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博川脸色剧变,急忙后退,厉声喝道:“这厮诈死,真天宫弟子,毁掉这幅画便可以除掉他!”
他身边的诸女立刻上前,齐齐向那幅画攻去,而在此时剑光从画中迸发开来,剑光猛地一颤,顿时产生奇妙的变化,那不再是剑光,而是一片青山扑面而来。
那十多位真天宫的女弟子顿时被青山绿水淹没,她们曼妙的身子仿佛定格在山水之中,僵在那里,接着她们的身影像是沙子一般流逝消散。
那青山绿水涌来的速度极快,瞬息间将香车淹没,将车后的玉博川吞并。
阵师禾依依一动不动,露出惊讶之色,赞道:“真是好剑法,比剑师罗尹玉也不遑多让。”
她身后,筠城诸多世家大阀的高手蠢蠢欲动,正欲出手格杀秦牧,禾依依抬手:“不用相帮。玉公子此来是请我们布阵,留下中土秦教主,他求我们的只有这一件事,我们没有义务再次帮他。”
众人只得停下。
秦牧的剑履山河并未向他们涌来,禾依依低声道:“他也有分寸……”
剑履山河大势已成,十多位真天宫佳人悉数送命,玉博川不由毛骨悚然,高声叫道:“秦教主,咱们何不聊一聊?”
他衣袂翻飞,虽然是男子,但身上却挂满了各色饰物,什么银镯玉镯手链玉佩戒指扳指项链簪子长命锁,悉数呼啦啦飞出!
那是他的灵兵,这些灵兵的威力极大,显然并非是玉博川所炼,而是他的长辈给他的护身宝物。
这些灵兵的威能极为恐怖,其中一枚青龙簪轻轻一晃便化作一条青龙,龙吟震荡,将青山绿水震出一个大洞!
玉博川心中一喜,纵身从洞中跳出,突然失去了与青龙簪的感应。
接着,他与其他宝物的感应统统消失,他心中悚然,秦牧以无比精妙的剑法,斩断他与这些宝物的元气连接,切断感应,让他空有这么多宝物却无法动用。
这等神妙的剑法,真是可怕无比!
他刚刚跳出剑履山河,迎面便见龙麒麟巨大的爪子拍了下来,连忙将自己的衣裳脱下,那衣裳迎风飘起,越来越大,如同一片苍云。
龙麒麟一爪子拍在衣裳中,那衣裳柔若无物,让龙麒麟越陷越深。
玉博川光着膀子转身便走,却听背后龙麒麟一声大吼,火光熊熊,那件衣裳被烈火点燃,烧得一干二净。
“阵师救我!”
玉博川连忙叫道:“我若是死在你们筠城,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此刻玉博川的求救声传来,她身后的百十位高手都是大皱眉头。
一位女子低声道:“阵师,玉公子毕竟是真天宫主之子,倘若死在我们这里,我们的确脱不了干系。无论是真天宫主还是爸苟,都并非是易于之辈!阵师三思。”
禾依依摇头道:“不救。”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我杀不了中土天魔教主,然而我已经向他出过手,解下恩怨。倘若再出手救走玉公子,与秦教主的恩怨便化解不开。”
禾依依淡然道:“我早已听闻中土延康,改革变法,一日比一日强大,已经吞并六合横扫八荒,草原雪原,悉数并入延康。延康国下一个目标不是大墟,只能是我西土。真天宫挡不了延康,天魔教也会进入西土。今日救下玉公子,便是给我们召来灭顶之灾。”
众人毛骨悚然。
禾依依继续道:“而且,身为真天宫主之子,岂能没有保命手段?玉公子追杀奶夔,将奶夔逼得险些身死,这等手腕,非常人所能企及。”
她刚刚说到这里,玉博川腰间一条玉腰带飞出,迎风化作一条大蛇,将扑来的龙麒麟捆住。
玉博川仓皇逃遁,突然剑光三闪,玉博川的身躯在半空中分为四段,两条腿还在向前狂奔,而脖子上的头颅则露出茫然之色。
他的胸膛也一分为二。
秦牧收剑,就在此时只见空中被切成四段的玉博川变成了四块木头跌落下来。
“桃代李僵?”
秦牧惊讶,抬手抓起从饕餮袋中飞起的剑丸,用力掷出。
两尺见方的剑丸呼啸向前飞去,一路上剑丸飞速旋转,剑丸中一口口飞剑化作一道道寒光射在地面上,钻入大地中!
而在地下一个人影冲天而起,正是玉博川,身后跟着道道剑光,剑光是从地下破土而出,将他从地下逼出,穷追不舍。
玉博川抬头便见剑丸当头砸来,不由脸色大变,被那口大的不像话的剑丸砸中面门,整张脸陷入脑袋里,脑袋则陷入胸膛里。
突然,他的尸体变成土人从空中跌落下来。
秦牧双眸一层层阵纹浮现,盯着地面,目光也在飞速移动,突然他双臂一震,身形平平飞出,瞬息间冲出筠城,一掌拍在城前的一堆山石上,那堆山石轰然炸开,乱石中玉博川的身影乍现!
