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一早上我将沈奕送走,看着他从机场一步一回头的离开,我对他用力挥了挥手,他回头看向我,站在人海中笑容温和。
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走了好远,我才紧了紧衣服出了飞机大厅。
以前还觉得隆城的雪景特别美,可一年四季看久了,也没多大的意思,有时候也会适应不了这里的天气,我从机场回来后直接去了酒店开始工作。
沈奕离开以后也没什么不一样,每天为了工作忙疯了,半夜回来后累倒躺在床上闭眼就入睡了过去,睁开眼又是上班。
那天昏倒的客户为了感谢我给我送了一些比较贵重稀有的药材,我本来不收,但奈何别人盛情那却,我也只好收着,我拿着那些药材没用,便有一天得空后,跑去沈奶奶那里,将这些药材给了她,她看到后大喜。
沈奶奶最喜欢鼓捣的就是这些东西,又拖着我吃了晚饭后,才离开。
星期天的时候,我正在酒店后厨查看最近采购的一些新鲜食物,和采购的数量,一一过目的时候,电话就在此响了,当时我也没有多想,一边看着手中的货单,一边指挥着厨房内配菜的员工们将一些久放的干菜之内的东西拿出来晾一晾,电话接通好久,我刚要问是谁的时候。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声,说她是某某医院的,告知我一下我的男朋友沈奕在n市出了车祸,让我来一趟n市,当时我手中的货单一下,毫无预兆飘飘然然落在自己脚边。
那端的女声还在说,我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问了一句一下沈奕现在怎么样了。
医院内的人说:“有些骨折和轻微的脑震荡,并没有多么大的事情。”
那一刻我才放下心来,站在那里许久,厨房内的人问我怎么了,我笑着和他们说没事,然后叮嘱他们把菜给洗干净,不要出现掉头发和烟头的情况。
厨房人得了令后,又开始工作,我握紧了手机从厨房内走了出来,正常有序的将这一天的工作全部做完后,临近下班的时候才打了一个电话给沈奕,他在电话里面接听后,我询问了他身体情况,他在电话里面很轻松的和我说没事。
他没有让我去看他,我也没有提出要去看他,我们两个人在对于这件事情上绝口不提。
他在电话里面叮嘱我不要告诉他奶奶和他家里人,我答应了他,让他好好养身体。
我们两个人挂断电话后,我迅速换了衣服回了家。
第二天的时候,陆梁静不知道怎么听说了沈奕的情况,打电话约我出来聚一聚,那一天我正好休息,赶到两人约好的地方,到达那里的时候,陆梁静正在美容会馆做美容,她今天心情难得好,看见我来后,躺在按摩台上随手指了指我身边:“好好做个美容,别把自己整得跟个工作狂一样,我记得几年前见你的时候,可水灵了,大眼睛里面看上去天真无邪的,一看就涉世未深,也不知道这几年怎么了,越看你,越看不到你眼里那种东西了,眼袋也堆得跟城墙一样不,虽然工作重要,可女人这张脸也重要。”
我笑了笑,脱了身上的外套,躺在了陆梁静身边的按摩台上,有美容师在我脸上涂了一些凉凉的东西,挺舒服的,我闭着眼睛享受那温柔的指法,回了陆梁静一句:“当初才二十岁,现在都多少岁了,整整四年了,时光不饶人啊。”
陆梁静在那闷笑道:“你才二十五岁,多么好的岁数啊,只有我们这些上了三十的女人才是昔日黄花了,你是不知道卢森外面那些妖精各个多少岁呢,上次就有一个女的,才十八岁,就大着肚子来找我,还给我放狠话说会让卢森把我给踹了,当时指着鼻子骂我黄脸婆,你快别说,当时把我气得哟。”陆梁静说到这里,忽然叹了一句道:“可那又能够怎么呢,别人就是比我年轻,就是有那资本来威胁我,这都是事实。”
陆梁静还能够开玩笑说出这些,至少证明她今天心情是真的不错,我说:“总有人年轻过,也总有人正年轻,没什么好值得羡慕与嫉妒的。”
陆梁静笑了两声,没说话,她忽然换了一个话题道:“听说你家沈奕在n市出了车祸了?”
