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喝水……想回冰冻层吃冰!”
暮雨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身上的旗袍紧紧的黏在身上,汗流浃背的让她十分不舒服,于是她解开了扣子,让自己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周身的风声猝不及防的呼啸了一声,一个东西冲攸宁飞了过来,攸宁微微一个侧身,拿东西便直直的打在了暮雨的身上,说真的暮雨也是挺可怜的。一天里被不甚开心的攸宁折腾了一个遍,又在锁妖塔里面被各种妖精折腾。
暮雨被撞的一个踉跄,差点跪在了地上,她满头大汗的甚至都花了妆,此时她也没什么心情去管自己的脸,只囫囵的抹了把脸。
“哈哈哈哈……女人和男人哟哟!”
一个声音又在攸宁的耳边叫喊着,语气似是在嘲笑。暮雨深吸了一口气,手中提起一抹灵力,嘴里暗自说了个诀,一个打击自手中发出。
那声音断了一会儿,又说道:“别气恼嘛,我就是好久没见过活物了,不过你长得是挺好看的还有一股外面的味道。”
神他妈一股外面的味道,暮雨看不见那妖的模样,只能听见他笑嘻嘻的声音。
攸宁面色一凛,一挥手将那妖精打到了墙上,那妖精可能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显形,但显然没有一丝丝的害怕,受了伤也依旧笑着。
这困在锁妖塔里面的妖精多半是疯了,不过好在没有在追上来的样子。
炎热层通体都是火红的,中央供着一个巨大的血池,血池是滚烫的冒泡的,一整个炎热层都散发这血液的腥臭味。
暮雨甚至觉得自己要瞎了,她似乎看不见别的颜色了,眼前只有火红色。
攸宁伸手解开了自己衬衫的两颗扣子,汗水已经将他的衣服浸湿了,但是他脚下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停下,像是生了风一样向上冲去。
“年轻人,想要魔物吗?”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石门前,长长的头发拖在地上,一把干柴的胡子也静静的搭在身前,他整个人像是生了根一样坐在那里,宛如一个原始社会里面的毛猴……
“让开。”
攸宁眯了眼,声音却是带着沙哑的急迫,他没空跟这些东西废话。
老人却是一动都没有动的坐在那里,只有嘴唇在慢慢蠕动着,仿佛他说话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说道:“年轻人,在向上走可就不是什么善地了。”
冰冻层是从第50层开始的,向上走了大概20层到达了炎热层。攸宁粗略的算了一下,现在所在的这一层大概是炎热层的最后一层了。
这里的温度不可想象,他的身子有些许的麻痹,但还是能从身体的各处传来阵阵疼痛。
是热还是痛,他已经分不清了,汗水代替了血水顺着身子向下滑动。身体里的水分都要被榨干了,他抿了抿唇低低的笑了出来:“你废话很多?”
老人也不恼,终于缓缓的从身前摸出一个东西来递给了攸宁,说道:“去上面,或许这个能保你一命,我少见这么血性的人了,今日一件也算是缘分。”
“只要我不愿意,谁能取我性命?”
