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眸子微微眯起,看向耆童时,目光清寒如同初秋寒霜。
他站在凤栖身侧,低声问道:“我来帮你。”
凤栖转头看他一眼,浅浅一笑,“不用,你站在边上看就好,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新仇旧恨,今日要算个清楚!”
说罢,转头看向耆童,冷冷一笑,“当日你和江疑联手算计我,将我投入水牢,差点一命呜呼。
即便你今日不来找我报仇,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既然你亲自送上门来了,我反而省事了。”
耆童眼角余光扫了无情几眼,又看向凤栖,轻嗤一声,“是你自己技不如人,修为低微,才任人揉捏,还好意思怨别人?要怨就怨你自己吧!”
凤栖眼底精光大盛,手上鲛绡掩泪隐隐发红,讥讽道:“好一个技不如人!今日本公主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技不如人!
不过,有句话不知你听过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的我可不是当年的我了!
如今我记忆恢复,你们所有人欠下的债都要还!一个也别想逃!
我与胜遇无冤无仇,而她却仗着修为高,三番两次想要置我于死地!
要说她是怎么死的,那纯粹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对于她的死,我没有丝毫的愧意!
至于你,今日若是死在我手中,也请你记住一句话,你也是自作自受!”
话音落,眼中寒芒一闪,纤手闪电般伸出,丝毫不给他出口反驳的机会。
耆童眼神一缩,当即聚起体内神力,碧血双刃挥出,两道青色的寒光破出,如两条青色游龙翻转腾挪,迎了上去。
不过是一瞬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一红一青两道影子已斗到一处。
无情站在一侧,双目紧盯着凤栖,生怕她有丝毫差池。
土蝼抱着如魮站在一棵大树后,啧啧称奇,“五百年不见,没想到主人的修为又提高了。”
如魮关注的显然不是凤栖的修为,小脸皱巴着问道:“土蝼姐姐,麻麻不会有危险吧?那个坏叔叔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咱们要不要去帮忙?”
土蝼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不用,你无情叔叔不是在边上嘛,咱们能帮上什么忙。
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也是他出手,根本用不到咱们这些三脚猫功夫的。
再说了,主人现在修为大增,对付这个坏叔叔绰绰有余,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似乎是为了应和她这句话,这般刚说完,只听“噗通”一声,耆童被化作矛尖的鲛绡掩泪雷霆万钧的一击,直接撞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大树应声而倒,耆童顺势滚落在地,吐出一口血。
土蝼眼里放着精光,笑嘻嘻地说道:“看到了没,你麻麻现在的修为完全可以吊打这个坏叔叔。
只不过他没有自知之明而已,非要来挑衅!自己在家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要送上门来找死!”
如魮自然听不懂她后面唠叨的话,只是看到凤栖击败了敌人,开心地鼓起掌来,“麻麻,麻麻!”
相较于两人的好心情,耆童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他将嘴角的血使劲一擦,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凤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才那么几招就被打败了,这不可能!
凤栖将鲛绡掩泪收起,慢慢地走到他身旁,冷不防耆童忽而暴起发难,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是一瞬间已经移到她身后!
“小栖!”
“主人!”
“麻麻!”
几人还未奔到凤栖身旁,却见耆童周身忽而被烈焰包裹起来!
眼看着情势急转,无情和土蝼不觉停下脚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虚惊一场。
凤栖身形急转,嘴角斜勾,不等耆童回神,一记左勾拳已打在他的下颚。
耆童只觉烈焰焚身,下巴处一疼,身形再次砸在地面上,混着血水喷出几颗牙齿。
凤栖身形一闪,根本不给他再次反应的时间,掌心凝结凤火,直接双手扣住他的手臂,将其提起又落下。
沉闷的砰砰声响起,混着着清晰的骨裂声,让人听了只觉头皮发麻。
土蝼看着凤栖一连串的动作,简直目瞪口呆,“天哪,主人也太帅气了,这暴力动作我好喜欢!哪天一定要跟主人学一学,感觉更适合我的性子啊!”
无情眼角抽了抽,却被面具遮挡住了。
土蝼还在啧啧称赞,“这个耆童当年到底怎么欺负主人了?你看把主人气的,一看就是深仇大恨!
