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三十余年,立场一直执行墙头草策略的支兀另不会是帝国需要的楼兰国王人选,杀死支兀另一是能震慑西域南部各国,二是摆明严正立场,至少李信个人是这么想的。
就如李信先前对李任所说,他根本就不在乎谁会成为下一任的楼兰王,要的是干掉支兀另的功勋,插足楼兰投靠帝国的过程,这样一来也算是达到了目标。
“帝国大军最快还需要至少一个半月才会抵达西域南部,”李任刚刚去招呼了几个城邦和王国的使节,大体介绍那些使节的臣服,然后说道:“他们提出了一个担忧,说是楼兰目前的宗主宛国不会坐视楼兰的王位更替,必然是会有动作。”
宛国在西域称得上是强国,多方消息显示宛国在乌孙衰弱之后有成为地区新霸主的野心,与西域中部的龟兹、车师等国有过多次的较量,对于西域西部和南部的许多城邦和王国也是打压和拉拢,近期崛起之势比较迅猛。
从西向东逃亡的数十万人,进入西域的时候被宛国接纳了近十五万,宛国原本的人口该是在五十余万,等于是翻了差不多两倍的人口。逃亡的那批人,老弱无法长途跋涉,能够逃西域的基本都是精壮,吸纳了十五万人口的宛国从中挑选了将近三万逃亡者成为士兵,直接让宛国拥有将近五万军队。
五万军队在帝国那边只是一个军团的规模罢了,但是别忘记宛国是在什么地方。西域这么个旮旯地方,曾经有五万以上军队的只有乌孙,紧随其后的是龟兹拥有接近四万军队,二流梯队靠后的车师和宛国只是拥有二万左右的军队,其余三流的国家很少有超过一万人的军队规模。
西域各个国家军队不多当然是受于人口限制。另外也是因为生产力不足。现在西域的生产力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是大批逃亡者致使西域大部分地区陷入动荡,乌孙又很突然的衰弱。虽然是生产力仍然不足可是各国别无选择只能增加军力。
“宛国的军队日夜操练,显然是早就在准备战争。另外。根据疏勒商人和休循商人提供的一些情报,宛国已经连续三年重税和掠夺周边的国家。”李任现在是担任情报官的角色,一阵分析之后,说道:“备战意图非常明显,只是之前的备战是为了争夺西域霸主的头衔,现在却是成了帝国占领西域的障碍。”
上古先秦时期的宛国还没有分裂成为大宛和小宛,其实哪怕是分裂之后的宛国,到了汉帝国开拓西域的时候。只是大宛就能够抗住远征汉军的压力,使得贰师将军李广利数年征战难立寸功,最后不得不撤军回国,回去后还谎报军情说是攻下大宛王都,才得以封侯。实际上贰师将军李广利是在大宛王都城下付出极大代价攻了两年多,死伤惨重也没有能够有所突破。
“宛国的军队有出现在黄河源头一战,第五骑兵军团与宛国骑兵交手,得出的结论是宛国的骑兵并不比匈奴人差,甚至是因为宛国骑兵骑跨的战马有优势,从某些方面来说并不好对付。”李任可是在帝*队服役过的。有些事情能够从一些同僚那里获得一些消息:“帝国俘获了一些宛国人,也缴获了一部分来自宛国的战马,挑选出最为雄峻的三匹献给了陛下。陛下看到来自宛国的战马。称那些马为汗血宝马。”
历朝历代的汗血宝马还真的基本是出自大宛,只要出现一匹就是君王的宝贝,只是并非每匹汗血宝马驰骋流汗的时候都有如冒出血浆,因此也就有了各种各样的称呼。
“帝国一定会出兵宛国。”李信倒是有心也去宛国闹一出“斩其王”的大事,可是心里非常清楚宛国不是如同楼兰一般的货色。他说:“报复宛国出兵黄河源头参战是次要的,只是一个借口。真正想要的是掠夺宛国的天马。”
帝国重视发展骑兵,一直想要寻找到优良的马种,本土各地出产的战马也就陇西和北地的战马相对雄峻,只是与西域出产的马一比则是差上不少。
除开西域的战马。由于有帕提亚和巴克特里亚等中亚国家出使,帝国也发现中亚战马的优秀。只是目前帝国暂时没有办法将触手伸到中亚,才有了开启东方和西方贸易路线的事情。
西域离帝国是有段距离。可并不是遥不可及的距离,哪怕是不为了占领土地,光是为了获得优良战马就有出兵西域的必要。
李任秉着呼吸,问道:“宛国会对楼兰这边的事情做出反应,我们应当怎么面对?”