此话一出,狂妄至极。老人似乎都感觉到了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顿时觉得有些不好,还没等他在开口那身后的石门便已经破了。
老人冷了脸,上面的最后10层不是他能想象出来的穷凶极恶。
攸宁只是一瞬便消失在了老人的眼前,好在暮雨还珍惜自己的生命,也在快要脱水的情况下还想着接过老人手里的东西。
身后是如同一团火一样的存在,暮雨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生了根似的老人突然不见了。
愣了愣,她顿觉自己的后背一凉,忙不迭的向上走了去。眼神刚扫到了攸宁的身影,便被吓了一跳……这怎么就打起来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一道风声呼啸而过,暮雨条件反射的侧开了身子。
回过头来,她的心脏差点停了下来,那是一把长刀……若是她刚才没有躲过去,自己的半边身子可能都要被劈掉了。
攸宁被猝不及防从天而降的利剑弄的呆愣了一下,来不及在拿出剑刃,只好现场表演了一下什么是空手接剑刃,那锋利的刀锋从他的两掌之间落下,他后退了一步,微微眯了眼。
那剑不是普通的剑,上面缠着灵力不说,还带着火一样的灼热。
就好像事先被火烤了一个遍一般,攸宁低垂的手上有几滴鲜血滑了下来,他漫不经心的甩了甩手,不多时那掌心的血痕就消失了。
“攸宁……”
一道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相比之前的正常了许多,甚至透着一股邪气,他缓缓说道:“没想到我竟然在这里见到了,真是幸会。”
男人随性的站在攸宁的面前,身形颀长,手中的利剑随意的搭在地上,每走一步便能看到些许的火星子,手中的利剑自然也不是什么池中之物,锋利的刀锋黑金的刀柄,从哪里都能看到几分贵气。
攸宁垂了眼睑,显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男人也不恼,重量全部都支撑在了剑上,斜斜垮垮的站在那里,只是他一人也能看出一丝酒池肉林的意思。
轻笑了声,他挑眉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没印象,但是我对你是挺有印象的。”
攸宁抿了抿唇,眉眼已全是不悦,这锁妖塔里的东西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多废话?不说话没人当他们是哑巴,思及此他绕开男人向上走去。
这楼梯不知为何断了几节,那男人倏地就这么到了攸宁的眼前,就在那里虚空的漂浮着,脸上还勾着一副邪气的笑容,只是那眼底却有着一瞬而过的狠厉。
“与我无关。”
男人‘啧’了两声,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那青禾可是与你有关的?难道你不想知道青禾在哪吗,过了千年了你难道不是还寻她的?”
“你知道她!”
攸宁的眸子像是瞬间点亮的灯盏一般,从眼底深处透露出来的惊喜不禁让男人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自然是知道她的,因为……我是和她一起被送进来的。”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似是咬牙切齿,半晌他倏地笑了起来说道:“这么一想,我能困在这个鬼地方还都拜你所赐啊……若不是你,我怎么能在这里被困了千年,永远出不去。身边的死的死,老的老,和这么多鬼东西在一起,真的都是谢谢你了!”
说道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自己的情绪,挥起利剑就冲着攸宁刺了过来,利剑在空气里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还带了一股凌厉的风声。
不知道这男人是修的什么,那剑刃上还散发这黑幽的邪气。
攸宁闪身躲了过去,一瞬便来到了男人的身后,手刀一挥便劈在了男人的后颈上,男人也算是精神力强盛,并没有晕过去,但是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在男人微愣的期间,攸宁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低沉的问道:“她在哪?在第100层对吗……是谁将她送进来的!”
他的眸子变得猩红了起来,他似乎忘了已经过了千年之久了,那些人多半是死了。
攸宁顿了顿,自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于是又说道:“带我去找她,不然我就杀了你……你听见没有!”
男人被掐的轻咳了两声,面色已经变成了紫红色,他诡异的笑了一声,手中的刀突然自己飞了起来狠狠的刺入了攸宁的身体。
攸宁一愣,强行提起灵力将那把刀逼了出去,好在男人已经被掐的神志不清没有刺到什么关键部位,只是肩胛骨向下的位置。
不过这利剑上确实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攸宁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被一分为二了。
疼痛到麻木,攸宁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染红的衬衫,不禁皱了眉。鲜血一点一点的向下流着,顺着自己的腰迹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他想要用灵力恢复伤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治愈那伤口,反而因为自己的一动而让鲜血留的更快了。
男人挣脱了攸宁的控制,翻滚到了一边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攸宁,我做梦都想杀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攸宁有些耳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全然沉默在伤口处。
原来,他已经这么弱了吗……上天给他的惩罚还真是够大的,仿佛是在跟他开了个玩笑,嘲讽他当时违背了神的旨意。
“稚初你应该知道吧,哦对,我都忘了他可是你的‘好朋友’啊!”