与其一掌拍死,或是直接烧死,这样折磨折磨,似乎更能泄愤,肯定是恨透他了。”
无情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暗,袖子里的双拳攥紧了。
“噗通”又是一声传来,耆童早已浑身是血瘫软在地,周身还被烈焰灼烧着,整个人都在痛苦地扭曲着,面目狰狞。
凤栖蹲在他身前,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浅浅一笑,“怎么样?舒服吗?这叫以牙还牙,懂不懂?
当年你们用水牢困住我,想要把我整的面目全非,现在我就用凤火招呼你好了,同样可以让你面目全非。
你要记住,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所欠下的,终有一天都要偿还!”
耆童嘴里又喷出一口血来,眼珠赤红,似乎能把人撕裂般,“有种你就杀了我!你以为娘娘会反过你吗?!
你杀了胜遇,重伤三公主,如今若是再杀了她的左护法,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不要以为你是凤族的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凤族在娘娘眼里,根本狗屁不是!”
凤栖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好似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小丑。
她从袖中掏出银雪,作势在耆童身上划了一刀,耳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啧啧,你刚刚是在威胁我吗?可是怎么办呢?我一点也不怕你们娘娘呢。
你刚刚说了那么多,就是在提醒我,我跟你们娘娘之间的仇恨么?
放心,即便你不说,我心里也记得清清楚楚呢,每一笔账都记得很清楚!
就算她不来找我,终有一天,我也要去找她算账的!”
耆童闷哼一声,表情完全扭曲了,随着烈焰灼身,随即痛苦的哀嚎起来。
凤栖却好似什么都未看到,“对了,还有一句话,我之所以这么无法无天,并非仗着我是凤族的公主,而是仗着我自身的修为!
只要我足够强大,就没人能伤得了我,包括你们娘娘!
以前你们仗着修为比我高,是个人,都想砍我一刀,呵呵,现在我要把那些受过的伤,全部还给你们!
当年在水牢,我的后背被利刺穿破,痛不欲生!
今日没有利刺,我就用匕首好了,这样一刀一刀,都还给你,好不好?也让你享受一下痛不欲生的滋味!”
耆童的哀嚎声越来越大,从未有过的痛苦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的面容早已被烧的看不清楚,只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凤栖,“贱人!那你会不得好死的!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凤栖嘴角斜勾,手上匕首一用力,直接戳进了他的眼睛里!
“啊啊啊!”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府嚎叫声,穿越破月,响彻长空。
凤栖双目被他身上的焰火照红,声音却冷若冰霜,“我是不是不得好死,就不劳你费心了!
但你这双眼睛却是要不得了,谁叫你们长了双眼睛,却总是狗眼看人低呢!
仗着身后有个西王母,就无法无天了是吗?不过是她的一条狗,还以为是个人呢,好笑!”
土蝼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甚至伸出下舌头舔了舔唇,主人真是越来越暴虐了,可是看着好兴奋啊!
她的手已经把如魮的眼睛捂上了,嗯,这样的画面似乎有些少儿不宜。
无情看着凤栖,下颌紧绷,神色复杂,眼底闪过一抹惊痛。
凤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手掌瞬间凝结出一个更大的火球,轻轻一推,又将耆童包裹了一层。
“既然你那么喜欢胜遇,就去陪她好了,她是被凤火烧死的,那你也烈焰焚身而死吧,最起码死的方式是一样的,多有仪式感。”
烈焰焚空,夹杂着痛不欲生的惨叫声。
直至那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空气中,面前的火球也化为虚无。
一切又恢复了安宁,好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除了鼻尖一股淡淡的焦味。
凤栖看着消散在空中的烟尘,眼眸微眯,寒光一闪而过。
待转过身来,又是那个言笑晏晏的人,她笑着走到土蝼身旁,将如魮抱在怀中,低声道:“咱们走吧。”
土蝼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走在她身侧,“主人,你刚刚好霸气威武哟。
还有那什么招式,看起来好炫酷,哪天可不可以教给我?我觉得那动作更适合我这样的暴力少女。”
凤栖眼底是深红色泽慢慢退去,勾唇一笑,“嗯,这个可以有。”
土蝼见她爽快答应,心情越发兴奋,又忍不住问道:“主人,你跟那个丑不拉几的大块头,之前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凤栖身形一愣,瞬间又恢复如初,声音略低,“确实是深仇大恨,……”
这边两人在前面聊得热火朝天,那边无情只跟在两人身后,眉头一直紧皱着,眼底波涛暗涌。
刚走出那片树林,空气里又传来叫声,“公主,老子回来了!”
