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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又如何呢?

就算安泽一他有着那般高傲美丽的灵魂,他的身体也太弱太废柴了,不是吗?

库洛洛想过杀死安泽一,他不止一次两次的想杀了他,杀死这个能够影响自己的人,杀死这个纠缠这么久的人,想象着刀刃划过那瓷白的脖子,想象着自己拗断他纤细的脖子,想象着自己的手掌穿过他的胸膛捏碎那温热的心脏,想象着自己划开他的皮肤和骨骼看着那颗折腾人怎么都不肯乖乖从了他的心是如何跳动的。

但是每一次暴虐冷酷的想法都会在安泽一真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就灰飞烟灭了。

但是每一次这样阴暗疯狂的心思都会在安泽一睁着他那双清透温暖的墨色眼眸微微仰着头对他露出温柔包容的笑容的时候就会烟消云散了。

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杀他。

我舍不得看到他死。

我甚至舍不得看他难过伤心露出痛苦悲伤的表情。

舍不得,这种不应该也不可能存在于他的生命中的感情,因为安泽一的出现而产生了。

他的人生,就应该像他最初的规划那样,就应该像他刚刚走出流星街的那一天晚上所想的那样,胡作非为,肆意妄为。

流星街的人,就应该活的肆意张扬,在执着于实力努力活下去的同时每一天都要认真的活着。

流星街的人,感情都是埋藏的太深太隐晦,一旦爆发就会如同火山。

库洛洛的感情埋得更深,他是幻影旅团团长,从旅团成立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将自己所有的重心都放在旅团上。

因为刚刚成立时旅团的弱小,他不允许自己心动。因为大批的外来者,他不相信爱情。

安泽一是意外。

安泽一是一场意外下产生的意外。

因为在两个人之间,先心动的那个人,是自己。

一个夜路走多了的人,到底见到了鬼。

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到底被花给砸了。

安泽一无疑是理智而又敏感的,所以他在觉察到自己心动的同时觉察到库洛洛的危险性,所以他果断的掐断了喜欢的幼苗。即使后来再一次心动,也是谨慎而克制的。

库洛洛无疑也是理智的人,但是习惯了玩弄感情渣感情的他对自己太自信了,自信到自负,自负自己不会陷进去,于是他对于安泽一的感情,从好奇到兴趣,从兴趣到惊艳,从惊艳到渴望,而之前在F市的当头一棒,从不甘到求而不得,从求而不得到现在马拉松一般的长久战。

他自负自己可以掌控自己的感情,他自负自己不会被安泽一影响,却没有意识到,从第一次被安泽一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句温柔体贴的话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情绪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就像他们当年的那一盘围棋一样。

库洛洛是蜘蛛,在捕捉猎物的时候会织出细细密密的网来一步步的捕捉。

安泽一是水,上善若水,在库洛洛织网的同时,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给予库洛洛一切的习惯,就像无处不在的水一样,不动声色不引人注意,在蜘蛛织好网的那一刻,就会发现早已经被水裹住。

再结实的蛛网,也抵不过水的侵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也做过梦,关于他和安泽一的梦。

梦里面,他将安泽一从格罗特里救了之后,依旧是两个人在一起四个月之后自己不辞而别,然后两个人在F市吵了之后,库洛洛在霸道的威胁之后没有道歉更没有对他说“喜欢”,安泽一一个人憋着气忍着一肚子的脾气离开了他们的基地。

遇到里维斯特的时候,安泽一还是说了同样的话,然后同样因为愧疚而在买机票遇到樱璃的时候告诉她让库洛洛小心注意安全。

在安泽一去漫展cos花旦唱戏唱歌的时候,飞坦依旧给他发了照片,只是梦里的自己没有像现实那样因为观察珠宝没有及时看到短信而没有去,而是第一时间看到第一时间出发,在安泽一唱歌的时候到达。

看着安泽一和他的朋友对唱的模样,库洛洛心情自然不会美妙,所以在安泽一去卸妆的时候,他跟了过去,不顾安泽一的反抗强行带走了。

反正,活动结束了他也没有什么事。

反正,弱者的反抗完全就是笑话。

他完全没有必要去顾忌安泽一这么一个弱者是否愿意。

因为他是强者,安泽一是弱者。

出于想看看他什么时候崩溃什么时候眼睛里失去神采的想法,他一次又一次从身体到内心的占有着、刺激着、伤害着这个温柔内敛的人,而那双会温柔注视着他的眼眸,再也不会那样温暖包容的看着他,他也再也不会对他微笑对他卖蠢(萌)对他说或温暖或贴心或感动的话,更不会对他露出鲜活的表情,眉眼都是冷然到冷漠,甚至他看他犹如空气一样没有存在。

安泽一,不会再对他笑对他露出任何表情也拒绝和他说话。

完完全全的,冷漠对待。

完完全全的,冷暴力。

和里维斯特上辈子记忆里安泽一对他的态度模样可以说是一样的。

他彻底无视他了。

他彻底将他从心里面抹杀。

在真正失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将安泽一禁锢,也不是看看他在流星街生活之后的变化,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他一直一直对他露出最初那抹暖暖的温柔的微笑,他想要的只是让安泽一爱上他。

因为他已经喜欢上了他。

我喜欢你,你怎么可以不爱我?