我躺在那里任由按摩师将自己的筋络各处按压着,全身放松的说:“你消息还真灵通。”
陆梁静说:“我是听卢森说的。”
我没说话,陆梁静又道:“杨卿卿,你打算在这座城市待多久。”
我说:“待到我死。”
陆梁静说:“沈奕出了车祸你都不去看,你这女朋友当得也太让人心寒了,别为了子虚乌有的誓言毁了自己的幸福,那都不过昨日春水了,世界这么大,想要遇见很难,你们之间的缘分并没有多么深,还是去n市看看沈奕吧,他可是沈奶奶的命根子。”
我躺在那里许久,舒服的呻吟了出来,对着按摩师说:“对对对,就是背脊这里,对,重一点,使劲按一下。”
陆梁静见我有心转移话题,也根本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她又道:“其实沈奕对你真的不错,他一个官家子弟,也没有像隆城那些二世祖一样,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反而难得根正红苗,家里又家世清白,怎么说都是上上人选,一个官家子弟对你这个二婚的女人做牛做马,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人啊,就要向前看,如果我还是你这岁数,我想。”陆梁静的话顿了顿,许久她才道:“我想,我会放卢森自由。”
为了勾起她感伤,我立马在一旁说:“哎呀,哎呀,陆少奶奶,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就好好享受一下吧,这些事情不用你管,我心里自有打算。”
陆梁静终于没有再说话,正当我有些半睡半醒的时候,另一端的陆梁静忽然再次开口道:“哎,我可是听说乔荆南在国内的发展可是越来越好了,他的生意是遍布全国,算是n市的巨头了,说不定明年还能够上个首富榜第一,不过听卢森说乔荆南在很多年前就是华人首富了,不过他是隐形富豪,一直迟迟未上,不过是不想太过张扬了,很多财经报道问他为什么全国各地都有他的生意,却反而是隆城这个油水肥沃的地方没有橄榄枝,就连几年前所建的温泉度假村也出售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隆城有仇呢,知道的,不过是几个痴男怨女守着那些可笑的规矩而已。”
听到陆梁静提起乔荆南的时候我心头一震,所有睡意立马消散,我翻了个身趴着,当做没有听见陆梁静的话,她自然是知道我装睡,不过没有拆穿。
之后我们两个人做完水疗和足疗后,才精神满面坐在会馆喝着咖啡,难得的休闲时光,我看着陆梁静气色正好,问她最近和卢森怎么样。
陆梁静望着窗外那片绿色的草地,目光淡淡的,她说:“还能够怎么样,老样子呗,婆婆最近催着我给卢森生孩子,可他连床都不沾我的,你叫我怎么生?”
我笑了笑说:“放心,总有一天你会守得到他沾你床的那一天。”
陆梁静冷笑道:“守到的时候,估计是他死的时候。”她转念一想又道:“至少我守到了他尸体,死的时间比活的时间更长,以后他一堆枯骨了,可不还是要和我同穴么?”
有时候觉得女人挺悲哀,陆梁静那句死的时间比活得时间更长,听了莫名的心酸,这也算是另外一种方法自我安慰。
活着得不到你,死的时候总要守着你,这就是当妻子唯一有权利得到的,任何人都剥夺不了的。
我和陆梁静分手后,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上的遥控器胡乱按着,都是新闻联播,没什么好看的,正打算关掉电视睡觉。
里面忽然提到梅尔集团,我手按在遥控器的红色按钮上一顿,新闻里面不过是在报道梅尔集团从房地产专业为钢铁建材,开始自产自供,很简单的报道,匆匆几句便又转到了另外一条少女失联的新闻上。
我坐在那里一直保持那个动作没动,直到自己脖子有些酸痛传来,我再次按了一下红色按钮,电视机变为黑屏,我起身从客厅内回到卧室,坐在梳妆台前细细拍着保养液。
二十五岁了,皮肤开始进入警戒状态。
衰老真是女人的天敌。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渐渐沉睡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句熟悉的呼唤声给吵醒的,我迷迷糊糊从床上坐了起来,便看到房间的窗口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手中端着一只精致的茶杯,脸上满是沉静,视线一只落在窗外,身穿一件黑色的西装,身材挺拔修长。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从窗口转过身看向我,开口说了一句:“n市有两年没下雪。”
他说完那句话,我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现窗前空荡荡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