话音落,几人已落在前面。
凤栖见几人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不觉放下了心,问道:“捉到飞鱼了吗?”
鵸鵌鸟兴奋地脖子又缠到了一起。
“主人,我们捉了好几条,晚上可以喝鱼头汤了!”
“主人,我要吃香草烤鱼!”
“主人,我,我要吃红烧飞鱼!”
凤栖直接一巴掌把他扇到了天边,“老娘又不是你们的厨师!这点菜到是点的勤快!滚一边,反省去!”
当扈眼看着自己兄弟一秒被拍飞,立刻老实了,可是鼻尖一吸,忍不住问道:“公主,你们刚刚趁着我们不在,是不是偷吃什么东西了?
你们不会是做了烧烤吧?是烤鸟肉吗?老子怎么闻到烧烤的味道了!”
土蝼“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当扈,笑得不怀好意,“当扈,你的原身其实不是鸟,而是狗吧?怎么鼻子这么灵?”
凤栖十分赞同地点点头,“说的很有道理。”
当扈急得一跳脚,大声喊道:“靠!你们就知道欺负老子!老子辛辛苦苦去抓鱼,你们却在这里做烧烤吃,你们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土蝼伸手摸了摸胸前,一本正经地回道:“不但不会痛,而且活蹦乱跳,好着呢。”
当扈愤恨地瞪着她,“你,你,你们都是坏人!吃就吃了,居然连个渣滓都不剩!”
凤栖感觉脑仁又在隐隐作痛,她朝当扈招招手,嘴角带着笑,“当扈,你过来。”
当扈一听这话,心中一喜,难道公主还给我留了?啊,果然还是公主最善解人意!
他屁颠屁颠地跑到凤栖跟前,脚步还未站定呢,人已经被扇飞出去了。
“你还是去陪鵸鵌鸟吧,实在是聒噪!”
当扈的身形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面部表情有些扭曲,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靠!老子一定是捡来的!公主,你怎么能这样对老子!”
凤栖听到那怨妇似的抱怨声,无奈摇头,幽幽说道:“你确实是我捡来的啊。”
刚风尘仆仆回来的三个人,转眼间只剩下駮骞一个,他乖巧地跟在凤栖身后,依旧是一句话不说。
土蝼看着消失在天际的小黑点,摇了摇头,无奈叹息,“哎,都这么久了,还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么。
那么大的人了,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还不如我们小如魮懂事呢。”
说罢,笑嘻嘻地看向凤栖,问道:“主人,如今飞鱼已经到手了,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凤栖凝眸细思了一会儿,道:“耆童突然找过来,我觉得并非偶然,肯定是西王母已经暗自行动了,所以才会把左右护法派出来。
我估计除了耆童,穷鬼应该也在附近,西王母不可能只派一个办事易冲动的人过来。”
土蝼眨巴眨巴眼睛,“主人的意思是,耆童是自作主张找过来的?其他人还在暗地里筹谋如何对付外面?”
凤栖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没错,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土蝼面上一惊,“那我们怎么办?主人,不是还要继续找炼药的灵材和兽丹吗?”
凤栖浅浅一笑,眼中爆射寒光,“他们算什么东西,怎么能跟文鳐相比,定然是救文鳐更重要!
我们要继续留在中山,直到把所有的灵材和兽丹都集齐。
至于他们,既然想跟,就让他们慢慢地跟着好了,只要他们有那个本事。
就算找到了又如何,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他们不想好好活,我们又何必客气,反正他们是来杀我的!”
土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主人说的对,那咱们现在去哪里?”
凤栖沉思了一下,“原本是打算,从中山之首一直行到中次十二山,一路过去,把需要的灵材都收集。
但是现在看来,咱们要换个策略了,打乱顺序,不按套路出牌,就算他们想找,也要费一番心思。
嗯,那咱们就先去中次十一山吧,让他们先折腾折腾。”
土蝼弯唇一笑,“主人,你好机智呀。”
一行人说着,已经朝着中次十一山出发。
无情跟在最后,转身看了一眼刚刚打斗过的地方,眸光轻闪。
衣袖一拂,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焦味消失不见,就连倒成一片的树木都消失不见。
远远看去,像是个光秃秃的山头,完全看不出打斗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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