“征西将军的部队至少需要一个半月才能过来。”李信沉吟了一下,笑着说:“周边各国不是想抱上帝国的大腿吗?他们应当表现出适当的诚意。”
“叔父是说,让各国集结军队?”李任思索了一下,略略为难道:“各国有意投靠帝国,可是让他们直接出兵与宛国交战,帝国大军没有到来之前,恐怕他们没有那个胆子。”
“说不说是我们的事情,有没有那个胆子是他们的事情。”李信“呵呵”笑了几声,说道:“你直接告诉他们,现在不展现诚意,等帝国大军到来,需要他们吗?”
“侄儿懂了。”李任拱手行礼,道:“并不一定要真正交战,只要让宛国无法干涉楼兰即可。”
李信摆了摆手,示意李任可以干活去了。
数十人远程数千里来到陌生所在,假冒使节团无非就是借势,回国之后必然是要有一番风波,李信成功干掉了支兀另能抵消一些舆论,可是这还远远不够。接下来还应该多做一点什么,他认为将宛国挡住就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还是因为这次行动才让宛国有干预楼兰的事情,要是没有成功挡住……”李信蹙眉,心中想道:“到时候杀掉支兀另就不是立功,是搅乱帝*政方略了!”
他们还是对西域了解不足。主要也是因为没有富裕的时间来做了解。不过人生在世哪有不拼搏的道理,很多时候只要搏赢一次就是成功。至于输?李信就没有想过会输!
李信呼喝了一声“来人!”,先后召见了几个人。最后自己也是披甲而出。
……………………………………
就在李信干掉支兀另的那几天,蒙恬率军在敦煌郡的休整告一段落。
由第三混编军团改编而来的骑兵军团。适应了一下冰雪天气,补充了粮秣、器械,也预备下足够的御寒衣服,最重要的是等来了新一批三万驽马,军团也就从敦煌郡冒雪开拔。
差不多是蒙恬率军从敦煌郡开拔的时候,西域派遣军的一万人马也抵达且弥城外的三十里。这支帝国骑兵途中并没有发生任何交战,平平稳稳地选择且弥西北其余的一处平地驻营。
龟兹和车师等国驻扎在且弥的军队对于帝国有骑兵开来是一种迟疑态度,为此做过一番激烈的争吵。最后由龟兹统帅辛克苏拿主意,派人前去帝国营盘。
辛克苏是龟兹的贵族,亦是龟兹国内的主战派之一。不过吧,这个主战派可不是对谁都主战,先前帕提亚和巴克特里亚有军队东侵,乌孙召唤西域各国合兵前去抵抗帕提亚和巴克特里亚,力主应该与乌孙人站到一块出兵的正是辛克苏。
那一次西域联军对帕提亚和巴克特里亚的战争取得胜利,辛克苏因为主张出兵威望大涨,他后面又认为乌孙开始衰弱,认为龟兹应该练兵秣马。西边压制宛国,东边联合车师,应该对入侵的冒顿匈奴用兵。
辛克苏新的主张得到一部分的支持。车师也是有意与周边的国家抱团取暖,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大矛盾的两国很快就走到了一起,后面又拉了一些城邦和王国加入共同的联盟。
西域中部联盟是成立了,可本来针对冒顿匈奴的初衷发生变化,变成了车师想要借联盟的理想向东扩张,山国应该先向南,蒲类则是认为应该对涉足西域的帝国产生警惕,参与联盟的势力越多观点就越混乱。
龟兹是西域中部国家,西有迅速崛起的宛国和到处侵略的冒顿匈奴。北边是逐渐衰弱的乌孙,南边倒是没有太强的国家。东面则是盟友车师。他们认为最应该解决是冒顿匈奴,只有解决了冒顿匈奴龟兹才能无忧。