攸宁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鲜血直流让他的脸失去了血色,此时他浑身充斥着许多不同的感觉。疼痛,麻木,僵硬……他咬了下唇,竟没由来的露出了一副脆弱的神情,他不想在浪费时间了。
脚步挪动了一下,他准备在往上走。
“是稚初啊,稚初将我和青禾送进锁妖塔的啊……你猜猜看,为什么是他?堂堂一个阴司,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嗯?”
攸宁的脚步彻底顿住了,他眉角狠狠一跳,怒吼道:“你闭嘴!”
“啧啧,原来妖王还被蒙在鼓里啊!稚初现在怎么样了,以他的能力和狠心应该坐上了鬼王的位置吧,真让人羡慕呢……”
“我叫你闭嘴!”
攸宁回过头来大吼了一声,有些声嘶力竭的吼道,他身上的鲜血流动的更快了,仿佛要抽干他整个人似的。
男人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看到攸宁这幅样子更开心了,他笑道:“青禾很勇敢啊,她一个人被困在那里,受尽了折磨却没有发出一声尖叫,你以为上面是干什么的……地狱吗,也不过如此,你以为是拜谁所赐?”
“是稚初啊,你的好兄弟,是稚初亲自将她锁在了那里。”
“你以为青禾是死了之后来的吗,不!你错了!她是完全清醒的时候被送来的,血留了一地,但是她还是一声没坑,她真的很喜欢你呢。”
“我叫你闭嘴你听不见是不是!”
攸宁只是一瞬便来到了男人的身前,抓住他的剑便狠狠的插在了男人的身体里,攸宁似乎已经疯魔了,插入了后又狠狠的抽了出来,热血喷洒了他一脸染红了他的瞳孔。攸宁似乎还不过瘾,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男人似乎这千年来也修炼的过分了,已经被戳穿身体了却依然在笑着,他断断续续的说到:“稚初,真是个狠心的人呢,青禾多么漂亮啊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啊,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哈哈哈哈攸宁我真是可怜你。”
“我、我只不过、是不小心、不小心看到了、就受到了……相同的命运、呵呵呵,你说我、惨不……惨。”
一句话说完,男人已经失去了气息,攸宁不想听他的胡说八道可是莫名其妙的就将这些话听进去了,直到男人已经血肉模糊了攸宁才缓缓停了下来。
他整个人像是被鲜血染红了一般,几乎已经看不出来是一个人了,他却无心在清理自己了。
一旁的暮雨还忙着和虚空的剑对打,这个地方是在太邪门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暮雨喘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脚踝处已经红肿的不像样了,她咬了咬牙走到了攸宁的身边。
看到他的样子,暮雨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她还从来没见过攸宁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
攸宁闭了闭眼,脑海里倏地想起了关于稚初的好多事情,他从来不愿意回忆千年前的事情,那对他无非是一种凌迟。
可是这种时候,那些记忆仿佛都像是有了灵魂一般,自己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攸宁,你为什么违背神的旨意!你太让我失望了……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是给你下了迷魂香了吗!】
【攸宁!我不同意!】
【你给我回妖界,好好的妖界霸主不做,你非要在人间当什么破书生啊!】
【结婚!你竟然和一个人类结婚,攸宁你是不是疯了……】
【我……这几天地府有事,我先离开几天,你自己好好的!】
【青禾……消失了?我不知道啊,我替你去问问吧,你别着急她可能就是耍小脾气了!】
“不!”攸宁突然怒吼了一声,声音之大让暮雨惊恐的向后退了两步,险些没有稳住身子,接着攸宁又吼了一声说道:“稚初不会逆我!他不会逆我!”
身形一晃,攸宁便上了楼梯,朝着上面走了去。
暮雨拖着狼狈的身子也跟了上去,她还有魔物没有拿到……没有了攸宁的庇护,她说不定分分钟就能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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