“阵师,我在城外杀他,算是给你留个后路!”
秦牧的声音穿入城中,禾依依蹙眉,抬头向城外看去,只见秦牧探手抓刀,一口杀猪刀自动飞起,被他抄在手中,反手持刀。
两个少年在半空中身形交错,像是两个相互旋转的陀螺,来回交换脚步。
嗤——
血光乍现,秦牧提着人头从空中落下,另一只手中大刀的刀尖还在滴血。
嘭。
他身后玉博川的尸体落下,砸在地上弹了两下。
城中,阵师禾依依和一众筠城的高手脸色大变,呆呆的看着城外那个提头而立的少年。
提刀出禁来,手挽君王头!
屠夫的刀法与他的诗一样豪迈,一样狂傲不羁!
此刻的秦牧也是狂傲不羁,反刀杀人,将禾依依认为不会死在此地的玉博川当场砍杀!
“真天宫少公子死了……”
众人眼角乱跳,心情均是无比沉重。
这位秦教主带着一头龙麒麟和小公主,便胆敢闯入西土,一路厮杀,现在又提刀杀了真天宫主之子,果真是如同饿虎一般,气焰滔天,不负天魔教主之名!
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今的真天宫主和爸苟只有玉公子一个儿子,而今却死在筠城外。这位从中土延康而来的天魔教主当真是心狠手辣,果断决绝,只要得到一丁点儿的机会便会牢牢把握住,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想要在他手中逃生,难之有难,恐怕也只有楼兰黄金宫大尊那等滑不留手的存在,才能屡次逃出他的追杀。
而玉博川的逃命本事,显然比大尊这种活了万年的老怪物逊色良多,哪怕他是真天宫主和爸苟之子。
禾依依向城外走去,却见秦牧将玉博川的头颅放下,取出一个酒壶,斟了杯酒放在玉博川的尸体旁。
“你喜欢杀死敌人之后,和死人聊天。”
秦牧仰头饮了一大口酒,将酒坛子放在玉博川头颅旁边,悠然道:“我不喜欢。不聊,告辞。”说罢起身向禾依依迎来。
“秦教主。”禾依依见礼。
秦牧还礼,面色和善:“阵师姐姐,如何称呼?”
禾依依目光奇异,好奇道:“教主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姓禾,叫做依依,禾姓在西土是个大姓,家学渊源。”
“原来如此。”
秦牧赞道:“依依姐的阵法造诣很不坏,我一时片刻也破解不了,不得不用画中世界摆脱你的阵法。原来依依姐是世家传承,你们禾家在阵法上的造诣很是不凡,可以说是天下第三。”
禾依依身后,众人都有些怒色。禾家阵法天下第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到了秦牧这里便变成了天下第三,他们岂能不怒?
禾依依看了看熊琪儿,显然认出了小女孩,微笑道:“阵法第一还是第三,我不在乎。秦教主带着小公主赶往真天宫,倒是图谋颇大。只不过在我看来,教主这是前往真天宫送死,然而教主又不像是送死之人,不知是否可以为我解惑?”
“依依姐要在这里谈吗?”
禾依依请他进入城中,来到城内的主殿落座下来,秦牧面色肃然,道:“阵师应该知道我此来的目的吧?”
禾依依心头微震,檀口微张,失声道:“你是打算帮助奶夔夺回宫主之位!奶夔也到了!她隐藏在暗处!”
秦牧轻笑摇头,悠然道:“依依姐太小觑我了。我此来,是奉皇帝之名,招安西土!”
殿内,筠城的各大世家之主都是面面相觑。
奉皇帝之名,招安西土?
只凭秦牧一个人?
禾依依目光闪动:“秦教主的口气未免太大,你有何能耐吞并西土?”
秦牧微微一笑:“我是天魔教主,这就是能耐。我天魔教神通者百万,我振臂一呼,百万云集,我伸手一指,大军所向,推平一切。你们西土,安稳太久了,各城各地,各自为政,别说面对皇帝的天威,就算是面对我天魔教百万神通者,也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他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我造射日神炮,射杀上苍玉君,我降服豢龙,命他镇守涌江,再降服上苍白隙,命他镇守百岁山。”
“我延康于神断山一役,歼灭上苍诸神!”
他目光如电,扫视众人:“我若要灭你们西土,弹指之间!”
殿中,众人面色苍白。
秦牧露出笑容:“不过,我也不愿西土生灵涂炭,还是不想破坏这里的安宁,倘若能够让奶夔重新登上宫主之位,奶夔率领真天宫归顺延康,不动一兵一卒,不伤任何性命,我即便赴汤蹈火入西土,又有何妨?我此身安危,毕竟不如西土百姓的性命重要。依依姐,你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禾依依向身后的筠城世家之主看去,众人惶恐。
禾依依眉头微蹙,突然笑道:“秦教主说我的阵法天下第三,敢问天下第一是谁?第二又是谁?依依很想见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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