,估计早就放弃了。”
嗯,缓兵之计,让她先放松警惕,再慢慢深入。
狐婉儿手指紧紧地握着伞柄,眼中露出挣扎之色,还有一丝疑惑,难道凤熔真是那样想的?
凤栖看着她挣扎的神色,心中了然,毕竟是爱了几千年的人,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即使狐婉儿心里明白,那是不能爱上的人,但情毒已入骨,不是她想解就能解的。
只要合理利用她内心尚存的一丝美好幻想,肯定能说服她,如今最要紧的是问出她背后之人,除了胜遇,是否还有其他人?
思及此处,凤栖正打算再接再厉,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
“婉儿,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个贱女人的三言两语给骗了。”
是胜遇!果然是她!终于出来了!
凤栖一瞬不瞬地看着从狐婉儿背后缓缓走出的女人,眼中露出了然的光,琉璃眸子沉沉如墨。
看来今天还真是个适合报仇的日子,都挤到一起,反倒是省事了。
胜遇啊,从自己醒来,就一直纠缠不休的女人,今天也该跟她算个总账了!
狐婉儿冷不防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知想到什么,只觉毛骨悚然,脑中一片空白。
当她慢慢靠近的时候,深浓的压迫感从脊柱攀沿而上,直至整个心神不守。
胜遇依旧是一身红衣,青丝如雾,披散在身后,颈项纤细,锁骨玲珑,左手拿着碧月无涯,正漫步走赖。
凤栖冷眼看着她慢慢走近,眼眸深处跃动着火苗,目光却如同冰雪一般,缓缓阴冷。
胜遇站在狐婉儿身侧,声音穿透雨幕,带着寒凉,“婉儿,你不想想,凤熔是因为谁才将你弃若敝履的?
他从未正眼看过你,还不是因为他的眼里只看得见那个贱人啊。
凤熔可是个明白人,从始至终他都知道不是这贱人的哥哥,还这般如珠似玉地待她,其中意味不是不言而喻吗?”
挑拨离间?果然是胜遇在其中作梗!
狐婉儿原本稍有些平静的面容,被胜遇的三言两语又激怒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凤栖,好似毒蛇吐着信子,欲将毒液涂满她的身上。
凤栖浅浅一笑,眼里露一点讥诮之意,真是两个疯女人!
果然爱情总是让人失去理智,尤其是爱而不得的时候,恨不得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分道扬镳。
姜是老的辣,胜遇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把她弄死。
打着深爱的旗号,仗着修为高深,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真把她当成软柿子,想什么时候捏一下就捏一下啊!
此仇不报非君子!今天定要让她偿还所有的账!
看着胜遇眼角隐含的笑意,凤栖面上丝毫不为所动,只把心底的怒火压了下去。
“胜遇神女,你还真是厚脸皮啊,倚老卖老,以大欺小,你还这么骄傲,难怪毕方神君不喜欢你。
不是毕方神君火眼金睛,实在是你拿不出手啊,像你这种老妖婆啊,就活该单身一辈子,孤独终老。”
胜遇被她的话说的一愣,待反应过来,面色如同铁铅,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个贱人,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凤栖淡定地摸了摸耳朵,十分不屑地轻嗤一声,“自己耳朵不好,我又何必要多费唇舌?”
胜遇只觉胸腔里气血翻涌,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又是一声怒吼,“你个贱人!”
凤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胜遇神女,你这话说的着实没有道理可言,要说贱人,我看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我实在是不明白,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为何总想杀了我?
你千里迢迢跑到青丘,摆那么大一个局,劳神费力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吧?
那个将我引到山洞的人,就是你吧?修为那么高,甚至连狐青云都发现不了,狐婉儿肯定是没那个本事的。
俗话说攻人先攻心,你故意让我识破熔哥哥的身世之谜,悲伤难抑,心思散乱。
是不是想在我心底最脆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呢?
所有的一切,一环扣一环,不过是为了将我杀死,一劳永逸吧?
不过,你以为我死了,毕方神君就会爱上你吗?我劝你啊,回去好好照照镜子。
就你这种黑心肝的女人,啧啧啧,就算天下的女人死绝了,估计毕方神君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要想让敌人自乱阵脚,言语攻击自然是最省力又最快捷的,怒火攻心什么的,还是很有效的。
果然,胜遇听完她的话,脸色变得苍白,唇瓣被她咬的失了血色,眸中酝酿着狂风暴雨。
“凤栖,你这个贱人!这么久没见,你真是越发伶牙俐齿了!
不过你也就能嚣张到今天了,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开口说话了!因为你会变成一具尸体!
一次,两次没有置你于死地,你当真以为还会有第三次吗?莫不是真把自己当作不死之身了?
哼,算你命好,每次都有人出手相救,这次陆吾神君可不在这里,就看还有谁能护着你!
上次为了你,我被神君伤了一臂,至今还隐隐作痛,你说我该不该找你报仇?”
两次?
除了已知的一次,小公主中箭掉落西海,难道还有一次?
甚至还跟陆吾神君扯上关系了,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
凤栖心中疑惑,但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微眯着眸子,暂且将心底的疑惑压制。
这么说来,还真是个蓄谋已久的圈套啊,估计她还在去青丘的路上呢,人家已经拉帮结派,为她准备好了陷阱,如今就等着把她埋了。
只可惜啊,他们算错了一点,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花瓶公主了!
凤栖眉毛挑起,看向胜遇时,目光变得狠戾,神情隐隐透出几分杀意。
“还真是巧呢,我也正有此意,今天到底谁变成一具尸体还未可知。
胜遇神女,你莫不是忘了一件事,你以为过了这么久,我还是以前那个废柴公主么?
好心提醒你一下,否则只怕你会死的很惨,因为你惹怒我了!”
胜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似有利箭射出,眸底藏着毒,“你不过是强弩之末,还在这里装腔作势,真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贱人,你要记住,你终将为你的牙尖嘴利付出代价!
如今陆吾神君远在千里之外,可不会再救你的小命了!
至于毕方神君,他就算来了青丘又如何,我已经想办法把他拖住了。
等他发现的时候,你怕是已经变成一撮灰,消散在雨中了。”
毕方神君来青丘了?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为何胜遇一再提及陆吾神君?难道除了在北极天矩山的时候,陆吾还跟自己接触过?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
凤栖眉头微微皱起,眼里一抹狠厉闪过。
胜遇捕捉到她的眼神,眸光一暗,忽而笑着说道:“怎么?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听说你吃了忘忧果,把一切事情都忘记了,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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