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今关系,说起来其实真不适合这般亲近。
赵子墨没再继续,他收回手,后退了一步站在她身侧,医师在这时候进门,帮她上完药,又嘱咐着这几日不可行走,这才退了出去。
“天色不早,我要回宫了。”言歌弯腰要去穿袜,赵子墨拉住她的衣角:“今日就在王府歇下吧,府中有客房。”
顿了顿,又补充:“我皇兄他这几日都不在京城。”
言歌面上犹豫,可对上赵子墨那坚定神情,这才垂下眼皮微微点了点头。
她一扫眼瞟见榻桌上的棋盘,目光一亮。
赵子墨顺着她目光瞧去,立刻知她心中所想,问:“手谈一局?”
言歌坐好在桌前,略一颔首,下巴微微扬起的她,看起来有些倨傲,苍白的脸上在这时候亦散发出了明亮神采。
她有倨傲的资本,她的棋艺在楚国无人能敌,他曾心有不服,与她手谈十局,便输了十局。
赵子墨却没上座,他说:“隔壁已经备了热水,你身上的衣服湿了,洗个澡换一套衣服,免得着凉。”
言歌面色一赧,微微点了点头。
赵子墨要去扶她,她却避开问:“府中可有侍女,这种小事,不敢劳烦贤王。”
她从前唤他子墨兄。
时过境迁,如今这一声贤王,听得人只觉恍惚。
他只得唤了侍女进来,扶着她朝侧间而去。
府中没有适合她穿的女子衣裳,所以拿的是一身他还没穿过的男式衣袍。
言歌洗漱的时候,赵子墨亦是在另一个房间里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
他的速度快,头发被绞干后再进入房间,她还没好,索性就坐在榻桌前,摆弄着桌子上的棋子。
心底不知为何,陡然就想起了从前在楚国的那些日子。
门吱呀一声轻响,他思绪被打断,忙抬头。
被侍女扶着的她穿了他的一身白衣,她虽然身姿修长,可却很是瘦弱,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长短可以,但却极为宽大,进门时风一吹,她身上的宽袍朝后飞扬,纤细玲珑的身体在一瞬间好似要借风而去。
她的伸手将衣袍一角提起跨进门槛,含笑问他:“在看什么?”
赵子墨这才回神,他走南闯北,心思最是缜密不过,哪怕现在心头像是被风吹的四下乱飘,可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黄昏霞光漫天,实在醉人。”
最醉人的那景色,比霞光更粲然。
他起身请她入座。
堪堪三局,就已夜深。
侍人端了茶水夜宵放在了一侧。
可他和她都是全神贯注地,心无旁骛。
三局末,她两局都堪堪以一子取胜,另一局,他以两子取胜。
似乎还是他输了。
他将点心端在桌上,示意她吃一点。
她手中捏着一粒棋子,垂着头久久未动。
直到他出声,她才反应过来,抬头间已经把脸上的沮丧与茫然敛去,对他说:“夜深了,我先去就寝,贤王也早点休息。”
她起身要走,他手指微微一动,拉住了她宽广的袖子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