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们送到医院门口,陈天启才回去,我们也没说别的,就直接上了老王的车,被他一路送回了伏羲堂。
回到伏羲堂之后,对于刚刚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我还是有些奇怪。
不管怎么说。我们可都是陈天启儿子的救命恩人,等同于保住了他的根,他就这么对我们?
见我眉头紧锁,小茹从旁边溜溜达达走了过来,笑呵呵问道:“腿短的,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我没好气地敷衍道。
“你别骗我了,你在想今天下午陈天启的事情是不是?”
小茹往我旁边一坐,又笑着说:“你别乱想了,这件事,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你知道?”
我一惊,赶紧问道:“小茹,那你倒是给我说说,陈天启为什么这么对咱们?总不能是因为咱去看他老婆没带礼物,所以在生气吧?”
“你看陈天启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小茹笑着说:“这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其中有古怪。”
说着话小茹开始伸手往自己的怀里掏。我以为她是干嘛呢,结果掏着掏着,她就从自己怀里把那本厚厚的道典拽了出来,翻开之后。又笑着说:“进病房之后不知道你仔细观察过没,那病房里有东西。”
“有东西?脏东西?”我瞬间一惊,可一想不对啊,我虽然入道门比较晚,但是好歹也算是个道士,如果病房里有脏东西的话。我就算看不到也肯定能感觉到阴气才对啊……
而这时就见小茹摇了摇头说:“不,不是脏东西,是好东西。”
说着话,小茹在翻开的道典上点了一下,我低头一看。她用手点着的那一页上,画着一张符咒。
“这是什么?”我问道。
“净天地神咒,天师道一种比较高深也比较古老的驱邪咒法,今天下午,我在陈薇妈妈的床底下,发现了一张类似的符咒。”
“你说,陈薇妈妈的床底下有咒文?”
我问完小茹立刻点了点头,笑着说:“没错,你想一想,陈天启年少的时候曾经在东华派学过道术,因此才能一眼看出伏羲堂的张中添是个骗子,并不愿意相信他,而大概也正是因为自己早年的这些经历,导致对道法略懂皮毛的张中添对外面一般的江湖术士并不相信,那么。为什么他老婆的病床下面会贴一张净天地神咒呢?”
“你确定你是亲眼看见了?”
听我一问,小茹坚定地点了点头,答道:“坐下之后陈薇妈妈不是一直让咱俩吃水果嘛,结果我不小心把一个橘子掉到了地上,这事儿你还记得吧,捡橘子时抬眼一扫,目光不偏不倚正落在了陈薇妈妈的床底下,一眼就看到了贴在床铺下面的黄纸符,而且不只是一张,一共五张,每一张黄纸符上写的都是一样的咒文,我偷偷记住了咒文,回来在道典上一翻,这才翻到了这篇净天地神咒……”
听小茹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奇怪了起来,床底下贴黄纸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净天地神咒’除了驱鬼辟邪,还有治病的功效?
我越想越奇怪,于是就在道典上仔细看了起来。
只见那画在纸上的咒文下方,还写着几行字--
天地自然,秽土分散;洞中玄虚,晃郎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干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
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这是什么意思?盯着那些诗句,我有些迷茫。
正发愣时,忽然就听白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茹,你让我查的东西,我在张中添的书房里查到了。”
说着话,就见白龙已经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把书往桌子上一放,白龙又说道:“根据道门典籍记载,净天地神咒虽为辟邪驱凶之咒法,但主要应用却不是用于驱鬼驱妖,而是镇兽……”
“镇兽?什么意思?”我朝着白龙惊问。
“灵兽,凶兽。”
白龙答道:“净天地神咒的准确读法并不是净天地、神咒,而是净、天地神、咒,就是说,用于驱赶消除天地间的神只灵兽之用,传说古时候常有各种灵兽入魔为祸人间,最熟知的就是春节故事里的年兽,还有我们在永州碰到的九头蛇相柳、火神毕方,类似这些,所以道门应用这些符咒的记录很多,但这符咒是一种很古老的符咒,后来所谓的妖魔越来越少,很多类似的古老符咒也就逐渐失传了……据记载,天师道逐渐分化成不同分支之后,净天地神咒并不属于符箓三山任何一个分支,而是留在了一个比较古老的天师道派系……”
“你该不会是想说……东华派吧……”
我一问完,白龙立刻点了点头。
我问:“这么说来,那符咒难道是不凡道长留下的?”
白龙答道:“很可能,可惜不凡道长已经离开了,不然的话,我们只要问问他,兴许就能知道陈薇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因为才刚刚得到的线索,这么快又已经断掉了。
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小茹忽然说道:“可现在至少有一件事能想得通了,陈薇妈妈的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恐怕这一次,我们伏羲堂还真能帮的上忙,不过,还有一件事摆在眼前显而易见,那就是陈天启这次并不想让我们查收,否则的话,他下午也不会突然把咱们从医院里给赶出来了,这件事情中,肯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茹说完话,先后扫了白龙我俩一眼,又问道:“白龙哥,腿短的,现在事情在这儿摆着,你们有什么看法?”
想了一下之后,我答道:“按照常理来说,这事儿咱不该多管,不管陈家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都跟咱无关,正如小茹所说,陈天启显然并不想让咱们发现什么,所以下午才把我俩赶紧赶了出去,也就是说就算咱查出什么来,陈天启也不会付给咱任何费用的,说不定还会因此跟咱断了交情呢!咱伏羲堂才刚刚又重新开张,想立足还得指望着人家呢……”
听我一说,白龙和小茹都点了点头,随后小茹一撇嘴,问我说:“腿短的,那你到底有了准确主意没?咱到底管还是不管?”
“废话,我说的不是很清楚了吗?咱当然要管!”以低刚划。
我一拍桌子说:“交情断就断,伏羲堂能不能起来放一边儿,咱可是道士啊!卫道之士遇妖魔作祟,岂能视而不见?”
我一说,两人又笑了。
可现在毕竟线索还是断了,我们三个一经盘算,决定晚上再把陈薇给请过来,假借请她吃饭为理由,好好的跟她聊一聊,没准她兴许知道些什么。
当晚七点多钟,李依开车带着陈薇应邀而来,因为身份有别,李依就想在车上等,可却还是被我给拽了进来,也按在饭桌前跟我们一起吃了起来。
酒过三循菜过五味,我拍了拍李依的肩膀说:“兄弟,你说你到这儿来还客气啥,这儿可没有什么千金小姐、破司机的分别,大家一视同仁,来了就是朋友,你们说对不对?”
我话一出口,大家都齐齐应了一声,也包括已经喝得有点微醺的陈薇。
于是我话锋一转,又朝着坐在另一边的陈薇嘿嘿一笑说:“陈薇,可我把你当朋友了,你,把没把我们当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