在辛克苏的强力主张下。也是龟兹是联盟中军力最为鼎盛的国家,最终中部联盟得到龟兹王的承诺,说是尝试解决冒顿匈奴,解决不了就对冒顿匈奴采取守势,试试看能不能从乌孙那边咬下一块肉,两个目标达成其中的一个之后,龟兹将会满足盟友们的利益要求,因此也才有中部联盟陈兵且弥的举动。
团结是为自保,这样的联盟向心力是怎么样可想而知,联军已经驻扎在且弥至少半年,可是半年之内只是与冒顿匈奴小打小闹,后面也试探性地摸了摸乌孙的屁股,倒是真的咬下了乌孙一小块领地。
随着帝国的八万骑兵开进乌孙,咬下来的地盘又重新让了出去,鬼子网甚至是派人向乌孙昆莫进行了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释,称一切都是误会云云,龟兹怎么可能会称火打劫侵犯盟友,进入乌孙地盘是为了帮助抵御冒顿匈奴。
原本有些焦头烂耳的乌孙因为得到来自帝国的援军腰杆重新硬了起来,威胁龟兹王必须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赔偿,龟兹王倒也能忍,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向乌孙送去了财帛,那些财帛是被勃西靡最后转赠给了何怿。
原本的误会随着乌孙昆莫接受龟兹的赔偿算是告一段落,中部联盟认为这样已经算是解除误会,事实上是乌孙在事后也没有过激的举动,可是当他们认为事情完结的时候,帝国一万骑兵踩着轰隆的马蹄声逼近且弥了!
帝*队彪悍骁勇已经广为西域国家知晓,他们更加恐惧的是帝国慢慢揭开神秘面纱之后的各方各面。
“那是一个人口数千万的国家,现任的皇帝先后灭掉将近十个国家成立帝国。”辛克苏满脸的忧愁:“一些传闻称,皇帝的性格有些令人琢磨不定,能够仁慈对待被认为是自己人的敌人,可是对待不认同的人却是非常铁血。”
吕哲开拓南方,将拥有百万人口的百越血腥杀戮掉数十万,十余年过去几近将百越灭族,诸如此类的消息随着帝国进入越来越多国家的视野,帝国灭掉一个原本强盛部族的消息也是广被流传。
“远的地方可能是传闻,可是我们都知道草原上数十个部落集结南下,将近三十万大军到后面四十来万人,被杀掉将近十五万,被俘获接近二十万,仅有五万多人逃到了我们这边。”说话的是车师国的将领,他是车师的将军,也是唯一的一名将军,名字有点长,姓力博古兰。他脸上难以掩饰惊恐:“他们不打一声招呼就在我们旁边驻营是什么意思?”
辛克苏理解力博古兰的担忧,说道:“他们并没有发动进攻,一切等派去的人回来再说。”
所有人一阵沉默,一个来自蒲类的武将低声问道:“乌孙喊帝国过来援助,主要是针对匈奴人。我们也是和匈奴人为敌,原本和乌孙也是盟友,那么帝国算起来和我们应该也是盟友吧?”
乌孙曾经为西域的盟主,各个城邦和王国原本作为乌孙的小弟。现在西域那么多国家与乌孙依然是盟友关系,只是因为乌孙的衰弱已经不将盟约当成一回事。
帝国介入西域,乌孙因为得到帝国的援助又有复兴的模样,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些乌孙的盟友并没有立刻修复关系。现在好嘛,有了蒲类人一句话,现场的人一愣,突然想起自己与乌孙还有那么一层关系,似乎……与帝国那边也不是完全没有交情,是吧?(未完待续。)