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拂衣握紧龙渊,极力忍住情绪,盯着清泽的目光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一点一点阴沉狠戾下来。
一声轻微的剑鸣响起,龙渊出鞘半寸,强大的内力爆发出来,撞在清泽胸前,逼得他倒退几步哇的吐了一口血。
连棠大惊失色正要赶过来,却被夏拂衣身上的杀气震得不敢动弹。
那少女经过这些日子战场的洗礼,浑身气势比曾经更上一筹,更不用提此刻是在暴怒的状态下。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跪在地的清泽,眼眸暗沉声音也暗沉,带着冷冰冰的杀气,
“怎么隐瞒是你们的事,救他是我的事,炽微就算亡国也跟我没关系。”
她提着剑漠然擦过清泽,正欲掀帐而出的时候,清泽却咬牙低喊了一声,
“可他是炽微的王!”
夏拂衣脚下一顿,清泽按着胸口慢慢站起来,
“您不在乎炽微,陛下却在乎,这是他的国土他的百姓他的士兵,能活下来一个他都为此高兴,若是为了他一个人,让千千万万的士兵送了命,他会宁愿同他们一起死在战场上……”
话音未落,龙渊已铮然出鞘,雪亮剑光一划便横在了清泽的喉管前。
夏拂衣冷冷看来,目光中似有血色翻涌,
“闭嘴。”
清泽却并未顺从,他闭上眼睛,脸色冷硬,
“您就算杀了我,我也还是会这么说,玄衣卫为炽微王朝而生,陛下只要一日是王朝的主人,我们便要一日扞卫他作为皇帝的尊严和责任。”
夏拂衣:……
她久久的立着不动,剑刃已经划破了清泽的皮肤,血色慢慢溢出来。
夏拂衣却渐渐开始颤抖,从指间到瞳孔,到最后甚至整个身体都在控制不住的发颤,最后她猛地甩开了长剑。
那双从来冷冰冰很少有情绪的眼睛里泛着红,覆盖着一层水,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她呼吸颤抖的立了许久,最后从嘴里发狠却又虚弱的吐三个字来,
“滚出去。”
“娘娘……”
“滚出去!”
连棠上前扶住清泽,从营帐中退了出去。
夏拂衣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来,直到那两人的身影在帐外消失的一刻,她才看着长孙炽的脸眨了一下眼睛。
那层悬而未落的水光,从她黝黑的眸子里落下来,啪嗒碎在了长孙炽的唇边。
“我会救你的。”
她面无表情的落着泪,喃喃的说,
“我不会让你死的。”
接下来的两天夏拂衣简直成了揣着火药的炸药桶,浑身弥漫着一股焦躁的气息,让那些和她一起战斗过的士兵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两方使臣交涉完成,金梁开始退兵,她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一点。
但瞧着她每日骑在马上眺望远处敌营脸色阴沉的样子,依旧让人十分怀疑这人大概还想拿着剑冲过去砍一波人头。
终于,炽微军也开始回城了。
大军撤回燕归的第一晚,夏拂衣便趁夜策马欲往飞花城而去,却意外被人拦在了城门口。
那是抚嫣。
在战场的这些天,这个曾给夏拂衣下毒的小宫女已经成了医女,常常为伤残士兵做一些简单的包扎,存在感十分低,但时常会出现在夏拂衣身边,或者是给她沏一杯茶,或者是给她包扎一下伤口。
此刻夏拂衣人在马上。
她低头俯视着这张已经温和成熟不少的面孔,片刻后冷漠问道,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