在此,不得不说一个额外话题,那就是,天下鬼畜一个味儿。梦里面没有按捺住自己鬼畜之魂的库洛洛,和现实中从来没有按捺过鬼畜之魂的里维斯特,形象重合了。

对鬼畜一点都没有好感的安泽一,在梦里鬼畜的库洛洛,能够喜欢屈服就见鬼了。

所以到了最后,安泽一死了。

作为同样擅长洞察人心并且还擅长利用人心却极少这样做的安泽一,作为他最后的算计,他故意死在库洛洛面前,故意死在库洛洛手上。

那个时候的安泽一,他的身体在他的折磨下更加孱弱了,所以在必死的结局的情况下,安泽一没有试图想办法活着,而是果断决绝的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死在库洛洛他的手里作为报复。

除了他,没有人意识到安泽一是故意的。

对于安泽一的死亡,旅团的人都没有阻止,因为他们觉得安泽一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团长,所以即使有些遗憾一个文笔极好的大作家的离去,他们也没有反对。

他依旧活着,就像安泽一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一样平静理智的活着,然后三年后的一天,他们旅团活动抢劫,在他们完工之后走出来经过那个富商的花园时,他停下了脚步。

富商家花园种了一棵观赏性的烟罗花,花开正好,清丽素雅不失妩媚。

啊,6月了。

他恍惚间想起那一年他受重伤被安泽一救了,躺在他家床上隔着干净透明的玻璃窗看着窗外种着的烟罗花树,纯白清丽。

然后喉咙里一阵腥甜,他想起来,三年前的这一天,是安泽一死亡的那一天,也是安泽一第两次救他的那一天。

呵。

是无意识间的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阿一,如果人有重新活一次的机会,你一定不会再救我的,不会救这个伤害你摧毁你杀死你的男人,对不?

库洛洛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晰认识到他早就应该认识到的事实。

阿一,我真的是,失去了你。

这就是你真正的报复,对不对?

然后,他在同伴惊叫声中,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流出,止都止不住。

身上的伤口,可以缝合,可以治愈。那么内心里的伤口呢?

只会因为他的理智而深埋,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溃烂,无法愈合,最后的结果,就只有死亡。

然后库洛洛惊醒了。

醒来之后的库洛洛在清醒的那一瞬间,侧过头,看到当时刚刚从耶文勒那里被救没几天的安泽一在他旁边侧着身子乖巧安静的样子时,心里面只有两个想法。

还好,这只是一个梦。

还好,他从来没有将内心的疯狂付诸行动。

还好,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使是最差的时候也没有达到那样的程度。

还好,这个睡颜恬淡乖巧到单单只是让他这么看着就觉得内心无比平和的人,还活着。

“口是心非。”安泽一轻笑着,心里面一阵软软的温暖,他看着库洛洛眉骨上那里不易觉察的浅痕淡疤和他鼻子里的痕迹,忽然有了一个冲动,而这种冲动让他有一种想要付诸于行动的想法。

冲动是魔鬼,但是这一刻,他决定相信这种冲动。

至少,他应该尝试一下。

人应该往前看,不是吗?

城堡在摇摇欲坠。

“库洛洛,”他听到自己开口:“我之前和你说过吧,我一直都是想以结婚为目的的去谈恋爱。”

“………………你想说什么?”库洛洛平静的开口。

“我,我想说,我是喜欢你的。”安泽一抿了抿嘴,微笑开口,有点羞涩,有点坚定:“我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的,报着结婚的目的去谈恋爱的结果往往会适得其反。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们要不要试着交往一下?”

“………………为什么要试?”

“我还是觉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在耍流氓,”安.思想传统.泽一认认真真的开口:“所以先试着交往,合适的话再往后考虑。”

安泽一的理论,他之前的想法,是先确定要不要结婚,确定之后谈恋爱。

现在的想法是,先谈恋爱,谈的好了,可以了,就结婚。

“还是说,你只是想谈着玩?”安泽一歪歪头无意识的卖了一个萌:“那样的话就算了。”

虽然他想想恋爱再结婚,但是只是玩玩或者一夜情,那就免了。

“不。”库洛洛异常迅速的回答,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同刚刚情窍初动步入热恋的毛头小子。

安泽一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抿着嘴,眼角眉梢都透着莹莹的笑意。

不是那种只是温温柔柔的表情,也不是那种带着足够温和礼貌却含着淡淡的疏离的表情,而是真真切切带着笑意的表情,明媚而欢喜,满足而甜蜜。

然后,库洛洛看着安泽一站起身,低下头,凑过去,一脸羞涩害羞的在他脸上“么”的亲了一下,然后雪白小脸红红地去浴室洗澡了。

库洛洛摸摸脸,之前泡妞把妹的时候对方恨不得往他床上爬,接吻的时候就算是羞涩状也是要亲他嘴唇,当然,他不是特别喜欢和人接吻。

不过这种本来以为对方要和自己接吻结果对方只是羞答答的亲了他的脸一下真的不是自己自恋吧。

库洛洛:遇到一个不解风情还容易害羞的恋人,肿么破,在线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